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邦某地,在一處有重兵看守的隱蔽大山洞裏,關著數千男孩,來得早的已有四五年,晚的也有二三年,誰也不知道這些孩子是從哪裏弄來的,連看守的將軍都不知道,隻知是頭領派人送過來的,其他一無所知。


    這些孩子被分成兩撥,關在麵對麵兩個山洞裏,隻有一個任務--訓練,殘酷的訓練!將來作為頭領兒子的貼身死士,護衛頭領兒子的生命安全,訓練極為殘酷,每個人隻發一柄短刀,看守不時的往洞裏,放進去一些豺狼虎豹或者放進一些亡命的死囚,孩子們如果不殺死他們,就會被他們殺死,最終能活下去的隻有五十人。


    有很多孩子被野獸撕碎,被死囚殺死,屍體被拖出去,當著他們的麵扔給狼狗吃掉。血腥,殘忍,在這個封閉的環境裏,孩子們幼小的心靈受到無盡的衝擊。他們沒有理想,沒有追求,隻是為了生存,活下去才是唯一的道理,每個人都拚命的訓練,殊死搏鬥。


    經過殘忍的淘汰,最終兩個洞裏各剩下一百人。二百人,太多,還要繼續淘汰,淘汰的人下場隻有一個,伺候狼狗的腸胃,守衛的將軍對他們說道:“每個人找一個對手,殺死他們,你們就能活下去!”孩子們隻好又拚命廝殺,勝者活了下來,死者喂了狼狗,最後每個洞還剩下五十個孩子。


    一百個,還多,還要淘汰一半,死亡的威脅並沒有消除。有一日,將軍接到頭領的命令,盡快讓孩子們生死相搏,隻留下五十個,十日後把最後的五十個孩子送到他兒子身邊,將軍的使命就結束了。將軍在這裏已經呆了五年,每日見著淋漓的鮮血和孩子們的屍體,早已經厭倦。接到命令,將軍非常高興,決定在第七日讓剩下的一百個孩子生死相搏,然後送去作為死士。


    死士,顧名思義,就是隨時為了主人去死,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這些孩子即使活著,也逃脫不了悲慘的命運。剩下的孩子中,有個叫舵手的,比眾人略大,年方十二,來這裏五年了,武功非常厲害,有一日晚上,他偷偷對身邊的幾個孩子說道:“你們想不想活下去?”


    孩子們紛紛點頭,舵手道:“想活下去,聽我的!七日後看守會把我們放出來,讓我們互相廝殺,到時候我們殺了看守,逃出去,你們幹不幹?”孩子們受夠了,厭倦了,都想逃出去,逃出去就有希望,有人領頭,孩子們紛紛同意,舵手大喜,就讓這些孩子偷偷聯絡其他孩子。


    訓練雖然殘忍,但山洞裏的夥食卻越來越好,野味和肉食都不缺,舵手不識字,便偷偷的在一塊肋骨上刻了一些畫麵--有兩個孩子對打,有個孩子用短刀刺死看守,還有許多孩子湧向門口--這是假裝對打,然後殺死看守,一起逃跑的信息。


    刻完了,舵手便等待開飯的機會。這個洞先開飯,看守過來送飯的時候,孩子們紛紛湧到洞口,舵手混雜在孩子中間,趁看守不注意,把肋骨扔進對麵的洞裏。對麵的孩子正眼巴巴地望著這邊,等著開飯,肋骨砸到一個孩子的腦袋上,那孩子“哎呦”一聲,看守以為是擁擠造成的,也沒在意。


    為了搶飯菜,擁擠,打架,甚至流血殺人,在這裏都是很正常的。夥食雖然不錯,但是以前孩子多的時候,看守有意減少供應,讓孩子們爭搶。這也是訓練的一部分,搶不到的孩子,隻能挨餓,被淘汰。如今孩子少多了,差不多都是精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飯菜供應已經很充足,不會再發生流血殺人的事,但擁擠還是有的。


    那孩子正是曉刀,見是一塊肋骨,撿起來就要扔。旁邊一個孩子眼神比較好,看見上麵畫著什麽,急忙搶過來。孩子們都不識字,但對於畫麵還是看得懂的,那孩子馬上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把曉刀拉到一邊,跟他附耳說了幾句。曉刀聽明白了,點頭表示同意,那孩子與曉刀再偷偷告訴別的孩子,就這樣,消息傳開了,孩子們約定共同逃出去。


    第七日,看守全體出動,足足有三千人。孩子們被押送到另一個更大更寬闊的山洞,將軍正等在那裏,他對孩子們說道:“今日就是檢驗你們訓練成果的時候,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他吩咐看守把孩子們帶到山洞中央,分成兩批,捉對廝殺。舵手見時機來臨,振臂呐喊:“逃出去的時候到了,讓他們血債血償,殺呀!”


