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頓巴恩把我帶來了東夷,我這個名義上的東夷王,在芭提雅和鼇河的手下,也活得十分艱難。


    芭提雅好色,鼇河多疑,滿朝東夷臣子無不在那幾個守護獸的淫威之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王如螻蟻一般阿諛奉承、苟且偷生。


    但那些屈辱我都忍了,因為我知道你心裏有我,我知道我愛你,我得等到你來救我的那天。


    為了能嫁給你,不要說一個鳶迪了,就是整個東夷我都不在乎。”獅奔激動地大喊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下。


    他不明白,優勝劣汰的獸世,他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失潔地活下去,舍棄鳶迪保全自己,他錯了嗎?


    鳶迪不該死,那他就該死嗎?


    “如果芭提雅要鳶迪交出我才肯放過他,你以為他不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嗎?!他對你很重要,你心裏隻記得他的好,那我呢?


    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就什麽都不是了嗎?


    你告訴我,如果是你,在我當時的情況下,你會怎麽做?你能怎麽做?你又要我怎麽做?


    我知道一旦你知道了一切,就一定不會再要我了,可我還是想賭一把,賭一把我的命,賭一把我們的感情。


    要麽你永遠不知道,我也會把一切都忘掉,和你恩愛地過一輩子;


    要麽你知道後恨我怨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那我把命賠給鳶迪就是了。”說著,獅奔抬起爪子就要朝自己的脖頸處插去。


    啪~!花洛洛一劍打開了獅奔的手,複雜的情緒堆滿了她的臉。她咬牙切齒地舉著劍指著獅奔,卻矛盾地不知道該怎麽做。


    皺著眉頭直直地注視著獅奔,花洛洛掬著臉,愛恨交織下,理智在和情感搏鬥。


    或許,她之所以對獅奔如此憤怒,正是因為她也曾真心待過他。就是因為有這份感情在,才讓她得知鳶啟的死因後,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獅奔。


    但她也清楚,鳶啟歸根結底,是因她而死。即便表麵看上去,他死於芭提雅的荒淫和獅奔的自私。


    但真正讓鳶啟落得今日這樣慘死下場的,是她。是她讓鳶啟去東夷做探子,是她讓鳶啟聯合芭提雅剿滅波亭維婭,是她讓鳶啟準備好喜服做她的夫。


    她無法接受鳶啟的死也有她的因在內,這才對獅奔耿耿於懷。


    可就像獅奔問的那樣,在不是鳶啟就得是他的情況下,在虎狼環伺、重臣以死明誌都無法為他脫困的情況下,在芭提雅步步緊逼下,他要活著,還能怎麽做?


    花洛洛想為鳶啟報仇,這是她那麽多日來始終如鯁在喉的執念。但她看著獅奔悲憤交加的眼睛,卻又下不去手。


    作為質子、作為囚徒、作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棋子,獅奔一生都在‘忍辱負重、苟且偷生’8個字的陰影下。是花洛洛給了他希望,而這希望也成了鳶啟的噩夢。


    花洛洛放下了手中的怵心劍,轉身背對著獅奔,垂頭閉目,片刻後,說道:“明日,你就昭告東夷,為東夷雌君水玲瓏守孝3年,3年內隱世不出,一切軍政要務交由獅齊和虎奇打理。


    我與你自今日起,割袍斷義,恩斷義絕。往後,再不要讓我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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