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情與復仇之間,哈姆雷特選擇了復仇,拋棄了自己。


    她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一夕之間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悉數破碎,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成為了這場政治遊戲最零落的祭品。


    溫明遠站在舞台中央,抹掉了眼淚。


    然後像一個頑皮的孩童一樣,張開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舞台的邊緣,仿佛前方就是奧菲利亞葬身的湖泊。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帶著對這個世界的不甘和絕望,走進了幕後。


    然後穿來了一陣落水的音效。


    隨後燈光重新亮起,大概過了三秒鍾,全場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莫北城想起原來的劇本中,莎士比亞曾經借雷歐提斯之口,這麽說過:「憂愁、痛苦、悲哀和地獄中的磨難,在她身上都變成了可憐可愛。」


    突破了性別的不同,溫明遠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得了癔症的奧菲利亞所擁有的天真,痛苦與哀傷。最後那段表演雖然全程沒有一句台詞,但是溫明遠依然讓所有觀眾都感受到了奧菲利亞離開人世前的絕望。


    「溫明遠......」坐在評委席上的路思危認真地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抱有無限希望,而後來因為一場事故被毀掉的後輩,「謝謝你回來......」


    隔著人群和燈光,莫北城看著站在台上的溫明遠,他洋溢著幸福與希望,就像他本該有的樣子一樣。


    看完這場表演,莫北城離開了座位,來到了演播室外。


    每一層樓梯都有一扇玻璃窗,莫北城站在玻璃窗前,靜靜地吹著冷風。


    他不在乎接下來的表演和名次,他隻是一個人回想溫明遠的表演。回想他的歌聲,回想他的步伐。


    莫北城的手指不受控製地在落滿灰的窗台上敲打著,就像他在彈鋼琴一樣。


    「奧菲利亞......奧菲利亞......」


    落在水中的奧菲利亞,因愛情而耀眼,因愛情而隕落,與鮮花和泉水相伴,沉睡在死神的懷裏。


    突然,莫北城彈奏著的手停了下來。


    卡頓了好久的樂曲終於有了新的靈感!


    莫北城趕緊掏出手機裏下載的模擬鋼琴app,戴上防噪音耳機,沉浸在自己創作的世界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北城錄完最後一個音,他摘下耳機,看著窗外。


    黑得透徹的天空裏,來自數萬光年外的星辰穿破層層雲與霧,帶著微弱、零散、漂浮的光芒映射在莫北城的瞳孔中。


    「這一期《戲劇背後》的第一名是,」耳邊傳來演播室的聲音,「溫明遠!恭喜你!」


    牆內牆外,星光再度回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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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結束拍攝之後,溫明遠本來是想和路思危打個招呼的,但是路思危像是有急事一樣,很快就離開了評委席。溫明遠被幾個同行攔了下來寒暄了幾句,眼看著路思危離開了演播室。


    隨意敷衍了幾句之後,溫明遠問工作人員評委休息室在哪,然後順著指引找了過去。


    他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卻聽到了房門裏傳來的對話。


    「葉辛鬱!我警告過你好好準備,你又亂來?」這是路思危的聲音。


    「反正我演得好,大家都隻會覺得我是即興發揮,你急什麽?」溫明遠記得這個叫葉辛鬱的人是今晚著場比賽的第二名。


    「我知道你有天賦,但是麻煩你尊重這個職業好嗎?我不管你從幾歲開始演戲,拿了多少獎,你連台詞都不好好背,你作為演員就是失職的。」路思危似乎真的生氣了,猛地拍了下桌子。


    「我失職?」房間裏傳來了葉辛鬱的笑聲,「你覺得我失職?路思危......說實在的啊,你不就是覺得溫明遠比我認真嗎?」


    溫明遠愣了一下,怎麽他們突然提到自己了。


    「他是比你認真......」路思危回答。


    「他算什麽東西!他才演了幾部戲啊?他拿了什麽獎啊?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在我麵前提溫明遠,就他那點演技我7歲的時候都比他強!」葉辛鬱的音調越說越高,「今天這場戲從劇本到走位我什麽都沒準備我能拿個第二,也不知道你看重的溫明遠準備了多長時間才拿了個第一。而且......誰能保證他這個第一有沒有混進某些人的私心......」


    「葉辛鬱!」路思出口嗬斥他。


    「算了,我不和一個隻會熬夜拚時間的蠢貨計較,」葉辛鬱說,「反正他就參加這一期,下一次的第一名還會是我的。」


    往後的話,溫明遠沒有聽。


    他深吸了一口氣,離開了這裏。


    孫俊亮開車送溫明遠回家,一路上孫俊亮能感受得到溫明遠並不開心,他也不知道溫明遠怎麽回事,就嘲笑他拿了個第一還不開心,那下次是不是得上天。


    溫明遠敷衍似的笑了兩聲,很快就躲在陰影裏,讓黑暗掩埋了自己的整張臉。


    孫俊亮以為他太累了,也沒多說,隻是在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提醒溫明遠下車。


    溫明遠打開家門,莫北城不在,也不知道是有飯局還是在加班。溫明遠沒有開燈,摸黑進了琴房。往常他不會碰莫北城的鋼琴,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他打開了琴蓋,小心翼翼地按下了兩根琴鍵。


    如果破碎的舞步,旋轉的水晶。


    鋼琴的聲音永遠都這麽清脆,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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