緩緩抬手,終是攬上她的腰身,隨後,他發狠似得她按進了胸口!


    牽動肩頭傷口,傷口重新充溢鮮血,驚得她迅速揚起了頭,輕聲嗬斥:“你做什麽?”


    魅惑笑意凝在嘴角,嘆然聲中,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霸道,他啞聲輕音:“……想要你”


    驚詫從她眸色泛開,她已無暇分辨話中深意,因為越來越多人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兩個毫無關聯人的摟摟抱抱,牽扯難斷,她雖不知道氣他為何要扮作夷則,但總歸是為了掩去馬淵獻的耳目的。


    用力撐開他的胸膛,她瞥了一眼周側,小聲道:“我現在是李夫人,而你是夷則……”


    她話未說完,便被他的一聲嗤笑打斷:“沒錯,但隻限岸上”


    “什、什麽意思?”


    下一刻薑檀心便知道他什麽意思了!


    腰身還被他勒得緊緊得,隻見他霍然欺身而上,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盡數剝離,推著她一路跌進殷紅的血水之中。


    薑檀心一口氣沒換,就毫無準備的栽進血水裏,她連撲騰的機會都沒有,被他牢牢鎖在了懷裏。


    腥臭撲麵而來,嗆了一口入肺,立即逼得她咳完了肺裏僅有的一點氧氣,窒息的感覺瞬間蔓來……


    撞破表麵一層血水,潛入底下清水中,比起上頭白骨森然,血液腥臭,水下則是一片安瀾清澈。


    衣袂靜靜浮在水間,波紋縷縷,將兩人的袍衫蕩漾在一塊,一瞬的糾纏後,便是似有若無的曖昧相觸。


    薑檀心掙紮著睜開了眼睛,她手腳無力,隻有呆愣愣地看著血水裏,戚無邪那魅邪滿眸的勾魂笑容。


    逆著水波,他的指腹貼著她的側臉遊走攀起,一點點拉下了她蒙在臉上的麵紗。


    她的容貌和過去比還是有了一些變化,水眸裏透著似邪亦正的清光,也比從前隻知耍詐的小狐狸更加添妖嬈,因窒息之感滿臉紅cháo,眸光彌光四溢,俏麗的五官水光搖曳。


    他從不知,她也能美得這般撩動心懷。


    指骨一點點描過她的眉眼瓊鼻,似水溫柔,如火迫切,早已印在心中,卻仍看不夠。


    ……


    窒息感越發深重,她掙紮著想要躥出水麵,可他卻像著了魔似得,立誌當起了水底邪龍王,他能不喘氣,可她快憋死了!


    印在眼裏的人開始慢慢光芒四散,蒼莽一片之中,她隻能看見他唇角那抹挑釁的笑容。


    跟魔頭在一塊兒,她做不成小白兔,甚至連做小狐狸也會沒命,她得陪著他一塊兒墜入魔道,當一個自私自利,無惡不作的小妖女!


    咬了咬牙,她抬手攬上他的脖頸,湊著臉向他薄唇撞去——要麽一塊兒活,要麽一起死!


    剛想撬開他唇齒,偷一些救命氧氣回來,鼻尖碰著鼻尖,唇也隔著那麽一星半點的距離,不料戚無邪頭一偏,躲過了她的“自投羅網”。


    他不知想起了什麽,眉頭一皺,周身散著一陣“閻王突然不高興”的危險氣息。


    臉上還帶著“夷則”的偽裝,這樣的親吻讓他不大高興。


    想到這兒,戚無邪抬手就往自己耳後扯去——薑檀心明白過來,立即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


    對他突然有些孩子氣的舉動笑了笑,薑檀心闔起了眼睛,將十指扣進他的手心,偏首尋著他的鼻息,溫柔地將唇貼上了他的唇角,烙下她久違的獨一心意。


    滿心滿目皆是你,魅惑叢生的你,嗜血心狠的你……我愛得並不是你的皮囊,你可知?


    一口氧氣,兩個人的命,相濡以沫在遊弋的舌尖燙出最熾熱的溫度,它像一道清泉灌心肺,滋潤了這一年為愛枯竭的魂骨。


    自古多情多悲戚,三個字,一生謎。


    思念留下了一條征途,逞強也好,堅強也罷,他們在各自崩塌的世界畫地為牢,困守情絲,隻為重逢一日將所有心血迸發!


    彼此啃噬著唇瓣,她和他放任自己盡情地索取著彼此的味道,貪婪地吸吮著彼此的唇,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彼此的感覺在寂寂水中尤為強烈。


    水波蕩漾,口中唯一的生命之氣已被盡數耗盡,但誰也不肯退出這一場久違的纏綿。


    胸悶難耐,昏黑襲來,周身浮水懸重,讓兩人好似置身雲端。


    腳下無根,髮絲四散,這種不真實感促使他一遍又一遍地索取,即使瀕臨窒息也不想放開,仿佛一放開她就會消失在黑暗中,再次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唇齒間是最熾烈的糾纏,耳邊卻是最溫柔的水聲,他們點燃了這一池寂寂水潭,不瘋魔不成活!


