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尖叫後——
“趙總趙總！”
“吊鉤掉下來！！”
“砸到人！”
“裴哥在哪裏？！”
轟隆的聲音結束後, 程導臉色都變了，他站在道具堆外，氣急敗壞地指揮著其他工作人員趕緊救人。坐在吊車裏的老吳臉色蒼白地從駕駛座裏出來, 連滾帶爬跪在道具堆前, 隨著其他工作人員撥開道具堆。
劇組工作人員一臉驚慌, 看著遠處砸落的吊鉤以及碎裂道具。
吊車的鋼繩甩在道具堆上, 壘起的泡沫牆全倒了，更可怕的是吊車上的吊鉤砸下來了, 而砸落的方向正是剛剛裴明瞻所在的位置！
所有工作人員心都提到嗓子眼, 程導更是撕心裂肺喊著救人。
“這裏這裏！”
“裴哥！”“趙總！”
姚白整個人都懵了，剛剛道具鬆落的時候他還在看那邊情況，結果他哥直接抓起一邊的三腳架撐著往前衝，拽著裴明瞻的手往前走兩步, 緊接著一陣巨響，高處的吊鉤就直接砸下來了。
“救護車叫了沒！”
姚白抖著手撥了電話。
工作人員很快就把道具掃開，化妝師受了點輕傷，臉色蒼白坐在地上，對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而裴明瞻一手壓著趙曜, 身側砸落的吊鉤一動未動, 被砸碎的三腳架露出尖銳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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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哥！”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掃開壓在兩人身上的泡沫塊。
“沒事。”
裴明瞻驚魂未定，他忍著痛推開壓在身上道具，把臂彎下的趙曜扶了起來，緊張問道：“沒事吧？”
他原先打算過去趙曜那邊，卻沒想到後邊的道具鬆落，高處的吊鉤砸了下來。要不是趙曜拉了他一手，剛剛那吊鉤就直接砸在他身上了。
裴明瞻小心翼翼地檢查趙曜身上的傷勢，發現他右腿有血冒出來, 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趙曜倒吸一口涼氣，褲子被三腳架劃破了，身上火辣辣地疼：“沒事。”
他看向周圍的工作人員，厲聲道：“圍在這幹什麽，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忍著點。”裴明瞻把斷裂的三角架拿開，然後一下子撕開趙曜的褲子，把一些碎在傷口裏的塑料片拿出來。
劇組的醫生很快就來了，裴明瞻身上隻有擦傷，反倒趙曜嚴重點，腿被三腳架劃了一道。裴明瞻協助醫生把趙曜受傷的腿做了個簡單處理，看著趙曜的傷口不發一言。
趙曜整個人都站不起來，隻能任由裴明瞻攙扶坐到一邊的輪椅上。
事發突然，他發現吊鉤不對後喊了裴明瞻一句，見人注意力都被道具那吸引了，隻能抓著身邊閑置的三腳架借力走過去拉人。可他剛拉裴明瞻走了兩步，吊鉤就砸下來了，緊要關頭時還是裴明瞻反應過來扶了他一手，不然剛剛那三腳架就不是簡單劃傷腿，而是直接戳在裏邊了。
事發緊急，好在他跟裴明瞻都沒受重傷。
片場除了離最近的化妝師受了點小傷，負責道具看守的工作人員被道具劃破幾道口子，其他人沒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程導一臉蒼白地送趙曜跟裴明瞻上救護車，轉頭就怒罵起負責吊車的工作人員。
“劇組出事的事別傳出去，工作人員的情緒控製一下。”趙曜忍著痛跟姚白吩咐道：“該公關的地方公關，沒出事是萬幸，別讓謠言傳起來，讓劇組出個公告說明。”
姚白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哥你別說了好嗎？這點事算什麽，趕緊醫院檢查。”
裴明瞻臉色微沉看著趙曜受傷的腿，隨後撥打了一個電話。
救護車走了，而網上很快就炸開了。
暉華跟星辰的人忙著公關，劇組官方微博馬上出來辟謠證明。
趙曜剛檢查完，被裴明瞻推著往病房的地方走。
裴明瞻沒多大問題，身上有好些處擦傷。趙曜嚴重些，右腿被三腳架劃破了，撐著三腳架走的時候沒注意骨折的左腿，兩腿都著了傷，總之得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
“負責吊車的工作人員仔細查。”趙曜臉色微沉，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道：“是意外還是其他原因，都給我查清楚。”
道具牆掉下來是小事，大多數是泡沫牆，砸下來也造不成什麽傷害。
可嚴重的是，吊鉤這種東西居然會鬆落。這幾天他在劇組不知道強調了多少遍器材問題，吊車這麽危險的東西居然沒仔細檢查，好在這次他注意到高處的吊鉤，不然裴明瞻可就不會好好地站在這。
趙曜現在確定上輩子裴明瞻出事應該就是吊鉤問題，吊鉤掉落的位置就在裴明瞻跟化妝師位置附近，當時裴明瞻不知道為什麽往他這個方向走了幾步，化妝師也走了段距離，沒在吊鉤正落的位置，但也是在危險的範圍內。如果他沒及時拉開裴明瞻，以那高度跟吊鉤的重量，砸中頭部非死即傷。
“王叔很快就過來，麻煩你了。”趙曜進入病房後臉色也沒緩過來，看著病房素白的裝飾，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上輩子的療養院，心情一下子更差了。
裴明瞻把輪椅推到病床旁邊，而後伸手直接把趙曜抱了起來。
趙曜騰空的時候愕然抓住了裴明瞻的臂膀，還沒說話就被裴明瞻放在床上坐好，他看向裴明瞻：“多謝，不過我自己能上來。”
裴明瞻把輪椅推到旁邊，走過來把病床搖高了些，問道：“腿受傷怎麽上去？”
趙曜覺得裴明瞻有點莫名其妙，“我手又沒受傷。”
裴明瞻坐在了病床邊，目光複雜地看著他，“當時為什麽要救我，你在安全的地方，沒必要冒這個險。”
“道具問題是小事，我看到吊鉤在晃的時候提醒過你，隻是你注意力都在另一邊沒聽到我說話。”趙曜挪著位置坐好，“那東西明顯就要掉下來，我叫你沒答應，難道要讓我眼看著那吊鉤砸到你嗎？”
裴明瞻微抿著嘴，沒說話。
趙曜一頓：“不好意思，話重了。”
“你沒說錯，是我的問題。”裴明瞻目光微沉，“但是趙曜，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冒險。”
所幸今天沒出大事故，但是隻要想到趙曜冒險來救他，他的內心總有種說不透的滋味。
趙曜總覺得裴明瞻有點奇怪，剛開始去劇組的時候裴明瞻是禮貌地稱呼他為趙先生，後來兩人稍微熟稔起來，他又順理成章地直呼姓名。本來兩人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裴明瞻實際大他幾歲，直接喊名字也沒什麽不妥，隻是這麽正式地喊他，還是第一次。
“還好你沒出事，你要是出事，《迷影》這個項目也算是真砸了。”趙曜不習慣別人對他感恩戴德，“你也別多想，救你也隻是為了救我自己的項目，我接手暉華後投的第一個項目，我可不想自己的錢打水漂。”