    孩子們拔出短刀,衝向看守,看守猝不及防,被孩子們殺死了一片。將軍見孩子們居然造反,勃然變色,就要鎮壓。就在這時,有人進來,匆匆來到將軍麵前,附耳向他說了幾句,將軍聽完,臉色鐵青,癱倒在地上,來人見他將軍如此,趕緊逃走。


    孩子們已經殺紅了眼,見看守就殺,這些看守,平日不是放野獸進來,就是放死囚進來,有很多孩子死於非命,孩子們恨死了他們,恨不得把他們殺光。然而,一時之間,並不能如意。頭領曾下過死命令,如果有一個孩子逃走,就把他們全部處死,在如此威嚇下,看守們人人拚命,奮不顧身。


    孩子們都是精英,身手不凡;看守人多勢眾,毫不退讓。一百個孩子對戰三千個看守,殺得山洞裏血流成河,屍橫遍地,將軍卻仍然在那發呆,對眼前的慘狀看都不看一眼。殺到最後,還剩下十二個孩子,二百個左右的看守。十二個孩子目光盡赤,渾身是血,這其中,有曉刀和舵手。看守們嗷嗷直叫著,死命往前衝,孩子們拚死血戰,殊死搏鬥還在繼續。


    終於,血戰結束了,看守們全部被殺死,但孩子們的傷亡也很大,包括曉刀和舵手,隻剩下四個人還活著。這是一場很無辜,很悲痛的血戰,兩敗俱傷,毫無價值。敗的一方全軍覆沒,勝的一方傷亡慘重。然而,這又是一場不得不進行的血戰,因為積壓的怒火與刻骨的仇恨,怒火熊熊,仇恨吞噬著一切。


    “衝出去,衝出去我們就自由了!”舵手衝向洞口,邊跑邊喊,二個孩子急忙跟在他後麵,一起往洞外衝。可是,曉刀沒這麽做,撲向了癱在地上的將軍。


    他要報仇!


    在他眼裏,將軍就是個罪人,這裏所有的血腥,廝殺,殘忍,慘叫,都是將軍造成的,他要殺死將軍,為所有慘死的孩子們報仇。將軍目光呆滯,久久的回不過神來,原來剛剛那人傳來消息,山南邦已經統一,頭領全家已經被處決。他守在這裏,已經有五年,這是頭領給他下的死命令,如今頭領死了,他做的這一切,根本毫無意義。


    這五年,將軍看著多少孩子被送進來,然後悲慘的死去,他本於心不忍,不肯這麽做,但頭領的命令無法違背,因為他全家的性命都在頭領的手上。頭領很殘忍,為了不讓將軍的家人與他聯係,導致他分心,早已把他的家人全部斬首。頭領活著的時候,誰也不敢告訴將軍這個噩耗,如今頭領死了,來人才敢告訴他。


    真相剛剛才得知,卻有很多看守和孩子即將死去,如果真相早來一會兒,這種慘劇也許可以避免。然而,沒有也許,將軍也是人,一直以來,他在權勢下扭曲著人性,殘忍的苟活著,當他聽到這個消息,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乾坤顛倒。曉刀麵目猙獰,惡狠狠的撲過來,他卻渾然不知,當短刀紮進他胸口,劇烈的痛疼終於讓他清醒了過來,本能的用雙手握住曉刀的手,不讓短刀再向身體裏推進。


    血溢出來了,再推進一點點,將軍的心髒就穿了。曉刀畢竟還是個孩子,剛剛經曆過一場生死大戰,早耗掉了氣力,將軍一用力,他就紮不進去。將軍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孩子,苦笑道:“報應終究會來的!”他鬆開了手,不再掙紮,等著曉刀要他的命。


    曉刀茫然了,剛剛,他以為將軍一定會殺了他,沒想到將軍卻鬆開了手,這是求死的信息,將軍想死。曉刀不知怎麽辦,不知不覺的鬆了手,跌坐在地,短刀就留在將軍的胸口。將軍能感受到劇烈的痛疼,強忍著對曉刀道:“可憐的孩子,你殺了我吧!”


    曉刀搖了搖頭,凶惡地道:“我不殺你,我要你一輩子痛苦!”裏,到處是死人,到處是丟棄的兵器,他爬起來,撿了一柄短刀,向洞外走去,將軍怔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曉刀走到洞口,舵手與其他孩子已經離去,茫茫山野,空曠陌生,他不知道要去哪裏,隻好坐在洞口,望著天空發呆。


    一場殺戮,早已讓他精疲力竭,他坐在洞口,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慢慢地,他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天空繁星點點,山洞裏一片漆黑。夜幕早已經降臨,曉刀是個孩子,免不了有些害怕,此時將軍提著燈籠向洞口走來,曉刀握緊短刀,就要拚命。


    將軍笑了笑,柔聲道:“孩子,害怕嗎?你叫什麽名字?”曉刀搖頭又點頭,老實的道:“他們都叫我小刀。”


    將軍喃喃自語:“小刀,曉刀,嗯,很好,就叫你曉刀吧,破曉的曉。”他對曉刀道,“我們出去吧。”


    曉刀深懷戒心,搖頭不肯,將軍道:“別怕,曉刀,你打不過我,我要殺你,剛才已經動手了,我已厭倦殺戮,隻想離開這裏,我們放一把火,把這個洞給燒了,去外麵的世界,過自由的生活吧。”


    將軍很真誠,曉刀慢慢地放下了戒心,於是二人找來洞裏所有的火油,澆在地上點著了。熊熊大火衝天而起,火光印在將軍的臉上,他的臉扭曲著,痛苦著,看起來很嚇人。終於,大火燒塌了山洞,也燒毀了他的心,更燒毀了他的恥辱和罪孽。山洞裏的東西,將軍什麽也沒拿,隻身帶著曉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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