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眠一愣,都說彼岸花是花開不見葉,怎麽居然還有花葉一塊兒長的嗎?


    「八爺用殘魂養的。」範嵐頓了頓,不知道想起什麽,忽然笑了聲:「小玩意罷了。」


    謝眠一聽,也憂愁的嘆了口氣:「我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八爺……」


    範嵐淡淡掃了他一眼:「你這麽想見他?」


    謝眠點頭:「是啊。」


    不見到八爺,他怎麽找回爸媽。


    兩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下半夜了,醫院裏靜悄悄的,像是連點人氣都沒有了。


    謝眠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


    拿出手機給趙彬打了個電話,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兩人便直接往病房去了。


    趙彬之前發過簡訊來,說他住在電梯左手邊第二個門的病房,謝眠對了下病房號,確認無誤後敲了下門。


    裏頭很快有人應門,是卞母。


    卞父給卞鳴輸了血,也虛弱的躺在了病床上,卞母眼圈通紅,顯然是剛哭過,見他們來,艱難的擠出一個笑:「進來吧。」


    謝眠不是很會安慰人,隻是低低的說了聲:「阿姨你別擔心,卞鳴一定沒事的。」


    卞母一聽這話,嗚哇一聲哭了:「怎麽會沒事,他這個樣子……你說他是不是中邪了!是不是有人給我的孩子投了毒了!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謝眠任由她掐著手臂,看著她痛苦的撒潑,也明白她的心情。


    他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含糊的安慰她:「不是,卞鳴隻是最近心情不好一時想不開,阿姨您別擔心。」


    範嵐略微抬眼,沒有不耐,但是也看不出多在意。


    他伸手,從謝眠口袋裏取出那片花瓣,兩指一彈便飛進了卞鳴的心髒。


    隨即,儀器上的數值漸漸地趨於了正常值,他的呼吸也慢慢的平緩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謝眠的錯覺,總覺得他幹枯細瘦的手臂突然恢復了一點皮肉,臉色也略微有了點血色。


    卞母聽見聲音撲過去看兒子,但看不太明白又去扯護士鈴。


    謝眠鬆了口氣,掐住範嵐的手指有點脫力,但還是艱難的給他送了個笑出來。


    他嘴角隱約浮現一點酒窩,範嵐冷漠的別過頭看了病床上的卞鳴一眼,到底沒說話,轉身走了。


    謝眠跟卞母道別,說明天再來看他們,然後就趕緊追上了範嵐。


    雖然救了一個卞鳴,但外頭那個下降頭的人還在,這個危險就還一直懸在那裏,謝眠怎麽都不能真的放下心來,何況還有一個趙彬!


    想起他,謝眠立刻掏出手機又給他撥了過去,響了幾聲那頭很快就接起來了:「餵。」


    「你怎麽樣!」謝眠問。


    「啊,我進了手術室之後,護士說又不用輸血了,我看卞鳴爸媽在那裏,我在那兒也不是很方便就先回來了,手機剛才沒電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謝眠看了看旁邊的範嵐一眼,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扯了下他的袖子:「範嵐,去我宿舍嗎?」


    第8章 降頭術(八)


    南城大學歷史由來已久。


    以前曾是個學堂,後來混戰時期也曾有不少學者、學生在這裏被處決,三度廢校後又成了實驗基地。


    裏頭不知道盤桓著多少冤魂,古槐又是最招陰氣的,然而校園裏古槐參天,是見證過那段歷史的。


    謝眠自從見鬼之後,每次路過的時候覺得上麵冤魂厚的能將他壓死。


    奇異的是,這次和範嵐一起走,那些古槐上的陰靈竟然安靜的像是集體投胎了,謝眠忍不住抬頭看了下。


    ……怎麽這次換成了他們在發抖??


    謝眠正看的入神。


    「趙彬的身上是鬼降,彼岸花解不了,先去包浩文宿舍。」範嵐說。


    「哦,好、好的」雖然有點不放心,但他一個外行也不好去指手畫腳內行,於是拿出手機給趙彬打了個電話,說暫時不回宿舍。


    趙彬在宿舍瑟瑟發抖,剛才實在是被卞鳴嚇得狠了,連連問他去哪兒,能不能一塊兒。


    謝眠歪頭去看範嵐,徵求他的意見,見他幾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才道:「行,你到包浩文宿舍樓下來,我們一道過去。」


    因為包浩文自殺,寢室裏人也不敢住了,加上暑假將近,能放假的都放假了,反倒是方便他們過來查。


    傳言說他是高富帥富一代,但他本人的東西也不算多,除了一個學校統一的櫃子,就剩他的書桌和一個箱子了。


    桌子上擺著一排專業書,一個筆記本電腦。


    範嵐嫌臭,怎麽也不肯伸手,兩隻手束在袖子裏吩咐謝眠去拉抽屜。


    謝眠抽了兩張紙巾出來包上把手拉開抽屜,裏頭有個看起來挺古樸的鏡子,還有半張沒有燒完的符紙,上頭的顏色看著不像硃砂。


    範嵐站在他旁邊,略微低下頭,完全沒有保持距離的意思就這麽靠在他頸邊,微涼的長髮順著謝眠的領口搭在頸子上,柔軟卻又非常舒服。


    他的呼吸很淺,又有點涼,像是溫度恰好的空調風,讓人忍不住靠近,窩在他懷裏……


    謝眠欲蓋彌彰的咳了聲,離他遠點。


    「這個是用血寫出來的,人的血。」範嵐握住他的手,就著他手裏的紙撥了撥符紙下麵的紅紙,上麵寫著一個名字和生辰八字,還有一小撮頭髮。


    他不自然的從範嵐的掌握中抽出手,揉揉被浸的冰涼的腕骨,拿起一支筆輕輕的挑開了遮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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