“錢比命重要嗎？”裴明瞻聽到眼前這人嘴硬的說法，在當時那麽緊急的情況哪還有時間思慮這些。
趙曜一頓。
裴明瞻問道：“趙曜，你說你母親是h市人，你小時候經常去那邊玩嗎？”
趙曜覺得裴明瞻這個問題有點莫名，“這有什麽問題嗎？”
裴明瞻失笑：“沒，就是問問。”
是他多想了。
這時候門外王叔走進來來了，帶了些換洗衣服，趙曜需要住院幾天。
裴明瞻見人來了，低聲對趙曜道：“你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他起身朝王叔點了下頭，就離開病房了。
王叔把東西放好，然後給趙曜倒了杯溫開水，“剛才那人是裴明瞻吧？少爺經常看他的戲。”
趙曜：“嗯。”
他還在想著裴明瞻臨走前說的話，怎麽他總感覺裴明瞻這話意有所指。
王叔擔心趙曜經曆過這些事情後心裏後怕，就多嘮叨幾句：“少爺看起來跟他的關係很不錯，很少看少爺跟人說這麽多話了。”
趙曜蹙眉：“你來了很久？”
王叔如實道：“在門口等了會。”
趙曜知道王叔大概聽見說話才沒想打擾，所以才拖了一會才進來，“我跟他看起來關係很好？”
“少爺對他很有耐心。”王叔道：“挺好的，少爺多一個朋友也不錯。”
趙曜聽完王叔這番話才仔細回想起來，在劇組這些天的日子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跟裴明瞻在一起，起初是擔心裴明瞻出事，後來兩人交往也沒刻意去在意這些，不知不覺中說了很多話。
他已經很久沒跟人私下這麽相處了。
重生以來，他跟很多人都交流過，但都是有目的或者必要的會談。
可跟裴明瞻交流，向來不是那些工作或者業務上的事，仔細回想起來兩人也沒說過什麽有意義的話題，卻總是不知不覺中聊了很多事情。
趙曜問：“朋友嗎？”
“少爺現在也不太管集團的事，多交幾個朋友多出去玩也是好事。”
王叔其實早就想說這番話，他家少爺自大學時期就開始進入集團工作，這些年的人際交往不過是為了經營所謂的人脈，實際上除了姚白連個出門喝酒的朋友都沒有，生活中到處都充滿工作，過得既繁忙又疲憊。
趙曜笑了笑，“您說得也有些道理。”
王叔意外地看向趙曜。
趙曜卻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有些累了，於是道：“住院這幾天也無趣，您回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把家裏的書帶過來。放書房那本我才看一半，還有些放在櫃子上，帶兩三本過來吧。”
-*
下午的時候，劇組出事的消息就直接在網上炸開。
《迷影》劇組拍攝就在s市影視城，雖然消息第一時間壓了下來，但出事那會除了劇組的人還有許多影視城的群演在附近，再加上一些營銷號添油加醋，很快就上了熱搜。
劇組第一時間出了公告，但是不少粉絲擔心問題一直在官博評論下鬧。後來更有營銷號上了個視頻，裏邊混亂的劇組現場，還有救護車停在片場外麵。這下可好，各家粉絲都擔心自家藝人出事。
裴明瞻進《迷影》劇組本來還沒宣傳出去，這下也被營銷號捅了出去，網上更是鬧翻天。
【我的天啊，我看到那個爆料的視頻了，整個棚都塌了吧？】
【這要是沒出事我肯定不信？沒出事還停救護車？】
【我朋友剛好在影視城那邊，聽說劇組出事的時候投資人好像也在裏邊……事情鬧的好像挺大的。】
【嗚嗚嗚聽說我哥哥也去迷影劇組了，第一次希望路透是假的。】
【說的裴明瞻吧？我聽別人說他去那個劇組是因為導演是程導，裴進圈最開始就是程導提攜的。】
裴明瞻離開醫院後第一時間聯係了工作室讓他們注意網上的動向，然後拍了張照片發上微博，避免謠言進一步擴散。等處理完這些事後，他直接聯係了裴家的人，讓他們徹底檢查《迷影》劇組的情況。
電話那頭的人說：“現在好幾撥人在查，除了我們還有趙家人。”
裴明瞻上了車，經紀人一臉擔憂地坐在旁邊。
“沒事，我們按我們的方向查，吊車怎麽來的，劇組裏邊有沒有混進其他人，這些都查一下。”裴明瞻掛了電話，目光凝重。
“這次多虧了趙總才沒出大事，你要是受點傷就難收場了。”經紀人心有餘悸，順便把事故調查的結果同裴明瞻道：“吊車的駕駛員是劇組的人，叫吳大陶，跟了不少劇組，為人老實忠厚。聽劇組其他共事的人說，不像是會故意使壞的人。”
吳大陶是在今天上午才被臨時要求去開吊車的，他個人有多個駕駛證，對這些工具車也比較了解。而且他從業好些年，跟了數個道具組，人的品性也是有目共睹，事故調查的時候劇組很多人都站出來為他作證。
裴明瞻問：“身後背景查了嗎？”
經紀人道：“就是個普通人，他自己承認當時在駕駛吊車的時候有點迷糊，同事也說因為他家裏小孩鬧騰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可能是疲勞的緣故，才會誤操作掃到一邊的道具牆。”
吊鉤掉下來之前，是原先的鋼線掃到道具牆以至於倒塌引起騷亂。
道具牆是小事，那些道具壘起來也不是很高，而且大多都是泡沫。
如果駕駛員沒問題，那問題就不是出在人的問題上，而是吊車。
“吊車哪裏來的？”裴明瞻問。
經紀人一頓，“劇組租的，影視城那邊有租賃的小店，車來的時候劇組的人測試過，卻沒想到會是在吊鉤上出事。你說這件事是衝著你來的，還是說其他原因？”
“如果不是意外，大概是衝著我來的。”裴明瞻若有所思，“今天早上威亞戲主要在我身上，以吊鉤鬆落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會在我拍戲過程中出事。”
經紀人一陣後怕：“這是算計好了的？”
“說不定，如果司機無辜，那動手的人沒法確認吊鉤是否會懸在我的位置上，或者說一開始他們就沒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讓劇組出事。”裴明瞻道：“劇組出事會停工，再做點手腳，拖個一兩月沒問題。”
經紀人不理解：“可這樣也沒法指向是衝著你來的啊？或許是有人想找劇組麻煩。”
“找麻煩有很多種方式，鬧出人命就成大事。吊鉤跟威亞密切相關，上午又全是我的戲，要麽是我受傷，要麽是出現其他事故拖延劇組時間。”裴明瞻目光微沉：“單純針對劇組沒必要做這麽狠，會下重手的，估計是那邊的人。”
車內的氣氛頓時安靜，經紀人不發一言，臉色很難看。
裴明瞻淡淡道：“但這些成立的前提在於，這件事不是意外。”
-*
趙氏集團。
趙長爍開會結束後出來的時就受到秘書的消息，得知趙曜前段時間投的劇組出了事。他微微皺眉，“怎麽會出事？”
秘書把事故調查的報告遞給了趙長爍。
“好像是劇組租的吊車出了問題，我們這邊已經派人去查。”秘書說完一頓，“隻是事發時三少也在那邊，受了點傷現在在醫院。”
趙長爍聞言整個臉色都沉下來，“他不是有留保鏢在劇組附近嗎？”
“是的，我們的人也在外邊守著，但出事的時候二少本來不在危險的區域內，但是為了救人才被東西劃傷。”秘書繼續道：“我們也排查過了，這件事不是趙致凱出的手，有可能是個意外。”
趙長爍翻著事故調查報告，看到裏邊的現場照片，臉色更加不好，他沉聲問：“沒受重傷吧？”
秘書：“現場有工作人員受輕傷，倒是三少的傷重一些，劃傷了腿。”
他又把趙曜救人的事跟趙長爍簡單講一遍。
