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夭拎著自己的腦袋,轉了個圈兒麵對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幾下,直接把剛恢復過來的人民群眾再次嚇崩了。


    爭先恐後的逃命,牧夭在後頭笑的前仰後合,把腦袋又裝上了,轉了一圈才找到合適的感覺:「一群腦殘。」


    謝眠把無字鬼書還給牧夭,她接過來放好,看著又暗下去的鬼屋,謹慎的問:「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謝眠往盡頭看了看:「既然用言靈鳥引我們過來,又把這些人變成鬼,一定是有目的的。」


    牧夭有點茫然:「什麽目的?害人的目的?」


    謝眠搖了下頭:「今天下午有一群人衝進棺材鋪,說有人告訴他們棺材鋪可以解言靈,我想目的是看我們救不救,現在又把人變成鬼,估計是想看我們殺不殺。」


    「這也太毒了。」牧夭停了下,問:「我能罵人嗎?」


    「抓到以後再罵吧,現在他也不一定聽的見。」謝眠話一說多了就覺得喉嚨口又是一股血腥氣,連忙虛虛的咽了兩下,按住牧夭的手臂緩了緩說:「這裏的鬼太多了,我們鎮不了多久,先離開吧。」


    牧夭撐著下巴嗯了一聲:「不過有人既然能在人間造一個仿真地府出來,還能隱藏鬼氣不被我們發現……要不要先報告給八爺?」


    範嵐。


    謝眠點了下頭:「也好……小心!」


    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兩人憑空分開,他被推的向後退了幾步,牧夭則被向左側一扯瞬間被吞入了一個漆黑的空間。


    謝眠一伸手,卻隻抓了個空。


    「牧夭!」


    話音一落,一陣輕微的咳嗽聲自他身後傳來。


    「又見麵了,大人。」


    謝眠一轉身,看見時雪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麵前,一身白衣臉色慘白,衣領遮住了小半張臉。


    「是你,牧夭呢!」謝眠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攥緊了手指咬牙切齒的問。


    時雪折輕輕拿開他的手腕,看他一副想把自己活活撕了的表情,滿足的靠近他的肩膀,輕輕嘖了聲:「您怎麽這麽大怨氣。」


    謝眠咬著牙,因為剛剛驅動無字鬼書強行淨化鬼氣又嘔了血,現在還沒恢復。


    時雪折身上帶著一股無法明說的氣味,不難聞但也沒好聞到哪兒去,欺近謝眠的時候,仿佛還釋放出一股無形的壓迫,微微的攏過來將他包裹。


    「我是來幫你的。」


    範嵐攥拳不由分說的朝他砸過去,時雪折單手捂著嘴輕咳了一聲,輕鬆避開了,笑道:「你不想知道範嵐是什麽人嗎?」


    謝眠冷道:「不需要你提醒。」


    一聽他這麽說,時雪折就明白了,長長的哦了一聲:「看來他已經告訴你了,但是他有沒有告訴你,你其實是上一任鬼王歷經天罰剝離出的一簇魂體呢。」


    「什麽意思!」


    時雪折放下手,兩手也束在袖子裏,隻是他做起這個動作不如範嵐,顯得有些怪異,配上他慘白的臉色,顯得更加詭異。


    「大概是……記不清多少年了,上一任小鬼王歷經天罰,由於年紀太小受不住,有一簇魂體趁機逃了出來,跑到了人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時雪折眉間一蹙,輕輕咬了下牙又鬆開了,故作輕鬆的說:「雖然三界全由地府說了算,但到底八爺也不如當年了,天界和人間就真的沒有其他打算嗎?」


    謝眠目光平靜的盯著他的眼睛,卻沒接話。


    時雪折知道他不信自己,本來也不是來和他交流的,逕自又說起來:「範嵐找到了你,讓一對小妖來做你的父母,把你養到十八歲就送進棺材鋪,有朝一日天界和地府的矛盾爆發,若贏,自然是好,若輸,就推你出來頂罪。」


    謝眠一直覺得時雪折是在放屁,直到他突然說到父母,口袋裏的那塊小石頭亮了一下。


    他伸手掏了出來。


    上頭的字跡像水一樣緩緩流動,一股類似靈力的東西從他的掌心傳進去,原先那些模糊的影像好像瞬間被調好的焦距,清晰無比。


    腦海裏瞬間掀起一股滔天巨浪,隨著靈力的灌入,影像也閃的飛快,仿佛一個失控的萬花筒。


    ——不管是人還是神都是要死的,你執念不該這麽深。


    ——如果殺人不能讓你平靜,那你試試聽聽自己的心,他會告訴你答案。


    洶湧的記憶沖了進來,他承受不住,脫力的跪在了地上,難受的按住頭,胸口疼的像是被人憑空撕開。


    石頭在地上滾了幾滾,被時雪折撿了起來,在指尖把玩了下,蹲在他身前。


    他一臉悲憫的低聲開口:「範嵐這樣的人,在數萬年的時間洪流裏走過,怎麽還會愛。」


    入耳的聲音冰涼徹骨,凍的謝眠克製不住的發抖,卻一動也動不了。


    他跪在地上,被動的一句句聽著時雪折的話,張不開口,指尖也鈍的可怕,隻剩意識還是自己的。


    「他一步步的教導你,親手領著你,其實隻是利用你,是地府的一步棋。」


    「你看看你手心上的那條紅線,是他給你的標記。」


    「你手腕上,有他的頭髮,用來鎖你的魂魄的,你知道為什麽你一直查不到父母的下落嗎?因為你的父母也是一步棋。」


    時雪折似嘆息一般:「他那樣的人,猶如遠山沉嵐,永遠是別人無法碰觸的,高高在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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