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愣了下，像是沒聽懂她的話似的：“什麽？”
米媛卻不願意再多說一句：“你如果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他好了……”
唐心斂眉，樓下沈北宸派來接送她的司機還在，她如果去歐子燁那裏，沈北宸一定會知道，到時候再刺激到他哪根神經，反而會給歐子燁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就好。”
她想了想，還想再叮囑句什麽，米媛卻很快回答她：“我會照顧好他，會比任何人都用心的照顧她。熹”
那隱隱帶著一絲宣示主權的話語聽進耳中，唐心到了舌尖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她知道她還在把她當做假想敵，也對，歐子燁身邊沒有什麽女人，唯一一個也就是她了，她會把她當做情敵來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就好，我還要忙一些事情，就先不聊了。選”
她匆匆說了句話，便掛了電|話。
一轉身，就見媚子紅著一雙眼睛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唐心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幾步走過去：“怎麽樣了？”
媚子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鼻涕，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手骨折了……”
唐心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頓了頓才開口：“我是問你跟他聊的怎麽樣了，他知道你……”
“我趁著他躺在床上不能動，給了他一耳光。”
媚子打斷她的話，咬牙開口：“媽|的，當老娘好欺負是不是？！老娘想給他生孩子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他不想要也是他沒那個福分！”
唐心眯了眯眼：“他說他不想要？”
“在哪裏跟我哭呢，說什麽他爸媽要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女的，要是他娶了我，會被他爸媽逐出家門之類的，巴拉巴拉一大堆，還求我不要跟你說，也不要跟你男朋友說……”
媚子翻了翻白眼：“我今天才知道他原來就是個草包！！被人揍一頓就慫成這德行了，我才不要我的孩子遺傳這種人的基因！”
唐心怔了怔：“……這話是什麽意思？”
媚子低頭，一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幹淨利落的四個字。
唐心窒了窒：“媚子，你再好好想一想，你還有時間思考，不要衝動……”
“不是衝動。”
媚子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先不說我爸媽那裏過不了關，我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我沒信心撫養一個孩子，更沒信心帶著孩子還能嫁個好老公，這孩子，我不能要。”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冷血，卻是事實，媚子從高中開始談戀愛，一直談到現在，換男人如換衣服，感覺不合適立馬就分，她要找的，是能給她後半輩子幸福的男人，她單身一人都尋尋覓覓了這麽多年，又怎麽敢賭她帶著個孩子還能找到那個對的人？
她賭不起。
唐心斂眉，沉默了下才開口：“你再考慮一天，如果明天還是這個決定，我再……”
“不。”
媚子搖頭，一手抓著她的手臂，聲音越來越冷靜：“不，就現在！這孩子我是要不得了，拖的時間越久我心裏越難受……”
唐心凝眉：“媚子……”
“你陪我去做一下流產手術，好不好？”
媚子抓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她雖然久經情場，可是懷孕卻是頭一遭，顯然是因為已經做好了跟那個容清結婚的打算後，才刻意要的這個孩子，沒想到現實卻仍舊狠狠的給了她當頭一棒！
唐心閉了閉眼，半晌，微微點了點頭：“好，我陪你，我陪著你。”
************************************************************************************************************************************************
“你先在我這裏住著，我打電|話給兔子了，她一會兒就過來。”
唐心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雞湯，遞給沙發裏躺著的女人：“來，喝點雞湯……”
媚子臉色紙一樣的蒼白，躺在那裏咒罵個不停：“該死的男人，算老娘這次看走了眼，下次最好別讓我碰到他，否則我％￥……#……％&％b#￥b％~#！b……”
