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都第幾次忘記拿了,丟三落四的毛病也不知道改改。」


    「嘿嘿,主要是我沒有把飯卡放兜裏的習慣嘛,」張瑩跟著徐媛媛一塊往樓上走,準備走到的時候忽然一扭頭,「對了媛媛,東西你送出去了嗎?」


    徐媛媛,「啊?」


    「啊什麽啊,你不是說你這節課要給丁驍煒送吃的嗎?送出去了沒?」


    徐媛媛抬手揉了揉鼻尖,似乎是不太好意思提起這個話題,「送是送了,但是……我感覺他好像並不愛吃這些零食的樣子。」


    張瑩咦的一聲,「你怎麽知道?他當著你的麵打開了?」


    「沒有,其實丁驍煒沒有主動伸手來接,最後還是我找了個理由強塞給他的……然後我就跑了。」


    「……」


    張瑩被『強塞』這個一聽就很富有勇氣的詞驚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反問道,「那,那他既沒有直接拒絕你,也沒當著你的麵打開,你怎麽就確定丁驍煒不喜歡?」


    這話說出來,其實徐媛媛自己都覺得古怪,畢竟丁驍煒當時並沒有對她手裏的零食表現出什麽情緒。更準確的來說,是對她和她手裏的零食都沒有什麽來自肢體或神情上的表示。


    興許就是因為他的麵無表情?


    可丁驍煒平日裏對誰不都是這副表情?


    徐媛媛琢磨了一會,實在想不出什麽能夠支撐自己這份疑惑的有效證據,想來想去也就隻有她低頭跑走前無意間瞥見的,丁驍煒眉心細微的褶皺。


    難道僅憑這連她自己都不大確定的隨便一瞥?


    張瑩在堆得亂七八糟的抽屜裏一陣扒拉,好不容易找到飯卡之後立即奪門而出,臨走前還不忘再安慰徐媛媛一句,「得了,這事就是媛媛你自己想多了,丁驍煒沒你想的那麽挑。」


    徐媛媛也覺得十有八九就是自己多疑——陷入單相思的女生都有這個毛病,稍微捉住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開始自由發揮想像,然而實際上可能什麽都沒有。


    等她再抬起頭來,張瑩早就一溜煙跑沒了影,這會兒教室裏隻有她一個人。


    校內廣播不知何時響了起來,背景音樂輕緩悠揚,廣播員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播音腔,慢慢念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稿件,「秋天是萬物凋零的季節,但同樣也是……」


    她的目光繞過空蕩蕩的教室門口,在班裏轉了一圈,也像是秋日裏偶然途經的風,掠過窗欞,最後輕飄飄落在了麵前無人的空座上。


    那座位乍一看,和其他人的並沒有什麽不同,非要說出點區別來的話——無非就是更幹淨些。桌角工整的碼著一摞練習冊,旁邊是幾支擺放隨意的水性筆,其中一隻紅筆下還壓著張糖紙,淡粉的輪廓在夕陽微光裏若隱若現。


    徐媛媛肆無忌憚的盯著丁驍煒的座位,直到手裏握著的筆因為停留過久,在紙上點出一個漆黑的圓,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也就隻有這時候才可以了,她心想。


    她能夠大大方方的把目光投向前方。


    而直到什麽時候,她才能像現在這樣,同樣大大方方的看向那個人呢?


    **


    在丁驍煒個人堅稱『我自己的腳踝自己清楚』的情況下,秦蘇越實在拗不過他,但也不敢就這麽任他發揮,無論如何都要拖人去醫院複查一回才放心。


    陳軒薏接到秦蘇越電話的時候正好在開項目會議,直到會議結束之後,陳軒薏僵著一張笑容滿麵的臉,好不容易把金主爸爸送走了,這才想起來給她兒子回個電話。


    「開完會了?」秦蘇越是真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手氣,怎麽每次給陳軒薏去電話都能撞上人開會,「你們怎麽一天天的都在開會?除了開會不用幹別的了?」


    一場會從下午開到傍晚,陳軒薏作為項目總監全程就沒有停過嘴,三個小時下來說的口幹舌燥,坐回辦公室後趕緊擰了一瓶水來喝,「最近好幾個大項目一塊壓了下來,甲方一個比一個不好伺候,所以才成天都是會——哎我和你說這幹什麽,找我什麽事?」


    秦蘇越聽著對麵明顯已經啞了半個度的嗓音,心知陳女士開完會後也是身心俱疲,也就沒和她多說些什麽浪費時間的廢話,三兩句直接切入正題,「這周周末你有空嗎?丁驍煒的腳踝好像恢復的差不多了,有空的話你帶他去上次那家醫院複查一下。」


    陳軒薏把喝空了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又從抽屜裏摸出一個脫水蛋糕,正單手拆包裝袋,聽著他的話疑惑的嗯了一聲,「這才多久就好了?他那腳傷當初不都嚴重到要打石膏,現在一個月不到就沒問題了?」


    「也不算完全好了,但是稍微走一點路是沒問題的了。」


    陳軒薏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日程安排表,說,「周末不行,我那天抽不出時間來。」


    秦蘇越思索了一會,「那你抽空幫他掛號預約一下,到時候我直接打車和他一塊過去,你就別過來了。」


    「行,那我之後再通知你預約時間,到時候直接報我名字。」


    周日。


    秦蘇越站在電梯旁,照著牆上的樓層指示表一行行看下來,總算在其中一個方塊找到了骨科科室。


    丁驍煒就站在他旁邊,在秦蘇越眯著眼找樓層的間隙中剝了一顆糖,等後者一轉頭,立馬瞅準時機餵了過去。


    「……唔。」嘴裏逐漸瀰漫開一股濃鬱醇厚的奶香,秦蘇越咂了咂舌,「阿爾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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