趙長爍越聽眉頭越皺，趙曜去劇組的事他前幾天就聽說了，現在集團內部也是關鍵期，即便趙曜退出競爭，但難免有些爭奪波及到趙曜。他前段時間就提醒了趙曜帶保鏢，自己也派了人跟著，卻沒想到趙曜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
秘書道：“三少在劇組的時候跟裴影帝的關係很好，或許兩人是朋友。”
“他在哪家醫院，晚上我們過去一趟。”趙長爍吩咐道：“事故原因徹查，網上輿論也控製一下，具體跟暉華那邊協調，把事情的損害降到最小。”
秘書點頭：“明白。”
“boss，二小姐晚點的飛機回國。”秘書提醒了另外一件事。
趙家趙芮紅，跟趙長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前幾年因為個人原因出國，已經有好幾年沒回來。這位二小姐性格古怪，也是個不好相處的主，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什麽大事來。
“讓人過去接機。”趙長爍微微皺眉，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回來？
趙家跟裴家的資本下場後，網上的輿論很快就控製住，各大營銷號刪除發布的不實言論，《迷影》官方劇組也及時辟謠。好在事發時趙曜就囑咐過要注意控製事情輿論，再加上裴明瞻工作室也應對及時，這場危機總算過去。
【嗚嗚嗚裴裴沒事就好。】
【很多明星都出來辟謠了，就是場地內泡沫道具倒了。】
【害，營銷號害死人，倒幾個道具就說是棚塌了，整得我擔驚受怕。】
【不過劇組也是心大，這麽些道具堆在一起？】
【聽說是下場戲要用，大多數是泡沫道具，還好比較輕。】
【那就是小事故嗎？我可不可以期待老裴新劇了？】
吊鉤砸落的事被壓了下來，對外宣稱是道具倒了。劇組暫時停工，姚白忙完事情後才趕過去醫院。剛到病房時就看到他哥正坐在床上看書，受傷的腿被吊起來，看起來十分淡定。
外邊腥風血雨還沒散，姚白心有餘悸地坐在旁邊，把事情處理的結果跟趙曜簡單說說，“劇組至少會停工半個月，不少人還在外圈看著熱鬧，本來有暉華的對手公司趁機下場，不過被裴明瞻那邊及時阻止了。”
“裴明瞻？”趙曜皺眉，他怎麽摻和進其他事裏了？
“大少那邊也有人過來調查，還有裴明瞻的人也很積極。”姚白除了在出事第一時間現場調查外，後續事情等他剛開始辦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著想調查得差不多。趙氏那邊還好說，沒想到裴影帝的人也調查得挺快的，網上的輿論可以說是裴明瞻工作室最先壓下來。
他納悶道：“有件事哥你還不知道，裴明瞻居然是h市裴家的公子，因為興趣愛好才進圈演戲。他工作室裏有裴家的人，所以動手才這麽快。”
h市裴家？趙曜知道裴家，但他沒想到h市裴家竟然會讓自家人進娛樂圈混，“你的意思是這次劇組的人跟裴家有關？”
姚白沒想那麽遠，“沒，就是他出事嘛，裴家人肯定會出手。”
王叔問：“h市裴家？”
趙曜看向他，“王叔知道裴家？”
王叔聽到姚白說裴家的時候有點意外，“裴家跟您外家交好，夫人也時常跟我提起過裴家。”
兩輩子下來，h市那邊的事趙曜也記不太清了，當年他母親病逝後，外公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很快就跟著去了。現在那邊都是他舅舅主事，偶爾會有來往，但也沒聽舅舅提起過裴家的事，也許是長輩之間的交情。
“裴明瞻也是深藏不露，以前知道他背景深，沒想到居然是裴家人。”姚白把打聽來的事同趙曜說道：“而且前陣子我不是跟你說他想要退圈的事嗎？裴家現在的家業是裴明瞻大哥在理，他家裏人還是希望他能回裴家幫忙，不過他好像沒這個誌向，反倒自己搗鼓了個新公司出來。”
趙曜聞言沉默著，如果還有裴家在內，那這件事恐怕不止是意外這麽簡單了。
“總之這件事等著我這邊調查清楚，哥你這段時間還是別去劇組晃悠了。”姚白想到他哥這次飛身救人越想越後怕，“咱們這幾天檢查完就回家待著，要是閑著沒事就去暉華逛逛，再不濟你平時愛看的那個戀愛綜藝，我們也能到現場觀察室看錄製。”
有趣的事一大堆，像劇組這麽危險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趙曜沉默了一會，同姚白道：“劇組調查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動手吧，也沒我們的事了。”
這話一出，在場兩人都十分意外。
王叔不解問道：“少爺，要是這件事裏邊有集團裏人或者是其他針對劇組的競爭對手動手，我們不查恐怕會遺漏掉什麽。”
“如果是針對我出的手，有更好的辦法，沒必要冒險。而且上午都是裴明瞻的戲份，接連鋼線的吊鉤大概率會在裴明瞻的上方。”趙曜知道這件意外在上輩子可沒他這個因素在內，所以針對的人必定是裴明瞻，以前他以為隻是令人遺憾的意外，可如今知道裴明瞻是裴家的人……
那這個意外，可能就是來自裴家的意外。而且還挑在裴明瞻打算退圈的節骨眼上，不用猜也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世家這些事總帶著常人未見的齷齪，裴明瞻大概也明白。
這件事過後，裴明瞻自己也知道有人要他命，而裴家也會保護裴明瞻。
至於暗地裏動手的人，那隻能交給裴家自己去處理。
趙曜一開始隻是想順手救裴明瞻一命，沒想去摻和其他事情，道：“別人家的家事少攙合，而且裴明瞻能在娛樂圈混這麽些年，裴家那邊注意他的人不會少。”
他隻是想累積點資產，再賺點養老錢。
其他事情，也用不著他管。
叩叩——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還伴隨著隱約的說話聲。
王叔走過去開門，卻意外看到了一個貌美的婦人。婦人一臉貴氣妝容，手上搭著全球限量的名貴包包，身後還跟著個拿著果籃的保鏢。
王叔讓開了路，“少爺，白夫人來了。”
趙曜微微抬頭。
白成雪，趙齊真生母，趙董事長的第三任夫人。這人野心不小，隻可惜智商跟趙齊真在同個水平，膽小怕事，總想著借著其他人的力量來辦事，最後卻被趙致凱利用透底，犯了事入獄。
上輩子在他接手啟辰項目之後，白成雪時時刻刻都在給他找麻煩，但都是小打小鬧，沒鬧出什麽波瀾。
“我聽說小曜住院了。”白夫人一臉熱情地擠開了姚白，讓保鏢把果籃放上，握著趙曜的手就開始說道：“原先腿就沒好，這去劇組玩兩天怎麽把另一條腿也傷到了。”
她聲音溫柔，好似麵前的人就是她寶貝兒子一樣。
姚白猝不及防被人推開，看著白夫人那一臉假笑，捂著被香水刺激的鼻子，拎著椅子到另一邊坐。
這女人怎麽來了？消息這麽快就傳到老宅去了？
趙曜聽到這熟悉的嗓音，興趣欣然看向白夫人，“白姨。”
“姨前些天叫你回老宅住，怎麽沒過來？”白夫人掃了趙曜的腿一眼，表麵十分擔憂，心裏卻有點遺憾，“你這腿要不回老宅養著，人多也能照顧周到些，我讓老管家給你煲點湯養養腿。”
趙曜看向白夫人，“這倒不必了，您最近挺忙的吧？”
“能怎麽忙啊，你這孩子也是，聽說跟你二叔鬧矛盾了？”白夫人一副笑臉。
姚白耳尖的很，一聽白夫人這話，就知道人是來落井下石的。