她平日裏其實很少罵髒話，隻有被氣急了才會罵人，唐心剛去粥店的時候，對她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優雅知性的嫵媚女人，直到有一次她被一個客人摸了一把屁股後當場發飆，她才真正見識到這個女人骨子裏的彪悍，罵髒話都不帶停頓喘口氣的，直到那客人灰溜溜的抱頭鼠竄，她還跟著跑了好幾條街追著罵……
唐心伸手幫她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既然這麽生氣，之前怎麽隻給他一耳光就算了？”
媚子窒了窒，翻了翻白眼：“我是看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了，大發慈悲而已……”
唐心舀了一勺雞湯遞到她唇邊：“小心燙……”
媚子喝了一口，頓了頓，又看她：“我住在你這裏，那你住哪裏啊？”
“我最近住在一個朋友家裏……”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敲門聲，唐心看了看手腕處的手表：“唔，時間差不多了，讓兔子照顧你一下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你走這麽著急幹什麽啊？”
媚子委委屈屈的看她：“多陪我一會兒嘛……”
“兔子陪你也是一樣的……”
唐心收拾了一下起身：“記得把湯喝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黯淡了下來，唐心急匆匆的推開門，一隻腳剛剛踏進去，就踩到了一塊碩大的碎瓷片上，腳下一崴，險些一頭栽下去。
“唔，唐心回來了。”女人微微帶了絲愉悅的聲音。
唐心站穩，抬頭看過去，偌大的客廳裏一片狼藉，花瓶，鮮花，茶具，點心，水果，桌椅台風過境一樣撒了一地，滿屋子的女傭縮在角落裏一臉驚恐低著頭，就連管家也遠遠的站著不說話。
沈雨婷斜斜站在還算幹淨的樓梯口處，衝她勾了勾手指頭：“來，給我們的沈先生滅滅火氣……”唐心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又看了看沙發裏躺著的身軀修長的男人：“發生什麽事了？”
“今天的會議發生了點小意外，惹毛了我們的沈先生……”
沈雨婷聳聳肩：“就等著你來滅火了，快。”
“……”
唐心眨眨眼，她？她又不知道怎麽給他滅火……
“不先把這裏收拾一下麽？”
她伸手指了指腳下：“這樣都沒辦法走人了……”
沈雨婷懶洋洋的看著自己剛剛做的指甲：“沈先生還在這裏呢，誰敢收拾呀，他手邊可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花瓶呢，不想被它砸破腦袋的，最好就乖乖等著，等沈先生消氣了再收拾……”
唐心微微皺眉。
生氣了就亂摔東西，這是哪裏學來的壞毛病？
不過，家是他沈北宸的，東西也是他沈北宸的，他想要摔想要砸，誰能攔得住？就算他想一把火把這裏燒了，他們也沒話可說。
她抿抿唇，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狼藉，也乖乖站到了角落裏，學著管家他們的模樣，嚴肅的，沉默的站著。
沈雨婷稍稍站直了身子：“你幹什麽？”
“……不是等沈先生消氣麽？”
“我讓你過去讓他消消氣呢，你沒聽到我的話？”沈雨婷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她。
唐心看了看沈北宸垂在沙發下的一隻手，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旁邊，的的確確是有一個完好無損的花瓶的，她的腦袋沒有那麽堅硬，承受不起它的青睞。
還是乖乖站在這裏一起等他氣消了再說吧。
沒等到她的回答，沈雨婷忍不住皺眉：“我說你聽到我的話了沒？要你過去伺候伺候我們的沈先生呢！！”
唐心抿唇：“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生氣’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消化，滅的快一些，別人越是幹涉，就越是給人家添麻煩……”
“唐心。”
沙發裏的男人卻忽然開口叫她，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過來。”
“……”
唐心窒了窒。
她可以不聽沈雨婷的話，她命令她她也可以反駁甚至無視掉，但是這個男人的話，她卻不得不聽。
如她所說，她將自己的忠誠，身體，與生命給了他，他的每句話，對她來說都是聖旨一樣，不得不聽，不得不遵從。
她看了眼他手邊的花瓶，猶豫了下，才慢吞吞的繞過一地的碎片走過去：“沈先生。”
男人微微抬起遮擋著眼睛的手背，一雙明亮的黑眸眨也不眨的落到她身上：“吃晚餐了麽？”
唐心愣了下，沒料到他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猶豫了下，才微微搖頭：“沒……”
“我也沒有。”他說。
“……”
所以呢？
唐心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的重點是什麽？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時候，那邊一直沉默著的管家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不動聲色的轉身去了廚房吩咐做晚餐去了。
