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國保寶一大早就被兩個小傢夥從床上搖了起來,他揉揉眼睛一看,隻見國小原正穿著陳嘉豪的漂亮衣服,被陳嘉豪拉著手站在床前。見到他睜眼,兩個小傢夥就嚷嚷了起來:“保寶哥保寶哥,帶我們去廟會吧!”


    大年三十是北京傳統活動——“廟會”的第一天,這項活動一般從臘月三十持續到正月初七,是北方人民在春節期間的傳統遊樂活動。


    要說這種東西,生在美國長在美國的陳嘉豪是決計不知道的,但是昨天晚上他和國小原說悄悄話的時候,小原告訴他廟會上能買到很多好玩的好吃的東西,把他說的心裏癢癢的。於是倆人一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想要央求心軟的國保寶答應。


    國保寶知道今天陳謝橋需要再去孤兒院看望孩子們,遲疑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兩個小傢夥。可是他還沒開口,睡在他一旁的陳謝橋已經被吵醒,直接回答了倆人:“帶你們去可以,不過……”


    陳謝橋本來是原定於下午和同事們一塊去孤兒院的,但是因為其他人要倒時差,所以約的是下午四點出發。而現在不過是上午八點多鍾,如果抓緊時間的話,是來得及去廟會一趟的。


    聽到陳謝橋的轉折詞,機靈的國小原立即明白他之後還有話說:“‘不過’怎麽樣啊陳叔叔?”


    “不過,”陳謝橋適時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們以後不能管保寶叫‘哥’!必須改叫‘叔叔’!”他昨天睡前已經想好了,他和國保寶差的年齡不能改變,但是他可以要求孩子們改口啊,至少不能再叫哥,一定要讓保寶和自己同輩才好!


    “不要!”陳嘉豪還沒有說什麽反應,國小原已經大聲拒絕了:“保寶哥永遠是我的保寶哥,他就是我親哥哥,我絕對不叫別的!”


    國小原都這麽說了,陳嘉豪也趕快跟著表態:“小原不要,那我也不要~!”


    陳謝橋看著麵前“咬定青山不放鬆”的國小原,再看看自己一臉狗腿樣的兒子,隻能妥協,換走迂迴路線:“……繼續教他哥哥也可以——但是小原你也別叫我陳叔叔了,叫我陳哥哥!”


    原本的白領精英陳謝橋,現在智商已經降到接近零,果然應了那句“戀愛中的人都是傻瓜”。


    他都如此降低身段肯和自己兒子變為一個輩分,國小原還是一個勁的搖頭不同意。


    “這次又是為什麽啊?”陳謝橋忍不住問了出來。


    國小原躲到陳嘉豪身後,探出自己那半邊像是剝了皮的雞蛋一般白嫩嫩的臉,看了看國保寶,再看看陳謝橋,然後非常憂鬱的說:“……哪有你這麽老的‘哥哥’啊。”


    “……”


    國保寶忍不下去,把腦袋埋到枕頭裏哈哈大笑起來。


    得一衣由田(??)


    幾人洗洗涮涮後,陳謝橋本想直接打車去廟會,但是國保寶卻想省錢,讓大家跟著他一同坐地鐵:“你看,我如果穿著地鐵製服的話,是免票的!嘉豪和小原是小孩子,也免票——這樣你隻要花兩塊錢買一張自己的票就夠了,打車多貴啊!”


    看他這副掰著手指頭斤斤計較的小樣子,陳謝橋越看越好玩,幹脆順水推舟的同意了。國保寶的製服之前染上了血,本來可以申請換一套的,可是他卻對這套產生了感情,仔細洗了兩三次,居然還真的讓他把血跡都洗幹淨了。現在他重新穿上了這身陪伴自己四年的製服,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怎麽看都看不夠。


    如果不是兩個小傢夥拉著他的衣角催了又催的話,他肯定要在鏡子前照好幾十分鍾。


    幾人來到旁邊的王府井地鐵站,陳謝橋買了自己的一張票,便領著陳嘉豪通過了檢票門,然後便在檢票門以內的地方等著國保寶進站。可是他這一看不要緊,直接就被國保寶無意識做出來的動作給shock到了——


    ——北京地鐵站的檢票門是由兩個一米多高的機器組成,左右兩個機器的中上部(大約在九十厘米的高度)會分別伸出一個扇形的阻擋欄,左右兩個阻擋欄之間會有不到三十厘米的fèng隙。當乘車票刷過機器時,兩個扇形阻擋欄會收回去,讓乘客通過。


    而國保寶穿著製服,是不用買票的。如果他想通過檢票機的話,就需要側身經過扇形阻擋欄的fèng隙。但是二十多厘米的fèng隙不夠大,國保寶肉嘟嘟的小屁股過不去,於是為了順利通過檢票機,他便踮腳、提臀,讓自己比較細的大腿從fèng中穿過。


    他這一套動作是做熟練的了,神情也坦然無比。嘉豪和小原也都是看過了,所以並不稀奇。可是陳謝橋卻是第一次看到,眼看著自己想多次染指但是未果的肥嫩嫩的屁股做出如此“靈巧”的動作,陳謝橋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


    他趕快咳嗽了一聲轉過了身,等到國保寶走到了自己身邊,他才頗不自然的帶頭往站裏走,連站在一旁的陳嘉豪都忘了帶上。他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國保寶的眼睛,國保寶非常奇怪的看著他的背影,問陳嘉豪:“你爸爸這是怎麽了?”