    唇齒兩分,薑檀心拚著最後一絲清明睜開了眼睛,麵前之人那雙幽黑的眼睛裏沒有了平常的魅邪涼薄,取而代之的是讓人怦然心跳的光芒。


    目色膠著,情愫四溢,本是一場無人可擾的耳磨斯鬢,情意綿綿,卻被蟄伏已久的不速之客毀了個一幹二淨。


    不知道哪裏來得的濁白色的水蔓觸手,緊緊圈在了戚無邪的腰際!


    它本是鬆垮垮的虛藏著,卻在戚無邪投入之時狠狠勒了起來!


    饒是看慣鬼神邪魔,萬事盡在掌握的戚大督公,也不免驚詫變了臉色。


    他掙脫未果,水中無法借力,本已耗竭胸肺氧氣,還讓這玩意一折騰,戚無邪嗆了一口水,掙脫地越發厲害起來。


    薑檀心咬了咬牙,朝他比了個向上的手勢後,立即蹬腳向上,鑽出了水麵。


    她如同被扔上岸上的魚,大口大口喘著氣,水麵上浮著的血水泛著一陣腥臭,讓她幾乎作嘔,指尖扣入骨堆上,她大聲道:“給我匕首,他被藤蔓纏上了!”


    陵軻最快掠了過來,他迅速遞上自己一柄鋒利的刀刃,關切道:“下頭還有情花?”


    搖了搖頭,薑檀心麵色廖白,迅速丟下一句:“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並非善類,大家小心就是!”


    深深吸了一口氣,薑檀心重新紮了回去,她記得戚無邪隻被困在腳下一丈深的地方,可真等到了那,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題外話------


    我是終於…對得起你們了,還差一個肉,我可以功德圓滿了!


    104 陵軻目的,本尊歸位


    深深吸了一口氣,薑檀心重新紮了回去,她記得戚無邪隻被困在腳下一丈深的地方,可真等到了那,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腳下密密麻麻細碎的白骨鋪墊著河床,死寂的潭水毫無生氣,連青苔水藻都不能生長,她心焦地環顧四周,麵前之後巨大的白骨柱,黑黢黢的骨洞裏不知有什麽在蟄伏著。她試著遊了一會兒,繞了骨柱半圈,除了大大小小的洞隙,根本沒有他的身影,甚至是一絲打鬥痕跡也沒有留下。


    他是誰?他是戚無邪啊……


    怎麽會?!隻要他願意,他可以做成任何事,即便是他缺氧用不出力氣,他一定會留下什麽,怎麽可能如此束手就擒!


    憋著一口氣,越是心焦,越是耗竭的快,沒過一會兒窒息壓迫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她本能的往水麵上竄去。


    “嘩——”


    她無力攀上岸沿,深深喘了口氣,又想一頭紮入水中,卻被陵軻攔了下來,一把揪上她的後衣領,他抄手一拎,丟給了不遠處的花間酒,冷聲道:“看好她!”


    言罷,躍身跳入水中,激起半丈高的水花,泠泠拍在岸邊的白骨上。


    馬淵獻眸色沉沉,毫不掩蓋眼中的懷疑之色。


    這個戚無邪……怕是假的!


    *


    陵軻下了水,他在每一個骨洞周沿用匕首用力劃著名道,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一來大約丈量一下深度,二來試探戚無邪是否在裏麵。


    終於在一個半人高的骨洞外他聽到了石子擊在壁沿上的回應,聲音空洞,並不是像是從水中傳來的。


    立即攀身鑽入骨洞,不用多久,他便鑽出了水麵。


    這是一處內壁空間,由於碎骨頭太過細密,又讓什麽巨型的重物長時間碾壓,整個碎骨島的架構像是一個被掏空的葫蘆。


    最下頭和最上頭堆積著比較大件沒有碎裂的根骨,而中間則細細壓了一層骨頭碎片,它隔絕了血水倒灌,甚至還保留了空氣,成了絕佳的藏身之處。


    陵軻快步向漆黑的深處走去,直到一身尖利的慘叫聲傳來,他才停下了腳步。


    滾燙的汁液濺在他的臉上,腥臭不已。


    慢慢習慣了視線中的黑暗,他看到了戚無邪背身狠絕,很是無情得扭斷了一截粗壯的花精,殺意收放自如,隨性放矢,不過一瞬之後,他便輕手一拋,甚是嫌惡。


    肥厚的花瓣四散零落,初見鋒利的獠牙顫抖著,隨著那一聲慘叫聲的塵埃落定,它的掙紮也消失匿跡,再無生命的跡象。


    這朵情花雖不及方才老祖宗一點兒大,但依舊藤蔓橫生,殺氣騰騰,隻不過到了情花之主的手裏,成了歇菜的兩截殘軀,掙紮這扭動兩下,就再也沒法動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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