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站在玄關處腦海中一片空白。


    徐荊坐在沙發上笑眯眯道:「你好,我能先和見澄聊一會兒天嗎?」


    何似手無足措的點了點頭,徐見澄把手裏的蛋糕遞給何似,讓他上樓。


    *


    徐見澄上樓的時候,何似正靠在椅背上揉著左眼。抹茶乳酪舒芙蕾被以角平分線的方式切割成了兩半,抹茶粉撒在紙盒上。


    「眼又疼了?一會兒給你拿冰袋敷一下。」


    徐見澄走過去,拿手蹭著何似頸椎棘突的那塊骨頭,每當布滿薄繭的指腹蹭到那塊微微突出的小骨頭,徐見澄都感覺有股微弱而又麻酥的電流導了進來,讓他深深地從心底裏戰慄。


    「阿姨走了?」


    「走了。」


    何似轉著手裏的筆,看著胳膊底下的卷子。


    徐見澄看了一眼一旁的舒芙蕾,「怎麽不吃?」


    「留著等你一起吃。」


    何似往前起了下身,他感覺那塊骨頭要被徐見澄擦出火星來了,「你媽她知道嗎?」


    徐見澄一隻手就能握住何似脖頸,他把何似又拖了回來,那塊脛骨都被磨紅了,何似本來皮膚就奶白奶白的,這麽一看可憐兮兮的。


    徐見澄的手又往下伸了伸。


    「疼。」


    何似拿叉子把另一半舒芙蕾切成小塊,插起一塊轉身堵住徐見澄的嘴。


    「她知道嗎?」


    何似又問了一遍。


    外麵雨勢稍小了點,窗簷上掛了一排排的水滴,珠簾一樣直直的墜了下來。


    徐見澄慢條斯理的吃完嘴裏的舒芙蕾後道:「知道。」


    「先洗澡,換身睡衣,我去做飯。」


    徐見澄下樓做飯去了,何似拿筆在卷子上點了點,也起身去洗澡。


    從鏡子裏看,他頸椎七塊,胸椎十二塊,腰椎五塊還有最下麵的那一塊尾骨,總共三十三塊椎骨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齒印,青紅紫交錯,還有紅色的小血點。


    「嘶……」


    何似輕輕碰了下,疼的皺了下眉。


    徐見澄的牙可真夠利的。


    溫熱的水流滑過何似後背跟針紮一樣疼,刺的他太陽穴一凸一凸的。


    傻逼 徐見澄,再讓他咬自己就是狗。


    徐見澄的沐浴露是荷蘭的小眾品牌,一按下去綿密的泡沫立刻溢了出來,全都是淡淡的雪鬆味。之前何似還覺得很好玩,用手一撐就能撐出一個巨大無比的泡泡,燈光在泡泡薄膜上下界麵發生幹涉像抓住了彩色的珍珠,但現在他隻想趕緊洗完。


    何似草草的沖完,穿上睡衣下樓。下台階的時候腳滑了一下,後背咯在了樓梯扶手上,疼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徐見澄正在樓下擺盤,何似氣不打一處來。


    「傻逼徐見澄!」


    徐見澄抬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何似,「怎麽了,要造反嗎?」


    「你看你幹的好事!」


    「我怎麽了?」


    「我後背好疼好疼好疼啊!」


    何似幾步下了樓梯跑到徐見澄麵前掀開睡衣露出後背。


    徐見澄眼神暗了暗,把何似摟了過來,叼著他頸窩的那塊軟肉,「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今天晚上給你拿熱毛巾敷一敷。」


    何似被親的頓時沒了脾氣。


    第二天到校時昨天被打下來的燈已經不見了,新的燈換了上去,李思佩沉默的坐在位上,脖頸上多了一圈顯眼的白繃帶。


    直到放學時,天又開始下雨。


    何似和徐見澄走出教室的時候被等在一旁的李思佩叫住。


    「徐見澄,我能跟何似說幾句話嗎?」


    徐見澄看著李思佩,點了點頭。


    走廊的燈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紀,電路老化的緣故,暗淡得很。


    「何似」,李思佩神經質的攥著衣角,「我要走了。」


    何似原本一直看著窗外,聽到這句話猛然回過頭來。


    「我知道……我挺討人厭的,話多還吵還胖,學習成績也一般般,雖然在實驗班但是每次都給班裏拉平均分,班主任之前問我要不要去學美術,我答應了,要集訓到高三下半年才能回來,我一走班裏人肯定會輕鬆很多吧,到時候你別忘了我啊。」


    李思佩扯出一個笑容。


    徐見澄就在樓梯旁邊站著,半個身影籠在陰影裏。


    「可能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吧,謝謝你。在你來之前都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小組討論的時候也是,從來都不會叫上我,也沒有人願意坐在我後麵,吃我的零食。」


    「總之就是,謝謝你,真的很感謝你。」


    何似覺得李思佩有些過於緊張而語無倫次了。


    「也希望你和徐見澄幸福。」


    何似眼睫肌收縮瞳孔驟小。


    他還沒反應過來,李思佩就背著書包下了樓。


    何似站在那裏,看著窗外一個微胖的身影衝進雨中混入了人群,他甚至都來不及把傘給她。


    所有的雨水看起來都那樣,看起來所有人在同一場雨裏彳亍,但有人在淋雨,有人在看雨,有的人在等雨來,有的人是雨後的雲。


    「走吧。」


    期末考試後,他們還剩最後一次社會實踐活動。


    說是社會實踐活動,其實就是打著實踐的名號去外省玩。


    何似有點不太想去,拿著報名表遲遲不肯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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