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口說了和賀冉做朋友,因為這種小事置氣,這是正常朋友能幹出來的事?


    正當苦惱之時,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拍。


    「呦,瞳,自己在這思春呢?」祁謬陽痞兮兮得笑起來。


    程瞳撥開肩上的手,沒好氣地說了句:「去你的。」


    祁謬陽和劉曦對視一眼,倆人覺得程瞳這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祁謬陽轉了轉眼珠,捏了捏他的肩膀:「誰惹我們小瞳瞳不高興了,是冉哥嗎,我打他?」


    程瞳當然不可能讓別人知道他在氣什麽,於是趕緊含糊著岔了個話題,繞過去。


    「哪有不高興,我就是餓了。來找東西吃。」


    「餓了啊。」劉曦抬起頭,走到餐品台,拿了兩個果盤過來。


    「先吃點水果墊墊。晚宴要7點開始。」


    程瞳一看那果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立馬站起身,將果盤往劉曦麵前一推,陰著臉道:「不吃!」


    看著程瞳莫名離去的背影,祁謬陽轉過臉,疑惑地問:「他怎麽了,潛個水,潛來了大姨媽?」


    「或許吧。」劉曦聳聳肩膀,插了一塊哈密瓜,丟進嘴裏,「我覺得,他好像,在生這果盤的氣。」


    ——


    晚上7點,晚宴準時在酒店宴會廳舉行。開始之前,公關部還準備了一個暖場活動——「假麵起舞」。


    巨人時代是娛樂經紀公司,多才多藝的藝人占大多數,所以這個活動也是根據大家的口味來的。活動要求大家帶上麵具,隨便選擇共舞之人跳舞。一曲舞蹈結束,還會有三分鍾的熄燈時間,如果平日裏想對誰說什麽話,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此刻,是再好不過的說悄悄話的機會。


    大家對這個活動都很感興趣,在黑暗裏說悄悄話,想想就挺刺激的。


    賀冉進來的時候,活動已經開始了,燈光昏暗,氣氛剛好,一對對俊男靚女絢麗地共舞。隻是每人臉上都戴著麵具,想認誰也認不清。


    賀冉沒拿麵具,也不想去跳舞。他看了看四周,嚐試著找程瞳,但發現沒可能找到後,便放棄了。他隨便找了張桌子,坐下來,手指漫不經意地撥動著手裏的手機。


    一曲很快結束,隨著音樂停止,燈光也瞬間熄滅,悄悄話時間到了,現場陷入黑暗當中,大家興奮地竊竊低語。


    賀冉有些不習慣這突然而來的黑暗,他剛打算起身,突然,有人拉過椅子,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第42章


    坐下來的人沒有說話, 賀冉剛想開口,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腕被對方輕輕攥住, 並往對麵方向拉了拉。


    突如其來的觸感, 讓他頓時吃了一驚, 在整個公司,還沒有人敢這麽一聲不吭地拉他的手。


    不過, 若說誰有這個可能,那恐怕也隻有程瞳了吧。向他大膽表白,跟他同睡進一間房間, 程瞳做的都是與眾不同的事情。


    思及此, 賀冉忍不住向前傾了傾身,壓著聲音問:「瞳,是你嗎?」


    話音剛落, 宴會廳裏的燈突然亮起, 三分鍾時間到了。


    對麵的人含糊地跟他說了句什麽,周圍沸騰聲音一片, 他的聲音很快就埋沒在聲浪當中, 賀冉什麽也沒聽清。


    他微微閉了閉眼, 適應著驟亮的光線,再次睜開,他猛然發現, 對麵戴著麵具的人並不是程瞳。


    程瞳此刻正站在前方, 離他們很近,中間隻隔了一張桌子。


    他臉色有些冷,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賀冉的手腕。


    賀冉身體一僵,發現自己的手還被對麵的少年攥著, 他臉色微變,猛地將手抽回來。


    程瞳的唇角牽起一個不帶溫度的笑,他繞開桌子,慢慢朝他們走過來。


    「賀總,怎麽躲在這麽偏僻的一個角落裏啊?」他聲音很輕,透著層層疊疊的涼意。


    此時,賀冉對麵的少年摘下了麵具。露出一張稚嫩天真的臉。


    是林芒。


    他抬起頭,望向程瞳,唇角綻開一個笑,跟對方打了個招呼:「嗨,瞳哥,晚上好。」


    「好。」程瞳刻意拖長了尾音。卻都沒看林芒一眼。


    賀冉的臉色此時已經非常難看了。他扯了桌上的餐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而後瞪著林芒,寒聲嗬斥道。


    「你做什麽!」


    林芒嚇了一跳,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圈隨即就紅了。


    「賀總,我那個,我就是……」


    他結結巴巴,說得語無倫次。


    程瞳清冷地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賀冉,淡淡拋下句:「你們聊。」


    說完,他轉過身,快速穿過人群,向大門口走去。


    這會兒,晚宴馬上就開始了。但程瞳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整個胸腔都在劇烈地鼓動。他心裏挺生氣的,不是氣賀冉,也不是氣林芒。他是在生自己的氣。


    自打從軍艦島聽林芒說了那些話,他這心裏就一直憋屈著,像是堵了團棉花,壓抑地喘不過氣。


    剛剛燈亮的那一瞬間,當他看到林芒坐在賀冉對麵,他的手碰到賀冉的手。他感到頭皮都炸了,身體裏所有的氣血,全部翻湧著,直衝上頭頂。


    他很清楚,那是憤怒的滋味,而憤怒的源頭,就是他,吃醋了。


    他煩躁地甩了甩頭,對這樣的自己相當惱火。之前口口聲聲說,以後跟賀冉做朋友,可終究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去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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