趙曜若無其事：“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跟二叔鬧矛盾了。”
白成雪看著趙曜，其實她並不喜歡趙曜這人。因為他表麵看起來挺好相處，其實內地裏心黑得很。她之前曾跟趙致凱見過一麵，趙齊真現在搭上趙致凱，雙方合作對付強敵趙長爍，該明確的地方還是得事先商量，然而趙致凱卻勸她來找趙曜。
她不想讓趙曜重新進入這個爭奪圈，但趙致凱卻說要讓趙曜進來攪個渾水。
趙氏集團原先能跟趙長爍抗衡的人隻有趙曜，但是現在趙曜退出競爭，也就是意味著趙長爍一家獨大。如果她跟趙齊真想要上位，那隻能把趙長爍擠下去，可現在趙長爍現在順利接手啟辰，趙致凱失去了趙曜一方部分人的支持，單憑趙齊真還不夠。
白成雪知道趙致凱的意思，現在表麵上趙曜跟趙長爍站隊，即便趙曜退出競爭也不再涉及集團業務，可集團裏還有些人支持著趙曜。如果要掰倒趙長爍，隻能讓趙曜從趙長爍的陣營中出來。
趙致凱說，別看現在趙曜跟趙長爍站在一起，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麽利益交涉，否則以趙曜原先討厭趙長爍的性格，兩人絕無可能和好相處。所以隻要稍加用計策，讓這兩人內鬥起來，他們才能坐享其成。
病房內的氣氛一般，白成雪說著說著忽地沒啥底氣，尤其是看著趙曜那平淡的神色，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感。她這一聽說趙曜出事，就過來看看有什麽辦法能煽點風，可這一些話說下來，趙曜連個眉頭都不皺。
她接著道：“最近齊真在你二叔那邊做事，聽說這件事後還跟我說了兩句，這怎麽好好地鬧矛盾呢？”
“是嗎？”趙曜語氣淡淡：“齊真到二叔那做事了？那得收收性子，前陣子不是開趴被人拍照傳出去了嗎？”
白夫人臉色一僵，很快就緩過來：“外邊的人就會亂傳話，齊真這孩子老實。”
“趙氏這些年名聲一貫不錯，但趙齊真人也不小了，私底下鬧是小事，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二叔怎麽會放心把項目交給他呢？”趙曜翻著手裏頭的書，漫不經心道：“您也該勸勸他，聽說還有女孩找上門了？”
“哪來的事，都是亂傳的。”白夫人急於找回場子，直接道：“小曜啊，你這事也不行，跟你二叔鬧僵還跑娛樂圈去鬧，你要是礙於麵子不想跟你二叔低頭，我讓齊真說說，你到齊真那邊做事也行，出去娛樂圈哪裏像話。”
趙曜笑了笑，“我覺得挺像話的。”
白夫人一時語塞：“你父親要是知道這事，可該多傷心啊，這趙家的事交給你大哥一人也忙不過來，你要是有孝心就該幫你父親忙，幫著處理些集團的事。”
趙曜道：“大哥做事挺穩的，用不著我。”
白成雪接著道：“可你大哥一人做事，集團裏那麽多聲音哪能事事兼顧，而且他一意孤行，最近好些股東對他不太滿意，你總得勸勸你哥吧？”
趙曜挑眉，這是上門來勸他跟趙長爍繼續鬥了？
看來他站隊趙長爍的事不僅讓趙致凱急了，也讓白夫人感覺到了危機。
白夫人意有所指道：“有時候兄弟的話，他總能聽進去些。”
她見趙曜沒回答，又開始說起這幾天趙長爍在趙氏裏做了些什麽事，添油加醋地說起來，從趙長爍關閉某些項目說到股東大會上異議，總之把趙長爍從頭到尾貶低了一遍。
趙曜聽著白夫人喋喋不休說著，心裏卻十分了然。
趙齊真跟趙長爍沒法鬥的，即便現在搭上了趙致凱的順風車，但想要跟趙長爍鬥還差點火候。不過白成雪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當說客，這後邊不止她一人的主意。以白夫人的本事，這些話絕不是她一人的主意，趙齊真是個蠢的，能給她說這些話也就隻有趙致凱了。
白夫人見趙曜沒反應，又問道：“小曜怎麽想的？”
“您想法挺好的。”趙曜道：“既然兄弟的話趙長爍聽得進去，那由趙齊真去說，我覺得也行。”
姚白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曜哥在跟白夫人打太極，順手洗了白夫人送來的水果，還給他削好了個蘋果送過去。
白成雪說得口幹舌燥，也不知道趙曜聽進去多少，最後說不下去了，也就氣急敗壞地走了。
“我就說你上次車禍她都沒看你一眼，這次居然主動上門了。”姚白嘖嘖兩聲，“果然不安好心，三句話裏不離誇他兒子，順便罵了大少幾句，她可真是個人才。”
“主動上門多半是趙致凱讓她來的。”趙曜繼續看書，漫不經心道：“她來第一次還會來第二次，下一次趙長爍秘書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順便把這事告訴他。趙長爍的麻煩，讓他自己處理，別送上我門前來礙眼。”
姚白知道白夫人的德性：“不過她這樣，也不怕被趙致凱利用到底？”
“她自以為搭上趙致凱就能跟趙長爍爭，其實隻是趙致凱的擋箭牌而已。我父親隻是重病，人還沒死，到時候鬥出事來，趙致凱轉手就把這些事推到趙齊真身上。”趙曜平淡道：“我們就等到時候看窩裏鬥就行，白成雪有點小聰明，急了也會咬人。”
姚白點頭：“可她現在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就不怕她找點什麽事嗎？比如給你找個什麽姑娘聯姻什麽的，還有給你爸吹耳邊風，或者說利用趙齊真的職權打壓你的事業……”
趙曜聞言，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姚白：“昨晚又看小說了？”
姚白一愣，“沒啊，我熬夜看小說都是上周的事了。”
“有空看小說，不如找陳係學點本事。”趙曜把注意力放在書上，“沒營養的東西少看，趁著年輕多學點有用的本事。”
姚白則是瞥了趙曜手裏的書一眼，心想不知道是誰在看沒營養的東西。
而總裁文怎麽了？怎麽就沒營養了！
當不了總裁，還不能讓人做個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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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穿過雲霧，最後穩穩地落在s市機場。
秘書帶著保鏢站在出機口等人，隻見身穿紅色皮衣戴著墨鏡的女人拉著行李箱朝著他們走來，趕忙走上前去：“二小姐。”
“就你們來？”趙芮紅摘下墨鏡，露出精致的妝容，“趙長爍挺忙的？”
秘書一臉標準笑容：“boss最近手下項目較多，而且今天剛好三少那邊出了點事情，臨時走不開。”
“哦？”趙芮紅聞言意外，“趙曜把自己作死了？”
她在國外這幾年，可沒少聽說趙長爍跟趙曜在鬥，現在出了事，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秘書解釋道：“二小姐說笑了，三少最近來興趣投了幾個項目，正巧其中有個項目出了問題，boss就幫忙調查一下。”
趙家幾人，除了趙齊真本事一般，其他這幾個人都不是好相處的主。尤其這二小姐趙芮紅，三少進集團爭家產的時候，她就甩甩手出了國，對趙家產業一點興趣也沒有，看起來沒什麽攻擊性，但實際上一旦有人惹到她麵前，報複的手段則是加倍奉還。