男人稍稍向沙發裏麵靠了靠，伸手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來，我有點頭疼，幫我揉一揉……”
唐心抿唇，僵硬著身子他身邊坐下，雙手剛剛碰到他的額頭，就被那滾燙的溫度嚇到了。
“你發燒了。”她皺眉。
“嗯，吃過藥了。”他微微抬手，滾燙的掌心握著她的手，舒適的輕喟一聲：“幫我揉一揉。”
“……”
唐心抿唇，雙手拇指按在他眉心處，另外四指按著他兩邊的太陽穴，慢慢的揉：“這個力道可以嗎？”
“嗯。”男人的手仍舊握著她的手腕，絲毫都沒有打算鬆開。
“唐心。”
“嗯？”
“會唱歌麽？”
“……”
唐心隱忍的閉了閉眼，半晌，生硬的擠出兩個字來：“不會。”
男人薄唇勾了勾：“我知道你會。”
“真不會……”
唐心忍不住皺眉：“而且我也不喜歡唱，喜歡唱歌的人是蜜兒，你那麽想聽的話，叫她唱歌你聽好了。”
“嘖嘖，這名字聽著真刺耳……”
沈雨婷掏了掏耳朵，微微眯了眯眼：“配上你這張臉，就更讓我難受了……”
唐心抿唇，冷冷看她：“需要我帶個麵具麽？”
“別生氣，她跟你開玩笑呢……”
沈北宸輕笑一聲，按住她的手，緩緩坐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今天過的怎麽樣？開心麽？”
唐心斂眉，不動聲色的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還可以。”
“還可以？”男人挑眉。
“嗯。”唐心斂眉，對白天發生的事情不怎麽想跟他提起來。
她看了看滿地的狼藉，頓了頓，抬頭看他：“看樣子，你過的也不是很好……”
沈北宸勾唇：“之前過的不好，現在你回來了，我過的就很好了……”
唐心抿唇，微微搖頭：“就算生氣，也有很多種發泄的辦法，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嘖嘖，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沈雨婷嗤笑一聲，嘲諷的睨她：“知道北宸第一次摔東西是因為誰麽？”
沈北宸側首看她：“你不到樓上去把妝卸一下麽？”
沈雨婷聳肩：“ok，ok，我不說了，不說了……”
唐心斂眉，把她的話在心裏細細想了一遍，頓了頓，忽然抬頭看向沈北宸：“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男人握著她手腕的手驀地僵硬住。
唐心低頭看了看他的手，疑問的口吻瞬間變為肯定的口吻：“我們以前見過麵對不對？！”
沈北宸轉頭，瘦削俊美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
唐心看著他：“我……是不是問你借過錢？”
“……”男人臉上複雜的神色瞬間凍結！！
唐心皺眉，努力想了想：“你們說，我欠了你們的，大概是說這個吧？我小時候……因為家庭比較複雜，經常沒東西吃，偶爾……會問路人借點錢……”
她小時候長得比較可愛一些，而且借的錢都是幾塊錢，夠她吃一頓飯就好，所以偶爾會有路人願意借給她，也有願意多給她一些的，可能那個時候他們還比較窮，而她把他們唯一的飯錢給拿走了？又或者是他們那時候其實是路邊乞討的一對兄妹，然後有人本來應該把錢給他們的，卻臨時給了她，以至於他們險些被餓死？
各種各樣奇怪的念頭閃過腦海，似乎每個都有可能，又似乎每個都有漏洞。“他的確給過你錢，哈哈……”沈雨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往樓上走。
唐心咬唇，半晌，才有些歉疚的開口：“我……欠了你多少……錢？”
沈北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無奈的搖頭：“去吃晚餐吧……”
“你先說一下。”
唐心下意識的拉住他：“我最受不了欠別人什麽了，你先說一下……”
沈北宸抿唇，沉默半晌，定定看了她一眼：“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唐心窒了窒。
“你還記得，我把阿金打死了的時候，你有多痛苦麽？”
“……”
唐心臉色白了白，下意識的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沈北宸看著她，薄唇微勾：“你給我的痛苦，要比那種疼痛強烈一千倍，一萬倍，更綿長，無窮無盡，黑暗的看不到盡頭……”
他伸手，勾了她的後頸，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逼近她：“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唐心，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你不過是我一時同情心泛濫從路邊撿來的一隻流浪貓而已，而你回饋給我的，卻是致命的，我怎麽會喜歡你，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他瞳眸漆黑如最深沉壓抑的海底，有什麽洶湧的情緒在裏麵翻湧滾動，恍惚間，像是要將她整個吸納進去一半，唐心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下，掙紮著推開他，好一會兒，才猛地喘了口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沈北宸斂眉，再次抬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澄澈清明：“去吃晚餐吧。”
