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隻要推開這扇門,她的這些疑惑都會得到解釋。


    安思然深吸一口氣,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胡少琛又一次開口:“記住,無論如何,不能泄露他的消息。”


    安思然在聽到這話,已是有點不耐,她回過頭看著胡少琛的眼睛:“胡總這是不信任我嗎?既然如此,還談什麽合作?”


    胡少琛緊抿雙唇,“你會知道為什麽我要反覆強調的。”


    “小琛,”那扇門在兩人說話間打開,開門人是那安思然家過兩次,依舊帶著口罩的少年,他雙眼鎖在胡少琛身上,目光中帶著些許無奈,“我說過的,我們應該相信她,不是嗎?”


    胡少琛無言,轉身離去。


    少年看著胡少琛的背影良久,轉而對還站在原地的安思然說道:“請見諒,小琛隻是擔心我而已,並沒有不信任你。”


    “沒事。”麵對語言溫暖的少年,安思然沒法將剛剛的氣撒向他。


    “如此,”少年沖她點點頭,做出邀請的姿勢,“那麽請進吧。”


    進到室內,安思然掃視四周,擺滿實驗器材的房間除了她和那位少年,再沒其他人。


    少年已經坐在試驗台前的椅子上,“好了,我們可以開始談了。”


    安思然莫名,約見的是胡汀啊,一位四十六七的中年男人,這一位看形容就不是她想見的人啊?


    “不好意思,難道你是胡汀先生的兒子?”


    少年聞言,眉頭微凝,像是沒聽懂安思然的話。不一會兒又舒展開來,他笑著低下了頭,“是了,我還沒正式在你麵前介紹過自己,你還不認識我。”


    他雙手抬起,摘下口罩,復又抬頭看向安思然。


    一張俊秀年輕、嘴角帶笑的麵容展現在安思然眼前,明明她確定是第一次見到少年真容,卻又覺得熟悉,似乎在何處見過。


    “你好,安然的妹妹,我是安然同組的成員,胡汀。”


    安思然瞪大雙眼,終於想起在哪裏見過,就是那張合照上,那一位笑容明媚的男生……


    當年的遇害者們幾乎都有聯繫。他們中大多數同在一個實驗室。


    此刻,安思然和自稱“胡汀”的少年也待在一件實驗室。實驗室設置得隱秘,安思然卻沒有過分關注,她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努力回憶合照上那與少年相似度極高的人,還是不敢相信為何過了二十年,這人都還是一副少年郎模樣。


    白雲蒼狗,唯獨他不在其中。


    胡汀靜靜坐著,給了安思然充分的時間回神。


    “你是吸血鬼嗎?”安思然不得不聯繫起那些關科學的說法。


    能不這麽想嗎?遇害者都是血液流盡,而存活下來的人卻幾十年容貌不變。如果真不是像安思然這種,與自家姐姐長得十分相似,然後利用這點來欺騙人的話,除了傳說中不老不死的“吸血鬼”,還能是什麽?


    胡汀聽到她這麽問,又笑了起來。


    麵前女孩用著自己不陌生的那張臉說出這番話,那一位從不會像這樣。若是安然,必然會是麵無表情,然後投身於實驗室、圖書館,為出現在眼前的不可思議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也恰是因為兩人不同,所以他才能在初次見到安思然後,很快就判斷出兩人來吧。


    胡汀目光渙散,思緒久久飄散。


    “你知道前些年國外某些人研究的‘假死試驗’嗎?”


    見安思然思索片刻後點了點頭,胡汀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笑是清晰可見的慘澹,他說,“我大概就是用類似的實驗造就出來的怪物。”


    事情說起來真的可以用一句話概括,一群人因為信任那一個人最終受到了傷害。


    細說起來也不會太複雜。


    二十年前,胡汀、閆磊、江婉和許之薇特招進入上洋醫學院。在等待正式入校的時間裏,他們就跟在常世穀教授手裏做事,到實驗室跟著師兄師姐做一些容易簡單的事,一來熟悉環境,二來了解以後的工作方向,三來加深研究小組成員間的默契配合度。


    常教授是上洋非常有名的,在上洋醫學院也是重點聘用的人才。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常教授帶領的學生自然不會差到哪去,他手上帶過的學生很多都在國內外知名的醫學院進修深造,所以最開始胡汀幾人很高興能分配在常教授手下做事,特別是了解到教授人也特好相處後就更高興了。


    石瀾清這人,是才從國外回來的常教授的學生。他回來後在上洋研究所工作,因為時常來醫學院幫常教授,胡汀等人也漸漸認識了他。


    在被石瀾清迫害之前,他們對他的印象就如其他人初次見到他時的印象差不多——愛笑的、睿智的、值得信賴的可靠的人。


    然而就是因為他一貫給人的印象,乃至後麵整個上洋已逐漸找出一些屍體,警方開始查案,他都沒被糾察出來。


    人人風聲鶴唳的時候,他甚至還很享受,石瀾清更加瘋狂地捉來更多地人做他的“實驗”。


    閆磊被人在垃圾堆附近被發現是最初,那時候距離報導說“盛樂集團當家的小兒子失蹤”已經過去一周時間,期間又有實驗室的成員“請假”。這時人們並沒有將這些時情聯繫到一起查勘,警方也是分開查著案件。


    等第二具,“請假”的白寒出現在眾人麵前,血液流盡,屍體幹枯。與發現的閆磊的狀況一點不同。唯一知道的,就是二人死於不同的醫學器材,並且,都曾在上洋醫學院常教授手裏做事。


    警方又不免想到盛樂的小公子似乎也是醫學院的學生,他會不會也是被罪犯擄走?


    這似乎是一個突破口,警方迫於壓力,逐一調查研究室的成員,研究室暫停工作配合調查。所有和實驗室有點聯繫的人都被請到警局裏坐了一次。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石瀾清的心理素質太強,還是警方的疏漏,幾乎沒人發現石瀾清的舉動有任何異常。


    可能就是這樣,石瀾清做事情越發大膽起來,上洋醫學院的保安羅安偉消失在眾人眼前後不久,才被警方調查的常教授也離奇消失,警方還沒查明常教授是否是畏罪逃跑——是的,最開始被懷疑是殺人犯的就是常教授——實驗小組的又一位成員江婉以及她的奶奶李素賢一併失蹤。


    警方眼睜睜看著這些人消失,再次出現時變成一具具幹枯的軀體。犯人這種挑釁的行為很是諷刺,查案的人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立馬找到罪犯,將之繩之以法。


    刑警隊負責查此案的孫書禾,鋌而走險,根據已掌握的情報設下陷阱——罪犯犯罪所選擇的人群不就是圍繞實驗室的成員嗎?加派警力日夜守在還未出事的幾位成員附近,以蹲點的方式想將罪犯甕中捉鱉。


    隻是等到警方開始排查實驗室剩餘幾人,才發現父母出差了的、一人待在家的安然已經失蹤了!


    孫書禾怒極,幾天幾夜不休息,隻為找出罪犯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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