前幾年她還在國內的時候，趙齊真某個紈絝朋友嘴嗨了幾句，當場就被她一腳送進了醫院。
趙芮紅美目一轉，“趙長爍跟趙曜關係這麽好了？爛攤子也幫忙收拾？”
“boss最近跟三少的關係有所緩解。”秘書自覺自己不能說太多，“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別啊。”趙芮紅卻來了興趣，“我在國外就聽說趙曜不跟趙長爍爭了，現在你又告訴我趙長爍跟趙曜當起親兄弟。我這出國幾年的時間，趙家演的戲還換了一出，吃瓜總得讓我吃個全吧？”
“趙總趙總！”
“吊鉤掉下來！！”
“砸到人！”
“裴哥在哪裏？！”
轟隆的聲音結束後, 程導臉色都變了，他站在道具堆外，氣急敗壞地指揮著其他工作人員趕緊救人。坐在吊車裏的老吳臉色蒼白地從駕駛座裏出來, 連滾帶爬跪在道具堆前, 隨著其他工作人員撥開道具堆。
劇組工作人員一臉驚慌, 看著遠處砸落的吊鉤以及碎裂道具。
吊車的鋼繩甩在道具堆上, 壘起的泡沫牆全倒了，更可怕的是吊車上的吊鉤砸下來了, 而砸落的方向正是剛剛裴明瞻所在的位置！
所有工作人員心都提到嗓子眼, 程導更是撕心裂肺喊著救人。
“這裏這裏！”
“裴哥！”“趙總！”
姚白整個人都懵了，剛剛道具鬆落的時候他還在看那邊情況，結果他哥直接抓起一邊的三腳架撐著往前衝，拽著裴明瞻的手往前走兩步, 緊接著一陣巨響，高處的吊鉤就直接砸下來了。
“救護車叫了沒！”
姚白抖著手撥了電話。
工作人員很快就把道具掃開，化妝師受了點輕傷，臉色蒼白坐在地上，對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而裴明瞻一手壓著趙曜, 身側砸落的吊鉤一動未動, 被砸碎的三腳架露出尖銳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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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哥！”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掃開壓在兩人身上的泡沫塊。
“沒事。”
裴明瞻驚魂未定，他忍著痛推開壓在身上道具，把臂彎下的趙曜扶了起來，緊張問道：“沒事吧？”
他原先打算過去趙曜那邊，卻沒想到後邊的道具鬆落，高處的吊鉤砸了下來。要不是趙曜拉了他一手，剛剛那吊鉤就直接砸在他身上了。
裴明瞻小心翼翼地檢查趙曜身上的傷勢，發現他右腿有血冒出來, 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趙曜倒吸一口涼氣，褲子被三腳架劃破了，身上火辣辣地疼：“沒事。”
他看向周圍的工作人員，厲聲道：“圍在這幹什麽，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受傷！”
“忍著點。”裴明瞻把斷裂的三角架拿開，然後一下子撕開趙曜的褲子，把一些碎在傷口裏的塑料片拿出來。
劇組的醫生很快就來了，裴明瞻身上隻有擦傷，反倒趙曜嚴重點，腿被三腳架劃了一道。裴明瞻協助醫生把趙曜受傷的腿做了個簡單處理，看著趙曜的傷口不發一言。
趙曜整個人都站不起來，隻能任由裴明瞻攙扶坐到一邊的輪椅上。
事發突然，他發現吊鉤不對後喊了裴明瞻一句，見人注意力都被道具那吸引了，隻能抓著身邊閑置的三腳架借力走過去拉人。可他剛拉裴明瞻走了兩步，吊鉤就砸下來了，緊要關頭時還是裴明瞻反應過來扶了他一手，不然剛剛那三腳架就不是簡單劃傷腿，而是直接戳在裏邊了。
事發緊急，好在他跟裴明瞻都沒受重傷。
片場除了離最近的化妝師受了點小傷，負責道具看守的工作人員被道具劃破幾道口子，其他人沒事。救護車很快就來了，程導一臉蒼白地送趙曜跟裴明瞻上救護車，轉頭就怒罵起負責吊車的工作人員。
“劇組出事的事別傳出去，工作人員的情緒控製一下。”趙曜忍著痛跟姚白吩咐道：“該公關的地方公關，沒出事是萬幸，別讓謠言傳起來，讓劇組出個公告說明。”
姚白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哥你別說了好嗎？這點事算什麽，趕緊醫院檢查。”
裴明瞻臉色微沉看著趙曜受傷的腿，隨後撥打了一個電話。
救護車走了，而網上很快就炸開了。
暉華跟星辰的人忙著公關，劇組官方微博馬上出來辟謠證明。
趙曜剛檢查完，被裴明瞻推著往病房的地方走。
裴明瞻沒多大問題，身上有好些處擦傷。趙曜嚴重些，右腿被三腳架劃破了，撐著三腳架走的時候沒注意骨折的左腿，兩腿都著了傷，總之得在醫院住院觀察幾天。
“負責吊車的工作人員仔細查。”趙曜臉色微沉，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道：“是意外還是其他原因，都給我查清楚。”
道具牆掉下來是小事，大多數是泡沫牆，砸下來也造不成什麽傷害。
可嚴重的是，吊鉤這種東西居然會鬆落。這幾天他在劇組不知道強調了多少遍器材問題，吊車這麽危險的東西居然沒仔細檢查，好在這次他注意到高處的吊鉤，不然裴明瞻可就不會好好地站在這。
趙曜現在確定上輩子裴明瞻出事應該就是吊鉤問題，吊鉤掉落的位置就在裴明瞻跟化妝師位置附近，當時裴明瞻不知道為什麽往他這個方向走了幾步，化妝師也走了段距離，沒在吊鉤正落的位置，但也是在危險的範圍內。如果他沒及時拉開裴明瞻，以那高度跟吊鉤的重量，砸中頭部非死即傷。
“王叔很快就過來，麻煩你了。”趙曜進入病房後臉色也沒緩過來，看著病房素白的裝飾，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上輩子的療養院，心情一下子更差了。
裴明瞻把輪椅推到病床旁邊，而後伸手直接把趙曜抱了起來。
趙曜騰空的時候愕然抓住了裴明瞻的臂膀，還沒說話就被裴明瞻放在床上坐好，他看向裴明瞻：“多謝，不過我自己能上來。”
裴明瞻把輪椅推到旁邊，走過來把病床搖高了些，問道：“腿受傷怎麽上去？”
趙曜覺得裴明瞻有點莫名其妙，“我手又沒受傷。”
裴明瞻坐在了病床邊，目光複雜地看著他，“當時為什麽要救我，你在安全的地方，沒必要冒這個險。”
“道具問題是小事，我看到吊鉤在晃的時候提醒過你，隻是你注意力都在另一邊沒聽到我說話。”趙曜挪著位置坐好，“那東西明顯就要掉下來，我叫你沒答應，難道要讓我眼看著那吊鉤砸到你嗎？”
裴明瞻微抿著嘴，沒說話。
趙曜一頓：“不好意思，話重了。”
“你沒說錯，是我的問題。”裴明瞻目光微沉，“但是趙曜，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冒險。”
所幸今天沒出大事故，但是隻要想到趙曜冒險來救他，他的內心總有種說不透的滋味。
趙曜總覺得裴明瞻有點奇怪，剛開始去劇組的時候裴明瞻是禮貌地稱呼他為趙先生，後來兩人稍微熟稔起來，他又順理成章地直呼姓名。本來兩人的年紀也差不了多少，裴明瞻實際大他幾歲，直接喊名字也沒什麽不妥，隻是這麽正式地喊他，還是第一次。