唐心僵硬的坐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沒事一樣的起身去了餐廳。
半晌，她忽然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衝進去：“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餐桌上的刀叉：“該吃晚餐了。”
唐心抿唇，猛地將刀叉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剛剛端著水果盤進來的女傭驚的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將手中的盤子摔下去。
管家暗示性的看了她一眼，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唐心抿唇，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說啊，我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你得到比我失去阿金都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的疼痛？！！”
沈北宸抬眸，靜靜看著她：“我不能說。”
唐心凝眉：“為什麽？！！”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把話說到一半後停下來，她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們兄妹恨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說了……”
沈北宸緩緩向後靠了靠，聲音輕緩而沉靜：“你就不會再讓我碰你一根手指了……”“他的確給過你錢，哈哈……”沈雨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往樓上走。
唐心咬唇，半晌，才有些歉疚的開口：“我……欠了你多少……錢？”
沈北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無奈的搖頭：“去吃晚餐吧……”
“你先說一下。”
唐心下意識的拉住他：“我最受不了欠別人什麽了，你先說一下……”
沈北宸抿唇，沉默半晌，定定看了她一眼：“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唐心窒了窒。
“你還記得，我把阿金打死了的時候，你有多痛苦麽？”
“……”
唐心臉色白了白，下意識的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沈北宸看著她，薄唇微勾：“你給我的痛苦，要比那種疼痛強烈一千倍，一萬倍，更綿長，無窮無盡，黑暗的看不到盡頭……”
他伸手，勾了她的後頸，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逼近她：“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唐心，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你不過是我一時同情心泛濫從路邊撿來的一隻流浪貓而已，而你回饋給我的，卻是致命的，我怎麽會喜歡你，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他瞳眸漆黑如最深沉壓抑的海底，有什麽洶湧的情緒在裏麵翻湧滾動，恍惚間，像是要將她整個吸納進去一半，唐心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下，掙紮著推開他，好一會兒，才猛地喘了口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沈北宸斂眉，再次抬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澄澈清明：“去吃晚餐吧。”
唐心僵硬的坐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沒事一樣的起身去了餐廳。
半晌，她忽然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衝進去：“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餐桌上的刀叉：“該吃晚餐了。”
唐心抿唇，猛地將刀叉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剛剛端著水果盤進來的女傭驚的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將手中的盤子摔下去。
