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延森說完,餘秋月恍然離去。


    不多久,他開著客貨兩用車,來到了餘局長的家門口。餘秋月的父母都去參加單位的團拜,隻有她風趣的姥姥還在。


    她的精神很好,也認得延森。卻不說話,隻是看著延森笑,都說人老了會嘮叨,可她卻一點沒有。


    餘秋月仔細地跟她說了幾句什麽,才拉上延森轉身往外走。老人又開心地笑了,還說了句:“孩子們玩的痛快點我老太婆不要緊的。”笑得露出了缺了的兩顆大門牙,說話還有點漏風。


    延森點個頭,報以淡淡的一笑。心裏就有點奇怪,局長大人怎麽不給嶽母鑲上假牙呢?


    餘秋月也是一笑,大約看出了延森心裏所想,說:“我姥姥就這樣,她自己非常不願意戴假牙的。”


    到了門外,餘秋月看到了延森開的客貨兩用車,好奇地問道:“這就是你的車,是新的吧?你自己買的?”


    “要勞駕餘大小姐坐我的破車啦,多擔待點。”他做了個伸手邀請的動作。


    “什麽呀,人家還騎自行車呢。你還真行,我得多跟你學著點,自己賺錢真好。”


    “不是吧,你餘秋月還用自己賺錢嗎?”


    “什麽呀,你當人家就會衣來伸手呀,這半年裏我業餘時間還做了幾個月家教呢!”


    說笑間,兩人已經到了溫老門前。延森伸手去按門鈴,心裏不由多生感慨,溫老也是他的引路人,給他指點頗多,想到去年在這裏見到了溫赫哥,也不知道他今年是否回來。


    門鈴響起,老師母來開了門。“哎呀,真的有貴客來啦。兩位來啦。”


    把他們引進來之後,她接過延森手裏的禮物,衝書房喊道:“老頭子,快出來,你的小朋友來看你啦。”


    話音未落,一個人陪同著溫老出現在客廳裏。


    半年未見,溫老還是那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扶著他胳膊的是一位漂亮的姑娘,穿著一件米黃色的羊絨上衣,戴著一頂可愛的白色線帽。一對入鬢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鵝蛋形的臉龐,小巧的嘴巴,還有兩個甜甜的小酒窩。


    姣好的容貌,一時之間,竟然把餘秋月比了下去。用國色天香來形容,都一點不為過,延森突然有了一種驚豔的感覺。見過的美女也算不少,但都沒有她所給予的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嗬嗬,小陸和小餘來啦,難得你們還想著我這個老朽呀。”


    “溫爺爺,您怎麽這麽說呢,我們可都時時惦記著您呢!”餘秋月乖巧地說道,也偷眼打量著眼前的美女。


    溫老爽朗地笑起來,說:“快坐吧,別這麽拘束。”


    女孩子這時才抬起頭來,仔細地打量著他們。當她看到延森的時候,突然睜大了眼睛:


    “怎麽是你!”語氣竟然不太友善。


    延森大是驚奇,她居然認得自己,沒想著在什麽地方見過呀?


    再次看著這個美得讓人心悸的姑娘,看著似乎有點麵熟,可真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呀。


    她仍舊不依不饒,說:“你怎麽會到我們家來的?”


    餘秋月也驚奇地看著延森。心想他什麽時候得罪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楚兒,怎麽能對客人這麽不禮貌呢,他可是爺爺的忘年交呢。”溫老對孫女的表現不太滿意,心道自己的孫女平時還是蠻乖的,怎麽會這麽出口不遜?


    “對了,小陸,你不是也在燕京上大學嗎?我們家倩兒跟你還是校友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誰跟他校友,一定風度都沒有,還男子漢呢!”看來她跟延森的積怨還挺深的。


    延森仔細一看,不用細想,他忽然之間就明白了,原來是她,那次在餐廳門口撞到的易小楚,怎麽覺得看起來還是有點麵熟呢!那時她隻是穿著件軍大衣,顯得非常邋遢,正是明珠掩塵,哪看得出一點現在這明豔絕倫的樣子呀。當時對她也沒怎麽注意,誰成想打扮起來,竟然是這麽光彩照人。


    她還真夠記仇的,看那副氣呼呼的樣子,心裏還不知道有多狠他呢。延森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怎麽她不姓溫,卻姓易呢?


