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您比我們年長,感情的事定是比我們懂得多。」左丘潼淡道:「三十歲,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或者您有把握能與他攜手共度四十年甚至更久?」


    「熱情很快會散去的,愛情保質期能多久?少淵很優秀,所以他很快就會恍然大悟,放棄他奮鬥來是一切而選擇和一個男人共度餘生,有多麽愚蠢。」


    左丘潼掃了肖天實一眼:「你應該也不想讓少淵會恨你吧?」


    「我......」肖天實用手掌蹭了蹭褲子。


    「總之肖先生。」左丘潼打斷他:「我希望你明白,我是比你更適合他的人。」


    左丘潼直視他:「我不隻可以給他一個家,我還可以給他一個家庭。」


    肖天實呆坐在沙發上,沒說話。


    左丘潼很優雅,她甩了甩長發,合上門離開。


    窗外的枯樹被風吹歪了。


    是天涼了還是房子大了?怎麽這屋子吹的風都開始涼颼颼了。肖天實按開空調,希望暖風可以吹走那些冷氣。


    另一邊捧著手機等電話顧少淵鬱悶了。都這個點了,天實也該醒了,怎麽不打個電話問問自己麵試過了沒?咳......雖然不可能不通過,但是以天實的性格應該會打電話的吧。


    當然,顧少淵沒鬱悶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小時候,孤兒院老師帶自己吃的那家餐館居然還開著!要知道自己小時候最期待的就是能和老師來這家店開小灶了。顧少淵想都沒想便去買了個保溫飯盒,然後拐進那家飯店點了不少菜品,興致沖沖地跑到肖天實店鋪門口。


    ——大門緊閉。


    喉間一緊,顧少淵轉身飛奔回家,開門地剎那,見大叔正坐在客廳看電視,那顆懸著的心著陸了。


    「天實,我回來了。」顧少淵換了鞋子笑著坐到肖天實身邊,他本以為肖天實會貼心地問問自己累不累,或者給自己倒杯水,怎料肖天實隻是心不在焉地『恩』了聲。


    不對勁。


    ......


    ......


    顧少淵打開餐盒:「餓不餓,我帶了飯回來,吃點?」


    「啊......」肖天實回過神,坐起身子幫他把飯菜從餐盒裏拿出來,似乎想到什麽一般問了聲:「你麵試怎麽樣了?」


    「沒什麽問題。」顧少淵笑著回答。


    「哦......」


    「今天怎麽沒去店鋪?我見你沒在店鋪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歇歇。」


    顧少淵揚了揚眉。


    很不對勁!


    ......


    ......


    拿了碗筷,顧少淵迫不及待地開動。


    飯菜味道不錯,不過是一口就讓顧少淵仿佛重回兒童時代。曾經的事歷歷在目,不過仔細想來,兒童時代的自己好像也就這事隻得期待一下了。


    嘖嘖,還真是心酸。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顧少淵給肖天實夾了塊糖醋排骨。


    「是不錯。」肖天實扒了口米飯。


    「這家店得開了有二十年了吧,今天去還是很多人,真讓人懷念啊......」


    「恩......」


    顧少淵眯了眯眼睛。


    特別不對勁!


    ......


    ......


    飯桌上無人說話,肖天實去接了杯水,甚至坐到了對麵。


    這讓顧少淵再無心吃飯了。


    一頓讓人鬱鬱寡歡的晚餐。


    碗筷放下,肖天實利索地收拾餐桌,然後去廚房洗著碗盤。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水嘩嘩的流著,肖天實垂著頭仔細地搓著碗盤。顧少淵抱臂倚在門框上,蹙著眉頭盯著肖天實,他麵色平穩身形筆挺,似與平常無異,可那藏在睫毛下的雙瞳卻黯淡的令人心疼......


    「你給我出來!」顧少淵一把抓過肖天實,將他按回沙發上。


    「恩?」肖天實如夢方醒,不明抬頭。


    「你今天怎麽了?」


    「沒有啊。」


    「放屁!」顧少淵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粗俗了,便清清嗓子:「不放屁。」


    「......」


    咳,現在好像不太適合搞幽默,顧少淵繼續板著臉:「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什麽了?」


    見肖天實那錯愕地眼神,顧少淵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沉著麵色坐到肖天實麵前,命令道:「現在,給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肖天實憋不住了:「今天左小姐來了。」


    顧少淵揚了揚眉。


    「她跟我說了很多,我覺得有那麽點道理。」


    肖天實很認真地抬頭:「少淵,我也是男人,我也年輕過,我很明白,二十歲時候的年輕人很容易熱血上頭。」


    「她和我說的,也是我一直在考慮的。」肖天實嘆了口氣:「年少輕狂不可避免,但是到了中年,孩子家庭或者是別的什麽......我是個男人,很多事情不能滿足你。」


    肖天實頓了頓:「少淵,或許我們——」


    「沒有或許。」話語被利索打斷。


    肖天實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在說什麽。


    顧少淵嘆了口氣,彎下腰捲起褲腳露出小腿,而後微微傾斜。


    一道猙獰的傷口露出,一直從小腿肚砍到膝蓋窩,縫合線亂七八糟,一看就知道並不是正規縫合過的傷口。


    緊接著他又脫下上衣,伸出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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