管家暗示性的看了她一眼，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唐心抿唇，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說啊，我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你得到比我失去阿金都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的疼痛？！！”
沈北宸抬眸，靜靜看著她：“我不能說。”
唐心凝眉：“為什麽？！！”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把話說到一半後停下來，她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們兄妹恨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說了……”
沈北宸緩緩向後靠了靠，聲音輕緩而沉靜：“你就不會再讓我碰你一根手指了……”
米媛卻不願意再多說一句：“你如果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他好了……”
唐心斂眉，樓下沈北宸派來接送她的司機還在，她如果去歐子燁那裏，沈北宸一定會知道，到時候再刺激到他哪根神經，反而會給歐子燁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不過去了，你好好照顧他就好。”
她想了想，還想再叮囑句什麽，米媛卻很快回答她：“我會照顧好他，會比任何人都用心的照顧她。熹”
那隱隱帶著一絲宣示主權的話語聽進耳中，唐心到了舌尖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她知道她還在把她當做假想敵，也對，歐子燁身邊沒有什麽女人，唯一一個也就是她了，她會把她當做情敵來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就好，我還要忙一些事情，就先不聊了。選”
她匆匆說了句話，便掛了電|話。
一轉身，就見媚子紅著一雙眼睛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唐心把手機收進口袋裏，幾步走過去：“怎麽樣了？”
媚子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鼻涕，聲音裏還帶著濃濃的鼻音：“他手骨折了……”
唐心愣了下，不明白她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頓了頓才開口：“我是問你跟他聊的怎麽樣了，他知道你……”
“我趁著他躺在床上不能動，給了他一耳光。”
媚子打斷她的話，咬牙開口：“媽|的，當老娘好欺負是不是？！老娘想給他生孩子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他不想要也是他沒那個福分！”
唐心眯了眯眼：“他說他不想要？”
“在哪裏跟我哭呢，說什麽他爸媽要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女的，要是他娶了我，會被他爸媽逐出家門之類的，巴拉巴拉一大堆，還求我不要跟你說，也不要跟你男朋友說……”
媚子翻了翻白眼：“我今天才知道他原來就是個草包！！被人揍一頓就慫成這德行了，我才不要我的孩子遺傳這種人的基因！”
唐心怔了怔：“……這話是什麽意思？”
媚子低頭，一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這孩子，我不要了。”
我不要了。
幹淨利落的四個字。
唐心窒了窒：“媚子，你再好好想一想，你還有時間思考，不要衝動……”
“不是衝動。”
媚子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先不說我爸媽那裏過不了關，我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我沒信心撫養一個孩子，更沒信心帶著孩子還能嫁個好老公，這孩子，我不能要。”
這話雖然說得有些冷血，卻是事實，媚子從高中開始談戀愛，一直談到現在，換男人如換衣服，感覺不合適立馬就分，她要找的，是能給她後半輩子幸福的男人，她單身一人都尋尋覓覓了這麽多年，又怎麽敢賭她帶著個孩子還能找到那個對的人？
她賭不起。
唐心斂眉，沉默了下才開口：“你再考慮一天，如果明天還是這個決定，我再……”
“不。”
媚子搖頭，一手抓著她的手臂，聲音越來越冷靜：“不，就現在！這孩子我是要不得了，拖的時間越久我心裏越難受……”
唐心凝眉：“媚子……”
“你陪我去做一下流產手術，好不好？”
媚子抓著她的手微微顫抖，她雖然久經情場，可是懷孕卻是頭一遭，顯然是因為已經做好了跟那個容清結婚的打算後，才刻意要的這個孩子，沒想到現實卻仍舊狠狠的給了她當頭一棒！
唐心閉了閉眼，半晌，微微點了點頭：“好，我陪你，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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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在我這裏住著，我打電|話給兔子了，她一會兒就過來。”
