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城也開始專心於和薑海山討論擴建工作室的計劃。莫北城不主張把公司做得特別大,他覺得那樣不是很好管理。莫北城的想法很簡單,他覺得隻要保證樂曲的質量高就行了,如果搞得太商業化,會有些冒進,而且也會讓大家的關係疏遠。


    但是薑海山卻不是這麽想的,由於莫北城的關係,薑海山和沈鳳鳴接觸過幾次。他希望能夠一步一步地吧工作室擴建成軟石娛樂那樣的規模,培養自己的音樂人。


    兩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幸運的就是無論是薑海山還是莫北城,都不是死腦筋固執的人,就算觀點不一致還是能坐下來好好商量。


    「高越,你最近中彩票了嗎?感覺你最近心情挺好的。」楚晴天正在把自己點的炸雞分給工作室的人吃。


    「我哪有那麽好的運氣,」高越笑著敷衍楚晴天。


    「哦,那是......奧利奧要生寶寶了?還是爆米花要生寶寶了?」楚晴天繼續問。


    高越一口水嗆在喉嚨裏,「它倆是公的。」


    「唔,好吧。」楚晴天有點難受,「我還指望它們誰生了寶寶能夠借我養一隻。」


    高越笑了笑沒有回應她。


    「你先養好你自己吧,」邱子珊拍了下楚晴天的頭,兩個人打鬧在了一起。


    「你倆在幹啥?」莫北城剛剛和哥哥打完電話,知道了聖誕節莫南軒要回國的消息,結果放下手機進入工作室,看到的就是邱子珊和楚晴天打成一團。


    高越怕自己被誤傷,抱著手機跑到了角落裏坐著。


    他想,自己的人生中一定沒有比這還幸福的時候了。


    能夠帶給自己歡樂的朋友,年少時期思慕的偶像,童年時不可觸及的夢,以及那兩個陪在自己身邊的天使。他所想要的一切,他所愛著的一切都來到了他的身邊。


    似乎神明,終於開始偏愛他了。


    他可以不用在一個人孤獨的流浪在世界上。


    「好了好了,繼續上班,」薑海山哭笑不得地拍了拍桌子,「一天天的一點正經樣子都沒有。」


    「趕緊回去上班,不然薑哥今晚約會來不及了。」楚晴天故意在裏麵煽風點火,「薑哥你啥時候能把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啊。」


    「我女朋友你看什麽看,我才不帶過來,一個莫北城,一個高越,萬一她看不上我看上這倆咋整?」薑海山回答。


    「對哦,話說回來,北城哥你有女朋友嗎?」楚晴天問,「又會做飯又會彈鋼琴,應該有不少女孩喜歡你吧。」


    莫北城害羞地笑了笑,但是並沒有回答。


    「看他這個樣子肯定是有,」高越難得開口取笑莫北城,「而且一定過得很幸福吧。」


    我少年時期唯一的共鳴者,世界上唯一的知己,能夠彈奏出《白陶皇後》的m,你過得還好嗎?


    「嗯。」莫北城點頭承認。


    他現在很幸福,比預想地還要幸福,還要快樂。


    他被人從那個密不透風的牢籠裏釋放出來,他因為被溫明遠愛著而再度拿回了自己的天賦,因為那個人而嚐試好好地活著。


    「挺好的,」高越說,「這樣挺好的......」


    因為我現在期待著的是你的......


    突然高越的手機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鈴聲,打斷了高越全部的思緒。


    上麵顯示著的是大使館的電話,高越不敢耽誤,趕緊接通。


    「高先生,不好意思貿然打擾你了。」那邊大使館的員工說。


    「沒事沒事,」高越趕緊說,「是不是要安排我去加拿大取證?我隨時都可以去的......」


    「抱歉,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員已經回加拿大了......」工作人員的聲音含著一絲歉意。


    「什麽意思?」高越的眉頭緊鎖。


    「您可以直接聯繫加拿大約克地區的警局,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工作人員很負責任地給了高越電話號碼。


    高越拿起桌上的便籤條記下了電話,然後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坐在樓梯上一遍一遍地撥打電話。


    「他怎麽了?」莫北城問,「要去加拿大嗎?」


    「不知道啊,」楚晴天也是一臉懵逼,隻是她注意到剛才還在和他們有說有笑的高越臉色突然變了,「要不要去看看?」


    「等一會兒吧,」邱子珊說,「他好像要去打電話。」


    薑海山催促了一句:「先工作吧。」


    那天下午,高越坐在樓梯上,打了一整個下午的電話。


    他所得到的回覆都很簡單,加拿大的警察放棄重啟這件案子,沒有人告訴高越具體的原因,隻是勸他不要再摻和這件事了。當年的罪犯已經執行了死刑,沒必要在一個死人的案子上浪費時間。


    更何況,就算男人沒有殺人,他所犯下的罪行也足夠讓他坐上十幾年的監獄,這種人死了也算是為社會做貢獻。


    高越扔掉了手機,靠在樓梯上,努力地仰著頭,才能看見樓梯間小小的窗口投射下的一縷光芒。就像當年和男人一起住在地下室裏,要很努力地找一個角度,才能看見天窗裏瀰漫著的星光。


    他嚐試著把眼淚憋回去,因為哭沒有用,他哭過無數次,也沒人能把自己送回到男人身邊。但是最後,淚水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他怎麽能相信,神明會有一天開始偏愛他,神明從一開始就拋棄了他。給予了他孤獨又自傲的靈魂,給予了他溫暖與愛卻又悉數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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