“還好你沒出事，你要是出事，《迷影》這個項目也算是真砸了。”趙曜不習慣別人對他感恩戴德，“你也別多想，救你也隻是為了救我自己的項目，我接手暉華後投的第一個項目，我可不想自己的錢打水漂。”
“錢比命重要嗎？”裴明瞻聽到眼前這人嘴硬的說法，在當時那麽緊急的情況哪還有時間思慮這些。
趙曜一頓。
裴明瞻問道：“趙曜，你說你母親是h市人，你小時候經常去那邊玩嗎？”
趙曜覺得裴明瞻這個問題有點莫名，“這有什麽問題嗎？”
裴明瞻失笑：“沒，就是問問。”
是他多想了。
這時候門外王叔走進來來了，帶了些換洗衣服，趙曜需要住院幾天。
裴明瞻見人來了，低聲對趙曜道：“你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他起身朝王叔點了下頭，就離開病房了。
王叔把東西放好，然後給趙曜倒了杯溫開水，“剛才那人是裴明瞻吧？少爺經常看他的戲。”
趙曜：“嗯。”
他還在想著裴明瞻臨走前說的話，怎麽他總感覺裴明瞻這話意有所指。
王叔擔心趙曜經曆過這些事情後心裏後怕，就多嘮叨幾句：“少爺看起來跟他的關係很不錯，很少看少爺跟人說這麽多話了。”
趙曜蹙眉：“你來了很久？”
王叔如實道：“在門口等了會。”
趙曜知道王叔大概聽見說話才沒想打擾，所以才拖了一會才進來，“我跟他看起來關係很好？”
“少爺對他很有耐心。”王叔道：“挺好的，少爺多一個朋友也不錯。”
趙曜聽完王叔這番話才仔細回想起來，在劇組這些天的日子他大部分的時間都跟裴明瞻在一起，起初是擔心裴明瞻出事，後來兩人交往也沒刻意去在意這些，不知不覺中說了很多話。
他已經很久沒跟人私下這麽相處了。
重生以來，他跟很多人都交流過，但都是有目的或者必要的會談。
可跟裴明瞻交流，向來不是那些工作或者業務上的事，仔細回想起來兩人也沒說過什麽有意義的話題，卻總是不知不覺中聊了很多事情。
趙曜問：“朋友嗎？”
“少爺現在也不太管集團的事，多交幾個朋友多出去玩也是好事。”
王叔其實早就想說這番話，他家少爺自大學時期就開始進入集團工作，這些年的人際交往不過是為了經營所謂的人脈，實際上除了姚白連個出門喝酒的朋友都沒有，生活中到處都充滿工作，過得既繁忙又疲憊。
趙曜笑了笑，“您說得也有些道理。”
王叔意外地看向趙曜。
趙曜卻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有些累了，於是道：“住院這幾天也無趣，您回去的時候順便幫我把家裏的書帶過來。放書房那本我才看一半，還有些放在櫃子上，帶兩三本過來吧。”
-*
下午的時候，劇組出事的消息就直接在網上炸開。
《迷影》劇組拍攝就在s市影視城，雖然消息第一時間壓了下來，但出事那會除了劇組的人還有許多影視城的群演在附近，再加上一些營銷號添油加醋，很快就上了熱搜。
劇組第一時間出了公告，但是不少粉絲擔心問題一直在官博評論下鬧。後來更有營銷號上了個視頻，裏邊混亂的劇組現場，還有救護車停在片場外麵。這下可好，各家粉絲都擔心自家藝人出事。
裴明瞻進《迷影》劇組本來還沒宣傳出去，這下也被營銷號捅了出去，網上更是鬧翻天。
【我的天啊，我看到那個爆料的視頻了，整個棚都塌了吧？】
【這要是沒出事我肯定不信？沒出事還停救護車？】
【我朋友剛好在影視城那邊，聽說劇組出事的時候投資人好像也在裏邊……事情鬧的好像挺大的。】
【嗚嗚嗚聽說我哥哥也去迷影劇組了，第一次希望路透是假的。】
【說的裴明瞻吧？我聽別人說他去那個劇組是因為導演是程導，裴進圈最開始就是程導提攜的。】
裴明瞻離開醫院後第一時間聯係了工作室讓他們注意網上的動向，然後拍了張照片發上微博，避免謠言進一步擴散。等處理完這些事後，他直接聯係了裴家的人，讓他們徹底檢查《迷影》劇組的情況。
電話那頭的人說：“現在好幾撥人在查，除了我們還有趙家人。”
裴明瞻上了車，經紀人一臉擔憂地坐在旁邊。
“沒事，我們按我們的方向查，吊車怎麽來的，劇組裏邊有沒有混進其他人，這些都查一下。”裴明瞻掛了電話，目光凝重。
“這次多虧了趙總才沒出大事，你要是受點傷就難收場了。”經紀人心有餘悸，順便把事故調查的結果同裴明瞻道：“吊車的駕駛員是劇組的人，叫吳大陶，跟了不少劇組，為人老實忠厚。聽劇組其他共事的人說，不像是會故意使壞的人。”
吳大陶是在今天上午才被臨時要求去開吊車的，他個人有多個駕駛證，對這些工具車也比較了解。而且他從業好些年，跟了數個道具組，人的品性也是有目共睹，事故調查的時候劇組很多人都站出來為他作證。
裴明瞻問：“身後背景查了嗎？”
經紀人道：“就是個普通人，他自己承認當時在駕駛吊車的時候有點迷糊，同事也說因為他家裏小孩鬧騰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可能是疲勞的緣故，才會誤操作掃到一邊的道具牆。”
吊鉤掉下來之前，是原先的鋼線掃到道具牆以至於倒塌引起騷亂。
道具牆是小事，那些道具壘起來也不是很高，而且大多都是泡沫。
如果駕駛員沒問題，那問題就不是出在人的問題上，而是吊車。
“吊車哪裏來的？”裴明瞻問。
經紀人一頓，“劇組租的，影視城那邊有租賃的小店，車來的時候劇組的人測試過，卻沒想到會是在吊鉤上出事。你說這件事是衝著你來的，還是說其他原因？”
“如果不是意外，大概是衝著我來的。”裴明瞻若有所思，“今天早上威亞戲主要在我身上，以吊鉤鬆落的情況來看，大概率會在我拍戲過程中出事。”
經紀人一陣後怕：“這是算計好了的？”
“說不定，如果司機無辜，那動手的人沒法確認吊鉤是否會懸在我的位置上，或者說一開始他們就沒想要我的命，而是想讓劇組出事。”裴明瞻道：“劇組出事會停工，再做點手腳，拖個一兩月沒問題。”
經紀人不理解：“可這樣也沒法指向是衝著你來的啊？或許是有人想找劇組麻煩。”
“找麻煩有很多種方式，鬧出人命就成大事。吊鉤跟威亞密切相關，上午又全是我的戲，要麽是我受傷，要麽是出現其他事故拖延劇組時間。”裴明瞻目光微沉：“單純針對劇組沒必要做這麽狠，會下重手的，估計是那邊的人。”
車內的氣氛頓時安靜，經紀人不發一言，臉色很難看。
裴明瞻淡淡道：“但這些成立的前提在於，這件事不是意外。”
-*
趙氏集團。
趙長爍開會結束後出來的時就受到秘書的消息，得知趙曜前段時間投的劇組出了事。他微微皺眉，“怎麽會出事？”
秘書把事故調查的報告遞給了趙長爍。
“好像是劇組租的吊車出了問題，我們這邊已經派人去查。”秘書說完一頓，“隻是事發時三少也在那邊，受了點傷現在在醫院。”
趙長爍聞言整個臉色都沉下來，“他不是有留保鏢在劇組附近嗎？”
“是的，我們的人也在外邊守著，但出事的時候二少本來不在危險的區域內，但是為了救人才被東西劃傷。”秘書繼續道：“我們也排查過了，這件事不是趙致凱出的手，有可能是個意外。”
趙長爍翻著事故調查報告，看到裏邊的現場照片，臉色更加不好，他沉聲問：“沒受重傷吧？”
秘書：“現場有工作人員受輕傷，倒是三少的傷重一些，劃傷了腿。”
他又把趙曜救人的事跟趙長爍簡單講一遍。
趙長爍越聽眉頭越皺，趙曜去劇組的事他前幾天就聽說了，現在集團內部也是關鍵期，即便趙曜退出競爭，但難免有些爭奪波及到趙曜。他前段時間就提醒了趙曜帶保鏢，自己也派了人跟著，卻沒想到趙曜是為了救人才受傷的。