唐心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雞湯，遞給沙發裏躺著的女人：“來，喝點雞湯……”
媚子臉色紙一樣的蒼白，躺在那裏咒罵個不停：“該死的男人，算老娘這次看走了眼，下次最好別讓我碰到他，否則我％￥……#……％&％b#￥b％~#！b……”
她平日裏其實很少罵髒話，隻有被氣急了才會罵人，唐心剛去粥店的時候，對她的印象一直是一個優雅知性的嫵媚女人，直到有一次她被一個客人摸了一把屁股後當場發飆，她才真正見識到這個女人骨子裏的彪悍，罵髒話都不帶停頓喘口氣的，直到那客人灰溜溜的抱頭鼠竄，她還跟著跑了好幾條街追著罵……
唐心伸手幫她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既然這麽生氣，之前怎麽隻給他一耳光就算了？”
媚子窒了窒，翻了翻白眼：“我是看他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了，大發慈悲而已……”
唐心舀了一勺雞湯遞到她唇邊：“小心燙……”
媚子喝了一口，頓了頓，又看她：“我住在你這裏，那你住哪裏啊？”
“我最近住在一個朋友家裏……”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敲門聲，唐心看了看手腕處的手表：“唔，時間差不多了，讓兔子照顧你一下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你走這麽著急幹什麽啊？”
媚子委委屈屈的看她：“多陪我一會兒嘛……”
“兔子陪你也是一樣的……”
唐心收拾了一下起身：“記得把湯喝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微微黯淡了下來，唐心急匆匆的推開門，一隻腳剛剛踏進去，就踩到了一塊碩大的碎瓷片上，腳下一崴，險些一頭栽下去。
“唔，唐心回來了。”女人微微帶了絲愉悅的聲音。
唐心站穩，抬頭看過去，偌大的客廳裏一片狼藉，花瓶，鮮花，茶具，點心，水果，桌椅台風過境一樣撒了一地，滿屋子的女傭縮在角落裏一臉驚恐低著頭，就連管家也遠遠的站著不說話。
沈雨婷斜斜站在還算幹淨的樓梯口處，衝她勾了勾手指頭：“來，給我們的沈先生滅滅火氣……”唐心愣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她，又看了看沙發裏躺著的身軀修長的男人：“發生什麽事了？”
“今天的會議發生了點小意外，惹毛了我們的沈先生……”
沈雨婷聳聳肩：“就等著你來滅火了，快。”
“……”
唐心眨眨眼，她？她又不知道怎麽給他滅火……
“不先把這裏收拾一下麽？”
她伸手指了指腳下：“這樣都沒辦法走人了……”
沈雨婷懶洋洋的看著自己剛剛做的指甲：“沈先生還在這裏呢，誰敢收拾呀，他手邊可還有一個完好無損的花瓶呢，不想被它砸破腦袋的，最好就乖乖等著，等沈先生消氣了再收拾……”
唐心微微皺眉。
生氣了就亂摔東西，這是哪裏學來的壞毛病？
不過，家是他沈北宸的，東西也是他沈北宸的，他想要摔想要砸，誰能攔得住？就算他想一把火把這裏燒了，他們也沒話可說。
她抿抿唇，小心翼翼的繞過地上的狼藉，也乖乖站到了角落裏，學著管家他們的模樣，嚴肅的，沉默的站著。
沈雨婷稍稍站直了身子：“你幹什麽？”
“……不是等沈先生消氣麽？”
“我讓你過去讓他消消氣呢，你沒聽到我的話？”沈雨婷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看著她。
唐心看了看沈北宸垂在沙發下的一隻手，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旁邊，的的確確是有一個完好無損的花瓶的，她的腦袋沒有那麽堅硬，承受不起它的青睞。
還是乖乖站在這裏一起等他氣消了再說吧。
沒等到她的回答，沈雨婷忍不住皺眉：“我說你聽到我的話了沒？要你過去伺候伺候我們的沈先生呢！！”
唐心抿唇：“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生氣’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消化，滅的快一些，別人越是幹涉，就越是給人家添麻煩……”
“唐心。”
沙發裏的男人卻忽然開口叫她，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過來。”
“……”
唐心窒了窒。
她可以不聽沈雨婷的話，她命令她她也可以反駁甚至無視掉，但是這個男人的話，她卻不得不聽。
如她所說，她將自己的忠誠，身體，與生命給了他，他的每句話，對她來說都是聖旨一樣，不得不聽，不得不遵從。
她看了眼他手邊的花瓶，猶豫了下，才慢吞吞的繞過一地的碎片走過去：“沈先生。”
男人微微抬起遮擋著眼睛的手背，一雙明亮的黑眸眨也不眨的落到她身上：“吃晚餐了麽？”
唐心愣了下，沒料到他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猶豫了下，才微微搖頭：“沒……”
“我也沒有。”他說。
“……”
所以呢？
唐心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他的重點是什麽？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的時候，那邊一直沉默著的管家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不動聲色的轉身去了廚房吩咐做晚餐去了。
