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裏的時間不多,陸長好像回到了高三時候,泡在卷子的海洋裏,有看不完的書,不過和那時候不一樣,現在是主動且歡愉的吸收知識。


    武者有文盲,但想走的遠,絕不會有文盲。


    陸長沒有良師指導,女媧觸及不到他的身體,隻能給予理論和意見,將前人的經驗傳給陸長。


    也有的是一些口述過的經驗,沒有文字記載,正好女媧聽聞過,正好能充實陸長的見聞儲備。


    溫度適宜的屋子,被模擬成了陽光下的草原模樣,女媧將影印好的書籍送來,陸長則分心二用,一邊修煉庚金氣勁。


    如今他的脊椎有一半都化作白金色,稍一舒展,就有絲絲銳利氣息自身體迸發,人如利劍,直而無屈。


    不過陸長的思緒也飄在遠方,他在操心兩姐妹今天的天賦測試。


    出門前,陸長拜托柳在,為兩姐妹做個武道天賦的測試,看看兩人能不能修煉武道。


    柳在命人取了兩種淺紅色粉末,是一種叫山血石,另一種是陸長見過的雞血藤。


    這兩種粉末能讓普通人吸收,通過吸收的效率,就能看到普通人的武者天賦,吸收的越幹淨,天賦也就越好。


    將兩種磨到極其細膩的粉末,擦拭在溫芳和溫馨的頸部兩側,接著便讓兩人一板一眼的打著他教的拳。


    溫馨很聽話,雖說記不太清,但是在旁邊許多魚的教導下,還是一招一式的打了起來,小丫頭的拳頭軟綿綿的,奶聲奶氣,看著便讓人有趣。


    溫芳不同,明明隻是跟著練了一天,就能完全記住拳路,不需要人引導,緩慢而堅定的出拳起腿,一招一式有模有樣,甚至還有幾分氣勢。


    到這裏,已經能看出端倪。


    待到兩人打完拳,已是大汗淋漓。


    溫馨抱著姐姐的腰,想要喝點水。


    柳在走上前來,拿著兩條純白的絲巾,分別在兩人的頸側擦拭了一下。


    溫芳的那條絲巾上有少許汗液,毫無顏色。


    溫馨的那條一片血紅。


    “哎。”柳在歎了口氣,是好消息,可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許多魚仰頭喚道:“柳師。”


    溫芳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知道這是決定她們命運的時刻。


    柳在摸了摸溫馨的腦袋,柔聲道:“囡囡先跟姐姐去喝東西好不好啊?我讓廚房給你們做了涼湯。”


    “好啊好啊。”溫馨晃著小腦袋。


    溫芳有些心切,卻不敢多問,帶著滿腹的疑問離去。


    院子裏剩下柳在和許多魚兩人,許多魚這才發問:“柳師,為何愁眉?我看絲巾上純白無垢,這不是武道天賦極佳嗎?”


    “是啊,萬裏挑一,不,是百萬裏挑一。”柳在歎了聲氣,“但是另一個毫無天賦,兩人分別代表了兩種極致,你明白這代表什麽嗎?”


    許多魚不太明白,搖了搖頭。


    柳在坐了下來,惆悵道:“溫芳的天賦強,是我前所未見的強,或許能和陸兄弟有的一比,將來必定是與天地同壽的武道至強者。”


    “可是兩姐妹相依為命,另一個毫無天賦,哪怕有一點點也好,實力的差距會讓她們越行越遠,壽命將成為兩人之間跨不過的桎梏。”


    聞言,許多魚也陷入了沉默,她思索片刻才問道:“延壽呢?”


    “壽元是有限的。”柳在歎了聲氣,“武道勘破的是人的極限,也是命運的極限,更是天地為人所定下的極限,這條路是逆天的。”


    “不是沒有武者想要為家人突破壽命限製,但這條路必有極限,當延壽到了一定程度,天地就會阻攔,阻攔不成功便會有更恐怖的事情出現。”


    許多魚下意識的說道:“什麽事情?”


    柳在望了眼天空,似乎在忌諱什麽,可猶豫後還是說道:“曾經有個皇朝,帝皇想為他的父親延壽,一百五十載時,帝都遭遇了地龍翻身。”


    “那可是有通天大陣守護的帝都,好在帝皇武道通玄,強行保住了帝都,他一意孤行,再為父親延壽五十載,接著天罰便出現了。”


    “漫天雷霆,如神賜罰,將整個帝都籠罩,任你武道近神,在無盡神罰轟殺十年之下,一切也要化為齏粉,偌大帝都,千萬人口,化作一地殘魂。”


    隻是稍一想想,許多魚便覺得渾身發寒。


    一個龐大的皇朝,因為延壽而毀滅,這是她無法想象的。


    柳在歎氣道:“人壽有限,因此食氣者神明而壽,化天地精氣為己用,讓自身和天地同化,成為天地的一份子,是超脫壽元限製的方式。”


    “沒有別的辦法嗎?”許多魚還是不死心。


    “有,斬天滅地。”柳在給出了答案。


    許多魚死心了。


    柳在看了眼兩姐妹的方向,無奈的搖搖頭道:“隻看她如何選擇吧,相依為命的妹妹,終有一天需要她親自送終,看破凡俗情障,也是武道上至關重要的一環。”


    凡俗情障,是凝聚真武魂體之前的最大難關,個人有個人的緣法,絕情斷性者最容易看破。


    直到陸長回來,柳在依舊坐在院子裏。


    “陸老弟。”柳在起身抱拳。


    陸長迎上去回禮,笑道:“老哥哥,麻煩你了,結果怎麽樣?”


    柳在帶著憂慮,將結果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陸長笑容不變,隻是說道:“原來是這樣,老哥心善,會有所擔心也是正常,不過武道之路,本就是孤身前行,如果連這覺悟都沒有,本就不該踏上這條路。”


    說完,陸長便打算去將這消息告訴給溫芳。


    柳在沉默幾息,複問道:“陸老弟,恕我多嘴問一句,陸老弟和家中親屬關係如何?”


    “我?”陸長回過頭笑了笑,“我無父無母,是被人撿到養大,人生運氣不錯,有人視我如己出,也有良師益友。”


    “原來如此。”柳在抱了抱拳。


    陸長抱拳算是道別。


    直到陸長遠去,柳在便直接坐在了台階上,幽幽歎氣。


    原來是已經看破了情障啊,天賦心性都有,你離真武魂體,隻缺一點時間。


    傭人快步跑來,在幾步外停下,不敢打擾老爺思緒。


    柳在問:“何事?”


    傭人答:“門外有人求見,是獵戶的佘無君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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