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沙灘都被他們甩到身後。


    徐見澄覺得還好,但何似是真的不行了,吳憂跑到另一邊的水上遊樂場去了。


    何似整個人都癱在橢圓狀的浮子上,像一尾脫了水的銀魚,襯著海麵波光粼粼的反光。


    防曬噴霧的花香味太濃,何似覺得自己周身全都是這種香味,聞著還怪甜的。


    「這味還怪好聞的。」


    何似嗅了嗅自己的手腕。


    「啊,你說呢?」


    何似推了推旁邊徐見澄。


    徐見澄其實不是很喜歡這味兒,何似原來身上是一種清新的、淡淡的可樂味,幹淨而又純粹,像剛落完雨的草地,草尖上還帶著顆雨珠。


    現在是一股蜜甜的花香味。


    「是不是啊。」


    何似轉了個身,沒抓牢浮子之間的繩線,滑了下去。


    何似一聲靠卡在嘴裏還沒來得及說,水麵就淹過頭頂了。


    他下去的那一瞬,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晩上來這兒遊泳的時候,才剛下水沒多久就天氣突變,原本平靜的海麵立刻攪起大風大浪,他當時還遊著呢,身邊人全都


    瘋了一樣往岸上跑。


    年幼的何似還傻傻的愣在那裏,何文遠抱起何似就往岸上沖,那時候何似還小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了,隻是後來聽說死了兩三個人。


    那時候何似的生死可是真的就在一瞬間,而他卻全然不知。事後想起來卻也沒特別害怕,可能因為沒栽到自己頭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該怎麽遊還是怎麽遊。


    這會兒倒好,天道好輪迴,終於自己要栽了。


    何似往上掙了一下,腿綿軟無力。


    沈歡一定會傷心吧。


    何似還沒來得及再想,就感覺身下有個人把自己馱起來了。


    本來海水就苦澀苦澀的,何似嗆了好大一口,被苦的涕泗橫流。


    何似整個人趴在徐見澄背上,不受控製的抽噎。


    徐見澄側過頭來。


    兩個人的髮絲貼著髮絲。


    等到何似稍緩了過來,徐見澄抱著何似轉過身來,兩個人臉對臉貼在一起。


    何似剛剛被那一下驚得夠嗆,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如墜冰窟,再加上海水確實冰冷,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打顫,下意識的像是八爪魚一樣緊緊貼在徐見澄這塊火爐身上。


    徐見澄不停地順著何似後背,怕他受驚過度。


    「我操,我剛剛差點以為自己要淹死了」,何似微微喘氣道,「多虧有你。」


    「喲,你倆這幹嘛呢?還抱上了?」


    吳憂遊了過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我是不是打擾你倆了,我走我走……」


    徐見澄下顎上的一滴水珠砸了下來,正好落到何似眼睫上,何似被砸的一個激靈,還依稀戀戀不捨的鬆開徐見澄道:「沒有沒有。」


    吳憂就是開個玩笑,問他們道:「怎麽遊這麽遠啊,那邊有個水上遊樂場,玩不?」


    何似搖了搖頭,道:「不了不了,虛了虛了。」


    吳憂啊了一聲,「你現在就虛了,那以後豈不……」


    「你丫!」


    何似準備衝過去,讓吳憂好生知道知道自己到底虛不虛。


    徐見澄好像未卜先知何似下一步一樣,一把圈住他。


    何似一下就蔫了,「等會兒,等會兒就陪你去玩。」


    回去的時候,何似再也不敢造次,乖乖地貼著浮子遊。


    快到岸邊時,何似潛到徐見澄底下,又突然冒出來,兩個人臉貼著臉道,「誒,你剛剛是怎麽馱的我啊?再馱一次吧。」


    徐見澄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你是不是塗藥期間沒忌口。」


    何似:?


    「都留疤了。」


    「咳,留疤就留疤。到底怎麽馱啊……」


    何似看徐見澄的眼神又變得有些嚴肅,默默地潛回水下,在徐見澄身下來來回回的折騰。


    「這樣。」


    徐見澄潛了下去,在水底翻了個身,把何似馱身上。


    「哇哦!」


    何似一下浮在水麵上,像是騎海豚一樣。


    「嘚兒駕!」


    徐見澄又翻了過來,何似一下朝水麵栽了下去。


    兩個人堪堪錯開,但何似仍不小心蹭到了徐見澄耳廓。


    好軟啊。


    何似心裏想道。


    怎麽會這麽軟。


    兩個人從水底憋了口氣又浮了起來,這邊兒比較淺,站直了水才到何似腰部。


    「你耳朵還挺軟。」


    徐見澄不說話,但是眼見著耳尖兒那裏卻是紅了。


    「怎麽啦,耳尖兒怎麽那麽紅。」


    何似像是找到了什麽新奇的點,不停的摩挲著徐見澄的耳廓。


    「呀」,何似好似發現了新大陸,「耳垂也紅了。」


    徐見澄垂眸看了他一眼,眼眸濕漉漉的。


    「我錯啦我錯啦,你再馱我一陣兒吧。」


    徐見澄不說話。


    「那....你騎我?」


    *


    「那邊那個樓是幹什麽的?」


    徐見澄指了指遠處黑色的鍾樓。


    「不知道誒,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過。」


    他來這麽多次,一次都沒注意到過這個黑色的鍾樓。


    何似好不容易把人哄上岸來,腿都軟了,「那就去看看吧。」


    這個鍾樓看起來年代久遠,地基被海水潮漲潮退腐蝕的隻剩下了一半,但遠達不到搖搖欲墜的程度。黑色的壁磚看起來像是被匠人用煤渣一塊一塊打磨而成,有稜有角,烏黑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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