男人稍稍向沙發裏麵靠了靠，伸手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來，我有點頭疼，幫我揉一揉……”
唐心抿唇，僵硬著身子他身邊坐下，雙手剛剛碰到他的額頭，就被那滾燙的溫度嚇到了。
“你發燒了。”她皺眉。
“嗯，吃過藥了。”他微微抬手，滾燙的掌心握著她的手，舒適的輕喟一聲：“幫我揉一揉。”
“……”
唐心抿唇，雙手拇指按在他眉心處，另外四指按著他兩邊的太陽穴，慢慢的揉：“這個力道可以嗎？”
“嗯。”男人的手仍舊握著她的手腕，絲毫都沒有打算鬆開。
“唐心。”
“嗯？”
“會唱歌麽？”
“……”
唐心隱忍的閉了閉眼，半晌，生硬的擠出兩個字來：“不會。”
男人薄唇勾了勾：“我知道你會。”
“真不會……”
唐心忍不住皺眉：“而且我也不喜歡唱，喜歡唱歌的人是蜜兒，你那麽想聽的話，叫她唱歌你聽好了。”
“嘖嘖，這名字聽著真刺耳……”
沈雨婷掏了掏耳朵，微微眯了眯眼：“配上你這張臉，就更讓我難受了……”
唐心抿唇，冷冷看她：“需要我帶個麵具麽？”
“別生氣，她跟你開玩笑呢……”
沈北宸輕笑一聲，按住她的手，緩緩坐了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今天過的怎麽樣？開心麽？”
唐心斂眉，不動聲色的把手從他掌心抽了出來：“還可以。”
“還可以？”男人挑眉。
“嗯。”唐心斂眉，對白天發生的事情不怎麽想跟他提起來。
她看了看滿地的狼藉，頓了頓，抬頭看他：“看樣子，你過的也不是很好……”
沈北宸勾唇：“之前過的不好，現在你回來了，我過的就很好了……”
唐心抿唇，微微搖頭：“就算生氣，也有很多種發泄的辦法，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嘖嘖，摔東西可不是個好習慣？”
沈雨婷嗤笑一聲，嘲諷的睨她：“知道北宸第一次摔東西是因為誰麽？”
沈北宸側首看她：“你不到樓上去把妝卸一下麽？”
沈雨婷聳肩：“ok，ok，我不說了，不說了……”
唐心斂眉，把她的話在心裏細細想了一遍，頓了頓，忽然抬頭看向沈北宸：“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男人握著她手腕的手驀地僵硬住。
唐心低頭看了看他的手，疑問的口吻瞬間變為肯定的口吻：“我們以前見過麵對不對？！”
沈北宸轉頭，瘦削俊美的臉上滿是複雜的神色。
唐心看著他：“我……是不是問你借過錢？”
“……”男人臉上複雜的神色瞬間凍結！！
唐心皺眉，努力想了想：“你們說，我欠了你們的，大概是說這個吧？我小時候……因為家庭比較複雜，經常沒東西吃，偶爾……會問路人借點錢……”
她小時候長得比較可愛一些，而且借的錢都是幾塊錢，夠她吃一頓飯就好，所以偶爾會有路人願意借給她，也有願意多給她一些的，可能那個時候他們還比較窮，而她把他們唯一的飯錢給拿走了？又或者是他們那時候其實是路邊乞討的一對兄妹，然後有人本來應該把錢給他們的，卻臨時給了她，以至於他們險些被餓死？
各種各樣奇怪的念頭閃過腦海，似乎每個都有可能，又似乎每個都有漏洞。“他的確給過你錢，哈哈……”沈雨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往樓上走。
唐心咬唇，半晌，才有些歉疚的開口：“我……欠了你多少……錢？”
沈北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無奈的搖頭：“去吃晚餐吧……”
“你先說一下。”
唐心下意識的拉住他：“我最受不了欠別人什麽了，你先說一下……”
沈北宸抿唇，沉默半晌，定定看了她一眼：“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唐心窒了窒。
“你還記得，我把阿金打死了的時候，你有多痛苦麽？”
“……”
唐心臉色白了白，下意識的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沈北宸看著她，薄唇微勾：“你給我的痛苦，要比那種疼痛強烈一千倍，一萬倍，更綿長，無窮無盡，黑暗的看不到盡頭……”
他伸手，勾了她的後頸，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逼近她：“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唐心，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你不過是我一時同情心泛濫從路邊撿來的一隻流浪貓而已，而你回饋給我的，卻是致命的，我怎麽會喜歡你，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他瞳眸漆黑如最深沉壓抑的海底，有什麽洶湧的情緒在裏麵翻湧滾動，恍惚間，像是要將她整個吸納進去一半，唐心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下，掙紮著推開他，好一會兒，才猛地喘了口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沈北宸斂眉，再次抬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澄澈清明：“去吃晚餐吧。”
