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洋回想了一番,「……你這一講,確實真有點。」


    「那你說,丁驍煒為什麽非得在今天過來找老大?還把老大帶出去了?」


    程洋仔細一琢磨,回想起下午空降那位的種種言行,再結合姚廷宇這番暗示意味十足的話,總算是頓悟了,「我靠、不是吧!他們倆……?不可能不可能,姚廷宇你別亂說,待會讓隊長知道了他一準把你削了。」


    姚廷宇,「行,那就按你說的,假設老大是個鋼鐵直男,已知其在大馬路上主動和一位普通同性朋友十指相扣,且中途與對方產生曖昧動作,求該假設是否成立,請作答。」


    程洋,「?!!」


    其實姚廷宇撞見那副場景,完全就是巧合中的巧合。


    那天他家裏有事,下午專門找班主任開了假條出校,傍晚的校隊訓練也沒有參加,而等他從返程公車上下來,往學校的方向走去時,正好遇見結束訓練後離校回家的秦蘇越。


    以及和他並肩同行的丁驍煒。


    姚廷宇下意識想和他們隊長打聲招呼,剛準備抬手,忽然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提著兩大袋從家裏帶過來的衣物零食,還不等他把其中一袋雜物換一隻胳膊拎,和他隔著大約五十米距離的秦蘇越忽然動了動。


    他自然而然的握住了身旁另一個人的手。


    而被握住的那個人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一動作,指腹在他手背上蹭了蹭,隨即張開五指,把那隻手完全扣進掌心裏。


    不遠處不幸目睹全程的姚廷宇,「………………」


    還沒等他把剛才看見那幕消化下去,不遠處的兩人已經逐漸走過來了,姚廷宇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原本想要打招呼的那絲想法剎那間煙消雲散,腦子還在慢吞吞的重啟係統,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三步並作兩步鑽進了最近的一家小賣部裏。


    小賣部在附中邊上待了好幾年,學校裏的學生見得比一些老師還全,姚廷宇剛手忙腳亂的跑進去,老闆娘立刻認出他來了,「哎呀,今天怎麽出來了?平時不都是周末才來我這?」


    「啊,今天有點事,請假了,」姚廷宇背對著門口,一邊祈禱著秦蘇越不要發現自己,一邊裝模作樣的在店裏逛了起來,「老闆娘,之前的肉鬆麵包還有貨嗎?幫我拿上幾個。」


    等他拎著一袋子麵包走出來時,秦蘇越的身影已經完全肉眼不可見了。


    姚廷宇還是不太放心,又小心翼翼的左右打量一圈,親眼確定那兩位都不在了,這才猛地鬆了口氣。


    而這口氣剛呼出去,姚廷宇胸口一輕,下一刻,重新加載思考模式的大腦忽然自動聯想似的跳出一個念頭:


    我剛才慫什麽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緊接著,他又想起方才近在咫尺發生的一切,從秦蘇越把手抽出口袋,伸過去,再握住丁驍煒垂在一旁的手,所有細節都像一幀幀回放的慢鏡頭,最終將畫麵定格在那雙交握的手上。


    兩人的手都修長的不可思議,彼此親昵無間的糾纏在一塊,讓人光是遠遠看著,都不由覺得賞心悅目。


    姚廷宇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秦蘇越,但畢竟是同一個球隊裏的人,平日裏說句抬頭不見低頭見也不為過,而且因為球場上自己與他打配合的次數比較多,和一部分人相比,他確實和秦蘇越走的比較近。


    去年全高出省線那一役,地方台全程現場直播,秦蘇越在加時賽最後兩秒投出的那記三分,不僅讓省內所有嚮往並渴望全高這一遼闊舞台的隊伍從此記住了這個名字,也讓整個附中上下記住了這個名字。


    從他進隊以來,見過對校隊隊長心懷愛慕的女生沒有一摞也有半打,甚至還有膽大的直接去教室門口堵人送禮,可無一例外,全都被秦蘇越神色平淡的婉拒了。


    他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他們老大心如止水,一門心思全撲在學業和籃球上了,對談戀愛這種一不小心就會鬧得雞飛狗跳的麻煩事不屑一顧。


    敢情原因在這裏?


    程洋豎起一隻手,神情恍惚,示意姚廷宇不要再說了,「……你等等,你先讓我緩緩。」


    於是三分鍾後,整間宿舍就出現了這麽一副畫麵——三個牛高馬大的男生奇異的保持著同一姿勢蹲在床上,啥事也不幹,光如臨大敵的盯著宿舍門口,就差沒把門板盯出排窟窿來。


    場麵一度要怎麽詭異就怎麽詭異。


    秦蘇越刷開宿舍房門時,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十分耐人尋味的畫麵。


    三個大男人瞪著三雙探照燈似的大眼,看見他的瞬間差點就要跳下床一塊抱頭痛哭,把門外唯一一個正常人嚇得手一抖,嘭的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屋內那三位,「……」


    姚廷宇趕緊踩上他的人字拖,啪嗒啪嗒的去給他們剛剛受到莫大精神攻擊的隊長開門,「老大你可算回來了,我們等你一晚上了!」


    秦蘇越,「……你們下午吃餿飯了?」


    姚廷宇此刻簡直熱情洋溢,看到依舊活蹦亂跳的秦蘇越簡直比見了親媽還高興,歡歡喜喜過大年似的就把人拉了進來,嘴角的笑快要咧到耳根下,「沒有的事!我們就是見到你回來高興,老大你還能回來就是好事,明天的隨機對抗賽就還有希望……咦?」


    他話說到一半倏然一頓,後麵接連從床上下來的兩人頓時朝他們的方向看來,於是就看到姚廷宇哆哆嗦嗦的指著秦蘇越的脖頸,一副良家婦女被欺騙了感情似的,再往他手裏塞個手帕就能掩麵痛哭了,「老老老大你你你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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