秘書道：“三少在劇組的時候跟裴影帝的關係很好，或許兩人是朋友。”
“他在哪家醫院，晚上我們過去一趟。”趙長爍吩咐道：“事故原因徹查，網上輿論也控製一下，具體跟暉華那邊協調，把事情的損害降到最小。”
秘書點頭：“明白。”
“boss，二小姐晚點的飛機回國。”秘書提醒了另外一件事。
趙家趙芮紅，跟趙長爍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前幾年因為個人原因出國，已經有好幾年沒回來。這位二小姐性格古怪，也是個不好相處的主，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出什麽大事來。
“讓人過去接機。”趙長爍微微皺眉，怎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回來？
趙家跟裴家的資本下場後，網上的輿論很快就控製住，各大營銷號刪除發布的不實言論，《迷影》官方劇組也及時辟謠。好在事發時趙曜就囑咐過要注意控製事情輿論，再加上裴明瞻工作室也應對及時，這場危機總算過去。
【嗚嗚嗚裴裴沒事就好。】
【很多明星都出來辟謠了，就是場地內泡沫道具倒了。】
【害，營銷號害死人，倒幾個道具就說是棚塌了，整得我擔驚受怕。】
【不過劇組也是心大，這麽些道具堆在一起？】
【聽說是下場戲要用，大多數是泡沫道具，還好比較輕。】
【那就是小事故嗎？我可不可以期待老裴新劇了？】
吊鉤砸落的事被壓了下來，對外宣稱是道具倒了。劇組暫時停工，姚白忙完事情後才趕過去醫院。剛到病房時就看到他哥正坐在床上看書，受傷的腿被吊起來，看起來十分淡定。
外邊腥風血雨還沒散，姚白心有餘悸地坐在旁邊，把事情處理的結果跟趙曜簡單說說，“劇組至少會停工半個月，不少人還在外圈看著熱鬧，本來有暉華的對手公司趁機下場，不過被裴明瞻那邊及時阻止了。”
“裴明瞻？”趙曜皺眉，他怎麽摻和進其他事裏了？
“大少那邊也有人過來調查，還有裴明瞻的人也很積極。”姚白除了在出事第一時間現場調查外，後續事情等他剛開始辦的時候，其他人已經著想調查得差不多。趙氏那邊還好說，沒想到裴影帝的人也調查得挺快的，網上的輿論可以說是裴明瞻工作室最先壓下來。
他納悶道：“有件事哥你還不知道，裴明瞻居然是h市裴家的公子，因為興趣愛好才進圈演戲。他工作室裏有裴家的人，所以動手才這麽快。”
h市裴家？趙曜知道裴家，但他沒想到h市裴家竟然會讓自家人進娛樂圈混，“你的意思是這次劇組的人跟裴家有關？”
姚白沒想那麽遠，“沒，就是他出事嘛，裴家人肯定會出手。”
王叔問：“h市裴家？”
趙曜看向他，“王叔知道裴家？”
王叔聽到姚白說裴家的時候有點意外，“裴家跟您外家交好，夫人也時常跟我提起過裴家。”
兩輩子下來，h市那邊的事趙曜也記不太清了，當年他母親病逝後，外公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很快就跟著去了。現在那邊都是他舅舅主事，偶爾會有來往，但也沒聽舅舅提起過裴家的事，也許是長輩之間的交情。
“裴明瞻也是深藏不露，以前知道他背景深，沒想到居然是裴家人。”姚白把打聽來的事同趙曜說道：“而且前陣子我不是跟你說他想要退圈的事嗎？裴家現在的家業是裴明瞻大哥在理，他家裏人還是希望他能回裴家幫忙，不過他好像沒這個誌向，反倒自己搗鼓了個新公司出來。”
趙曜聞言沉默著，如果還有裴家在內，那這件事恐怕不止是意外這麽簡單了。
“總之這件事等著我這邊調查清楚，哥你這段時間還是別去劇組晃悠了。”姚白想到他哥這次飛身救人越想越後怕，“咱們這幾天檢查完就回家待著，要是閑著沒事就去暉華逛逛，再不濟你平時愛看的那個戀愛綜藝，我們也能到現場觀察室看錄製。”
有趣的事一大堆，像劇組這麽危險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趙曜沉默了一會，同姚白道：“劇組調查的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動手吧，也沒我們的事了。”
這話一出，在場兩人都十分意外。
王叔不解問道：“少爺，要是這件事裏邊有集團裏人或者是其他針對劇組的競爭對手動手，我們不查恐怕會遺漏掉什麽。”
“如果是針對我出的手，有更好的辦法，沒必要冒險。而且上午都是裴明瞻的戲份，接連鋼線的吊鉤大概率會在裴明瞻的上方。”趙曜知道這件意外在上輩子可沒他這個因素在內，所以針對的人必定是裴明瞻，以前他以為隻是令人遺憾的意外，可如今知道裴明瞻是裴家的人……
那這個意外，可能就是來自裴家的意外。而且還挑在裴明瞻打算退圈的節骨眼上，不用猜也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世家這些事總帶著常人未見的齷齪，裴明瞻大概也明白。
這件事過後，裴明瞻自己也知道有人要他命，而裴家也會保護裴明瞻。
至於暗地裏動手的人，那隻能交給裴家自己去處理。
趙曜一開始隻是想順手救裴明瞻一命，沒想去摻和其他事情，道：“別人家的家事少攙合，而且裴明瞻能在娛樂圈混這麽些年，裴家那邊注意他的人不會少。”
他隻是想累積點資產，再賺點養老錢。
其他事情，也用不著他管。
叩叩——
這時候敲門聲響了，還伴隨著隱約的說話聲。
王叔走過去開門，卻意外看到了一個貌美的婦人。婦人一臉貴氣妝容，手上搭著全球限量的名貴包包，身後還跟著個拿著果籃的保鏢。
王叔讓開了路，“少爺，白夫人來了。”
趙曜微微抬頭。
白成雪，趙齊真生母，趙董事長的第三任夫人。這人野心不小，隻可惜智商跟趙齊真在同個水平，膽小怕事，總想著借著其他人的力量來辦事，最後卻被趙致凱利用透底，犯了事入獄。
上輩子在他接手啟辰項目之後，白成雪時時刻刻都在給他找麻煩，但都是小打小鬧，沒鬧出什麽波瀾。
“我聽說小曜住院了。”白夫人一臉熱情地擠開了姚白，讓保鏢把果籃放上，握著趙曜的手就開始說道：“原先腿就沒好，這去劇組玩兩天怎麽把另一條腿也傷到了。”
她聲音溫柔，好似麵前的人就是她寶貝兒子一樣。
姚白猝不及防被人推開，看著白夫人那一臉假笑，捂著被香水刺激的鼻子，拎著椅子到另一邊坐。
這女人怎麽來了？消息這麽快就傳到老宅去了？
趙曜聽到這熟悉的嗓音，興趣欣然看向白夫人，“白姨。”
“姨前些天叫你回老宅住，怎麽沒過來？”白夫人掃了趙曜的腿一眼，表麵十分擔憂，心裏卻有點遺憾，“你這腿要不回老宅養著，人多也能照顧周到些，我讓老管家給你煲點湯養養腿。”
趙曜看向白夫人，“這倒不必了，您最近挺忙的吧？”
“能怎麽忙啊，你這孩子也是，聽說跟你二叔鬧矛盾了？”白夫人一副笑臉。
姚白耳尖的很，一聽白夫人這話，就知道人是來落井下石的。
趙曜若無其事：“是嗎？我怎麽不知道我跟二叔鬧矛盾了。”
白成雪看著趙曜，其實她並不喜歡趙曜這人。因為他表麵看起來挺好相處，其實內地裏心黑得很。她之前曾跟趙致凱見過一麵，趙齊真現在搭上趙致凱，雙方合作對付強敵趙長爍，該明確的地方還是得事先商量，然而趙致凱卻勸她來找趙曜。
她不想讓趙曜重新進入這個爭奪圈，但趙致凱卻說要讓趙曜進來攪個渾水。