    陳嘉豪吸著手指頭頗為無辜:“更年期吧?”


    “……你從哪裏聽說的這種詞?”


    “前天我和吳爺爺通電話,吳爺爺跟我說,我爸該更年期了,讓咱倆小心他的喜怒無常。”


    “……”


    ========


    幾人坐著地鐵很快就到了廟會,陳謝橋父子倆人一下地鐵就被廟會前人山人海給驚住了,國保寶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快些走。陳謝橋自然趁著人多搬出老掉牙的“人太多怕走散還是拉著手走吧”的藉口,美滋滋的牽起國保寶的手,拉著羞澀的他進了廟會大門。


    廟會是北方人民在春節期間的慶祝活動,北京共有常住人口一千五百萬人,每年有四百萬人會參加廟會,所以自然是人擠人、人挨人,熱鬧的不得了。廟會上除了有賣小吃以外,還有精巧的手工藝品和實用的生活用品,如果幸運的話還會碰上傳統老手工藝人當場製作糖人、泥人等老北京工藝品。


    陳嘉豪可是第一次參加這麽熱鬧的活動,滿眼全都是黑髮黑眼的中國人,這讓他感到非常興奮。他拉著國小原的手,在人群裏穿來穿去,國保寶差一點就要弄丟他們的蹤影。可是見到兩個人這麽高興,又不好批評他們,隻能捏捏他們的小鼻子警告他們乖一點。


    在販賣生活用品的地方,陳嘉豪拉著國小原在一個攤子前不走了。那攤子上掛著大大的牌子,上書幾個非常卡通的大字“diy油畫”。


    陳嘉豪眨眨眼睛看著幾個大字,一字一頓的讀著:“d-i-y-由-田。”他認識的漢字實在不多,“油畫”二字隻認得其中的一部分,讓好好的詞組成了奇怪的“由田”。他當然知道diy什麽意思,可是加上那似是而非的兩個中文字反而把他搞糊塗了。


    站在他身旁國小原伸出右手食指刮刮自己的臉蛋,非常不屑的說:“嘉豪你真沒文化,羞羞臉!羞羞臉!”他一叉腰,站在那大牌子下麵,指著招牌上的幾個字說:“這明明是——得-一-衣-油-畫!”


    (註:漢語拚音中:d讀作ㄉ,i和y都讀作1,diy就成了ㄉ11,即“得一衣”的音)


    我們小原雖然是個四歲就上小學一年級的小天才,但是小學一年級的課本裏隻教大家背漢語拚音、寫漢字,直到三年級才會開設英文課。這樣的小原就算再怎麽聰明也不能自行參透英文小寫字母和漢語拚音的區別,雖然他也覺得自己念出來的東西怪怪的,但是並沒有多想這是為什麽,反而沾沾自喜的看著陳嘉豪。


    陳嘉豪當然不會認輸,固持己見的嚷嚷道:“什麽啊,明明是diy由田!”


    “是得一衣油畫!”


    兩個小傢夥居然就在人家鋪子門口大吵大嚷起來,堅持認定自己是對的。鋪子裏的女老闆看到兩個小可愛跑到自己門口本來還挺高興,結果一聽兩個人吵起來頓時頭疼不已。


    “小弟弟們別吵了,你們兩個人都隻對了一半哦!”女老闆蹲下身子,含笑的解釋道:“這個讀作diy油畫,diy是英文,意思是自己動手做,後麵兩個字是油畫,就是用油彩在油畫布上畫畫的意思。”


    陳嘉豪和國小原聽了一個似懂非懂:“那什麽是diy油畫啊?”


    女老闆見小傢夥們很可愛,便幹脆打開一個包裝盒,把裏麵的東西亮給他們看。大大扁扁的包裝盒裏有一張40x50厘米見方的油畫布,上麵印著圖樣,是兩隻小雪豹在岩石和冰層間抱在一起的圖片。圖樣不僅勾勒出小雪豹的樣子,還印上了每一塊地方需要塗上什麽顏色,旁邊還有配套出售的油畫顏色和畫筆。細細數來,那雪豹圖上一共出現了18種顏色的標識,都需要拿著畫筆一點一點塗上。說白了,這就是一種填色遊戲,不過工具不是那些到處可見的水彩筆或者蠟筆,而是“油畫筆”。油畫布後麵繃上了實木框,畫完了就能直接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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