唐心僵硬的坐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沒事一樣的起身去了餐廳。
半晌，她忽然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衝進去：“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餐桌上的刀叉：“該吃晚餐了。”
唐心抿唇，猛地將刀叉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剛剛端著水果盤進來的女傭驚的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將手中的盤子摔下去。
管家暗示性的看了她一眼，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唐心抿唇，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說啊，我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你得到比我失去阿金都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的疼痛？！！”
沈北宸抬眸，靜靜看著她：“我不能說。”
唐心凝眉：“為什麽？！！”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把話說到一半後停下來，她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們兄妹恨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說了……”
沈北宸緩緩向後靠了靠，聲音輕緩而沉靜：“你就不會再讓我碰你一根手指了……”“他的確給過你錢，哈哈……”沈雨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身往樓上走。
唐心咬唇，半晌，才有些歉疚的開口：“我……欠了你多少……錢？”
沈北宸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些無奈的搖頭：“去吃晚餐吧……”
“你先說一下。”
唐心下意識的拉住他：“我最受不了欠別人什麽了，你先說一下……”
沈北宸抿唇，沉默半晌，定定看了她一眼：“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了了……”
唐心窒了窒。
“你還記得，我把阿金打死了的時候，你有多痛苦麽？”
“……”
唐心臉色白了白，下意識的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沈北宸看著她，薄唇微勾：“你給我的痛苦，要比那種疼痛強烈一千倍，一萬倍，更綿長，無窮無盡，黑暗的看不到盡頭……”
他伸手，勾了她的後頸，俊美無儔的臉龐緩緩逼近她：“你問我是不是喜歡你，唐心，我怎麽可能喜歡你呢？你不過是我一時同情心泛濫從路邊撿來的一隻流浪貓而已，而你回饋給我的，卻是致命的，我怎麽會喜歡你，我怎麽可能喜歡你？！”
他瞳眸漆黑如最深沉壓抑的海底，有什麽洶湧的情緒在裏麵翻湧滾動，恍惚間，像是要將她整個吸納進去一半，唐心有些艱難的吞咽了下，掙紮著推開他，好一會兒，才猛地喘了口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
沈北宸斂眉，再次抬眸看向她的時候，眼睛已經恢複了澄澈清明：“去吃晚餐吧。”
唐心僵硬的坐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他沒事一樣的起身去了餐廳。
半晌，她忽然猛地站起身來，幾步衝進去：“到底是什麽事情，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恨我？！”
男人慢條斯理的拿起餐桌上的刀叉：“該吃晚餐了。”
唐心抿唇，猛地將刀叉從他手中奪了過來，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剛剛端著水果盤進來的女傭驚的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沒將手中的盤子摔下去。
管家暗示性的看了她一眼，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唐心抿唇，胸脯劇烈的起伏著：“說啊，我到底做了什麽，會讓你得到比我失去阿金都要痛苦一千倍一萬倍的疼痛？！！”
沈北宸抬眸，靜靜看著她：“我不能說。”
唐心凝眉：“為什麽？！！”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把話說到一半後停下來，她究竟做了什麽？！讓他們兄妹恨成這個樣子？！
“因為我說了……”
沈北宸緩緩向後靠了靠，聲音輕緩而沉靜：“你就不會再讓我碰你一根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