    守著這麽多人,也不好問,隻好大度地一笑,說:“溫爺爺,這件不能怪小楚的,我們之間是發生了一點誤會,當時都怪我。”


    溫爺爺笑了,說:“年輕人嗎,這有什麽?楚兒,看人家小陸的胸襟。”


    “什麽誤會,他根本就是個自大和沒風度的人。”


    延森心想,完了,這個仇人算是結下了,怎麽,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嗎?可她還偏偏是溫老的孫女。當下陪著笑臉,說:“小楚,真不好意思,那件事都怪我,我再次鄭重道歉。”


    “不要叫我小楚,這可不是你叫的。我是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楚兒……”溫奶奶也覺得孫女有些過分,“年輕人嘛,說開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


    看爺爺、奶奶都不站在自己一邊,易小楚更加惱火,可又不好衝二老發脾氣,心裏不明白,爺爺奶奶為什麽對一個沒教養的家夥這麽看重。隻好忍住,嘟著話,一對漂亮的眼睛仍是忿忿不平地盯著延森。本來被美女看是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延森卻找不到一點快樂的感覺。倒是覺得,如果目光能夠殺人,他隻怕就要身首異處啦。


    想不到大過年的,開開心心地來給溫老夫婦拜年,卻遇到了這麽一出,真是尷尬萬分。他隻好強作笑臉,“溫爺爺,溫赫哥一家子回來麽?”眼睛卻不是願再看向易小楚,知道不會得到什麽好的回應。


    “哎,都忙呀。今年過年就我們楚兒一個人來陪我們老兩口過年啦。”溫老邊回答著延森問話,邊說道:“來,小陸,來看看我的收藏,一個學生新送了我一幅古人的書法佳作,來一起欣賞一下。”


    “秋月,你和楚兒陪著奶奶說會話,她也是一見了年輕人就高興。”


    延森被溫老拉進了他的書房裏,好歹離開了易小楚那又嚇人的眼睛。


    “嗨,我這孫女從小就給嬌慣壞了。很小的時候她外公就去世了,她的外公也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為了紀念她外公,我們就讓她跟外公姓了易。”噢,原來是這麽回事。


    說完了這話,他就轉身從架子上拿了一幅字畫出來。還不展開,先問道:“小陸呀,最近練功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這才是他最願意與延森探討的。


    “還可以,不過還是經常會有力不從心的感覺。”


    “哎,沒法子,自己摸索著修習就會遇到這樣那樣的情況,要量力而行,不能急功近利,不行了就先放放。我的境界也不高,現在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了。一個人慢慢地研究吧。”溫老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咱們這個功法,就是以修心養性為主,千萬不能亂了方寸。”說完後,才把那幅字畫慢慢展開。


    “您放心吧,溫爺爺,我都記住了。”


    “再有我這個孫女,沒點女孩子樣兒,性子急、脾氣暴,有時比男孩子還厲害。你要是有機會能接觸上她,就多幫著她點,要不以她的性子總是吃虧的。”


    延森苦笑,無言。還能幫上她的忙,看著樣子,她以後也不打算理他的。


    延森顧左右而言他,說:“溫老,看看你這幅字吧。”


    “來。”他邊打開,邊給延森講道,“這據傳是北宋時的書法大家張鬆濤的一幅行草,端的是磅礴大氣,氣勢非凡。我這個學生說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弄到手的。你陪我鑒賞一下。”


    幾尺長的布帛上,張鬆濤如筆走龍蛇般的行筆,確實意境非凡,給人以極美的感覺。流暢的行草,幾欲乘風而去。當現代人漸漸習慣了在電腦上拚湊,打印出幾個所謂的美術字體而沾沾自喜時,確實很少有人再注意書法,孰不知這也是修心養性的一樣好東西。


    順著筆意看去,仿佛自己的氣息運行也為他所左右,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震撼感。


    “好字,真是好字呀。溫爺爺,前賢確實有許多今人難及之處呀。”


    “說得好,說得好,你再仔細看看。”


    延森又看到了後麵的題跋及後輩大家的收藏章。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妥之處。


    書法作品的一個下角上題了一行小字:元明宗寶德元年印鑒。延森又仔細地在腦海之中搜索了一遍,抬頭看了看溫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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