趙氏集團原先能跟趙長爍抗衡的人隻有趙曜，但是現在趙曜退出競爭，也就是意味著趙長爍一家獨大。如果她跟趙齊真想要上位，那隻能把趙長爍擠下去，可現在趙長爍現在順利接手啟辰，趙致凱失去了趙曜一方部分人的支持，單憑趙齊真還不夠。
白成雪知道趙致凱的意思，現在表麵上趙曜跟趙長爍站隊，即便趙曜退出競爭也不再涉及集團業務，可集團裏還有些人支持著趙曜。如果要掰倒趙長爍，隻能讓趙曜從趙長爍的陣營中出來。
趙致凱說，別看現在趙曜跟趙長爍站在一起，這其中應該是有什麽利益交涉，否則以趙曜原先討厭趙長爍的性格，兩人絕無可能和好相處。所以隻要稍加用計策，讓這兩人內鬥起來，他們才能坐享其成。
病房內的氣氛一般，白成雪說著說著忽地沒啥底氣，尤其是看著趙曜那平淡的神色，她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感。她這一聽說趙曜出事，就過來看看有什麽辦法能煽點風，可這一些話說下來，趙曜連個眉頭都不皺。
她接著道：“最近齊真在你二叔那邊做事，聽說這件事後還跟我說了兩句，這怎麽好好地鬧矛盾呢？”
“是嗎？”趙曜語氣淡淡：“齊真到二叔那做事了？那得收收性子，前陣子不是開趴被人拍照傳出去了嗎？”
白夫人臉色一僵，很快就緩過來：“外邊的人就會亂傳話，齊真這孩子老實。”
“趙氏這些年名聲一貫不錯，但趙齊真人也不小了，私底下鬧是小事，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二叔怎麽會放心把項目交給他呢？”趙曜翻著手裏頭的書，漫不經心道：“您也該勸勸他，聽說還有女孩找上門了？”
“哪來的事，都是亂傳的。”白夫人急於找回場子，直接道：“小曜啊，你這事也不行，跟你二叔鬧僵還跑娛樂圈去鬧，你要是礙於麵子不想跟你二叔低頭，我讓齊真說說，你到齊真那邊做事也行，出去娛樂圈哪裏像話。”
趙曜笑了笑，“我覺得挺像話的。”
白夫人一時語塞：“你父親要是知道這事，可該多傷心啊，這趙家的事交給你大哥一人也忙不過來，你要是有孝心就該幫你父親忙，幫著處理些集團的事。”
趙曜道：“大哥做事挺穩的，用不著我。”
白成雪接著道：“可你大哥一人做事，集團裏那麽多聲音哪能事事兼顧，而且他一意孤行，最近好些股東對他不太滿意，你總得勸勸你哥吧？”
趙曜挑眉，這是上門來勸他跟趙長爍繼續鬥了？
看來他站隊趙長爍的事不僅讓趙致凱急了，也讓白夫人感覺到了危機。
白夫人意有所指道：“有時候兄弟的話，他總能聽進去些。”
她見趙曜沒回答，又開始說起這幾天趙長爍在趙氏裏做了些什麽事，添油加醋地說起來，從趙長爍關閉某些項目說到股東大會上異議，總之把趙長爍從頭到尾貶低了一遍。
趙曜聽著白夫人喋喋不休說著，心裏卻十分了然。
趙齊真跟趙長爍沒法鬥的，即便現在搭上了趙致凱的順風車，但想要跟趙長爍鬥還差點火候。不過白成雪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當說客，這後邊不止她一人的主意。以白夫人的本事，這些話絕不是她一人的主意，趙齊真是個蠢的，能給她說這些話也就隻有趙致凱了。
白夫人見趙曜沒反應，又問道：“小曜怎麽想的？”
“您想法挺好的。”趙曜道：“既然兄弟的話趙長爍聽得進去，那由趙齊真去說，我覺得也行。”
姚白津津有味地看著他曜哥在跟白夫人打太極，順手洗了白夫人送來的水果，還給他削好了個蘋果送過去。
白成雪說得口幹舌燥，也不知道趙曜聽進去多少，最後說不下去了，也就氣急敗壞地走了。
“我就說你上次車禍她都沒看你一眼，這次居然主動上門了。”姚白嘖嘖兩聲，“果然不安好心，三句話裏不離誇他兒子，順便罵了大少幾句，她可真是個人才。”
“主動上門多半是趙致凱讓她來的。”趙曜繼續看書，漫不經心道：“她來第一次還會來第二次，下一次趙長爍秘書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順便把這事告訴他。趙長爍的麻煩，讓他自己處理，別送上我門前來礙眼。”
姚白知道白夫人的德性：“不過她這樣，也不怕被趙致凱利用到底？”
“她自以為搭上趙致凱就能跟趙長爍爭，其實隻是趙致凱的擋箭牌而已。我父親隻是重病，人還沒死，到時候鬥出事來，趙致凱轉手就把這些事推到趙齊真身上。”趙曜平淡道：“我們就等到時候看窩裏鬥就行，白成雪有點小聰明，急了也會咬人。”
姚白點頭：“可她現在畢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就不怕她找點什麽事嗎？比如給你找個什麽姑娘聯姻什麽的，還有給你爸吹耳邊風，或者說利用趙齊真的職權打壓你的事業……”
趙曜聞言，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姚白：“昨晚又看小說了？”
姚白一愣，“沒啊，我熬夜看小說都是上周的事了。”
“有空看小說，不如找陳係學點本事。”趙曜把注意力放在書上，“沒營養的東西少看，趁著年輕多學點有用的本事。”
姚白則是瞥了趙曜手裏的書一眼，心想不知道是誰在看沒營養的東西。
而總裁文怎麽了？怎麽就沒營養了！
當不了總裁，還不能讓人做個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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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穿過雲霧，最後穩穩地落在s市機場。
秘書帶著保鏢站在出機口等人，隻見身穿紅色皮衣戴著墨鏡的女人拉著行李箱朝著他們走來，趕忙走上前去：“二小姐。”
“就你們來？”趙芮紅摘下墨鏡，露出精致的妝容，“趙長爍挺忙的？”
秘書一臉標準笑容：“boss最近手下項目較多，而且今天剛好三少那邊出了點事情，臨時走不開。”
“哦？”趙芮紅聞言意外，“趙曜把自己作死了？”
她在國外這幾年，可沒少聽說趙長爍跟趙曜在鬥，現在出了事，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
秘書解釋道：“二小姐說笑了，三少最近來興趣投了幾個項目，正巧其中有個項目出了問題，boss就幫忙調查一下。”
趙家幾人，除了趙齊真本事一般，其他這幾個人都不是好相處的主。尤其這二小姐趙芮紅，三少進集團爭家產的時候，她就甩甩手出了國，對趙家產業一點興趣也沒有，看起來沒什麽攻擊性，但實際上一旦有人惹到她麵前，報複的手段則是加倍奉還。
前幾年她還在國內的時候，趙齊真某個紈絝朋友嘴嗨了幾句，當場就被她一腳送進了醫院。
趙芮紅美目一轉，“趙長爍跟趙曜關係這麽好了？爛攤子也幫忙收拾？”
“boss最近跟三少的關係有所緩解。”秘書自覺自己不能說太多，“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別啊。”趙芮紅卻來了興趣，“我在國外就聽說趙曜不跟趙長爍爭了，現在你又告訴我趙長爍跟趙曜當起親兄弟。我這出國幾年的時間，趙家演的戲還換了一出，吃瓜總得讓我吃個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