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臨近下午六點。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模糊的星星點點掛在頭頂上。


    葉凡眼看時候不早,自己肚子也感覺有些餓了,決定放緩節奏。


    他暫停手頭工作,轉頭蒸了一鍋米飯,想著等會把炒好的蝸牛蓋在米飯上,就著醬汁當蓋澆飯吃。


    蒸完米飯,葉凡同時大家暫停抓蝸牛,把當前幾桶消化完,今天的擺攤就結束了。


    “呀…葉先生…這就不抓了嗎…我還沒抓夠呢…你看看我的肱二頭肌…天生就是抓蝸牛的好手…”


    “別呀,我們一鼓作氣,讓這些蝸牛見識下我們的厲害。”


    “就是呀,平時午休躺在草地上,這些煩人的小家夥總順著褲腿爬,弄得身上黏糊糊,好不容易有報仇的機會。”


    葉凡:…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看破不說破,你們哪是喜歡抓蝸牛,分明是喜歡吃蝸牛好吧。


    “各位不要這麽激動,來日方長,不是還有明後兩天時間嗎?”


    “再說,我已經出攤了好幾個小時,是時候該躺平休閑一下了。”


    “那葉先生,你明天的食譜定下來沒?我們要不要提前準備什麽東西?”


    “食譜嘛,反正肯定有主食,有飲品,具體的我暫時還沒想好。你們就回去好好休息,保留體力抓蝸牛就行。”


    見葉凡都這麽說了,葡萄酒莊園的員工們也隻能配合,一個個把手頭蝸牛刷的更加起勁了。


    “雨菲姐,你怎麽老一個勁吃蒜香麵包呀,不愛吃焗蝸牛嗎?”全紅燦好奇問道。


    其實張雨菲不是不鍾意葉先生的手藝,隻是麵對黏糊糊的東西心裏有些抵觸,特別是蝸牛預處理時,身上亮晶晶的黏液。


    “聞著是香,但我有點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雨菲姐,要不我幫幫你?”


    “你幫我?”


    “嗯,等著,我先給你找個板凳坐下來。”


    張雨菲一米七五的個頭,在女孩中間屬於身材高挑的了,她要不坐下來,全紅燦都夠不到她。


    張雨菲坐下後,全紅燦從後麵捂住她眼睛:“雨菲姐,你乖一點,別動哈,眼不見心不煩。”


    然後,全紅燦請求中場休息的葉凡,幫忙喂一下蝸牛肉。


    葉凡:…


    啥,這種感覺就像,我忽然成為一名幼兒園大班老師。


    不知道喂的時候,要不要唱寶寶歌呢。


    “這不太好吧…兩個成年人喂來喂去的…”


    全紅燦解釋道:“這有什麽,就當做一個優秀的廚師,邀請客人品嚐自己的手藝好了,拜托了…”


    “再不快點,這盤焗蝸牛就要被潘占樂搶走了,我看他虎視眈眈盯著好久。”


    蝸牛肉不僅高蛋白,低脂肪,而且根據醫書《本草綱目》的記載,其肉質還具有一定藥用價值,運動員多吃點倒是沒壞處。


    葉凡把蝸牛肉從殼裏挑出,用叉子連續插了好幾塊,送進張雨菲嘴裏。


    東西一入口,她還愣了一下,隨後慢慢咀嚼起來。


    果然隻要看不到黏糊糊的東西,吃到嘴裏倒是沒什麽心理負擔,關鍵口感確實不錯。


    嫩滑細膩的蝸牛肉被咬成碎塊,咬起來有一種類似蘑菇和雞肉的口感。


    殼中上下兩層秘製黃油醬把蝸牛肉夾在中間,在高溫過程中,完全滲透到蝸牛肉中,形成一種濃鬱口感。


    張雨菲才吃了幾塊,一下子就愛上了這種口感。


    這小小蝸牛吃起來,也沒那麽可怕嘛。


    “燦燦,你可以把手放下了,我自己拿著吃就好。”


    周圍其餘運動員看到葉凡投喂後,一個個都羨慕不已,紛紛找來板凳老實坐好。


    潘占樂:“葉先生,我比張雨菲要乖,要不你喂我吧,我保證不亂動。”


    馬隆:“我報名下一個。”


    其餘運動員:“+1”


    “…”


    葉凡:…


    一時間,哪來這麽多幾百個月的大寶寶。


    “喂嘛,也不是不行,但炒蝸牛可就沒人弄了,那我提前下班休息囉?”


    此話一出。


    剛才還撒嬌的運動員一屁股從板凳上彈起。


    “那算了,別喂了,我們能自己吃。”


    “就是,葉先生,你休息好了,趕快去炒蝸牛肉吧,那裏更需要你!”


    又忙活了將近一小時,剛才桶內的蝸牛終於消耗完畢,還剩下不少剝好的葡萄和茉莉花茶,葉凡直接分給大家吃了。


    運動員和莊園員工留下來一起幫忙收拾東西。


    葉凡則站在一旁休息,端著一碗米飯,用勺子把上麵的蝸牛肉拌一拌,當做今天的晚餐。


    上廁所回來的托馬斯,看到餐車正在收攤,一拍大腿。


    “糟糕,還想著走之前給我老婆帶一份回去的,這下失算了!”


    “完了…完了…今天本來就回去晚…手上又沒得禮物…還不知道怎麽解釋呢…”


    葉凡吃完簡餐,去辦公室找老爺子布萊克,在他盛情安排下,又拖了十幾箱紅酒到餐車上。


    …


    另一邊,托馬斯開車回去路上,一直心神不寧。


    本想著買些花送給老婆,無奈法蘭西下班時間早,不到下午五點,大多數的花店都下班了。


    好在聰明的男人不會被困難所打倒。


    托馬斯路過一片薰衣草花園,偷偷摘了一大把,然後用後備箱多餘的報紙把根部包了一圈,勉強能看那種。


    一進家門,家裏漆黑一片。


    “老婆,我回來了,看我給你帶什麽禮物了,是跟你一樣優雅美麗的薰衣草哦,它就像我們愛情的守護神一樣。”


    無人應答。


    忽然間,室內亮起燈光。


    露西坐在沙發上,表情不太好看,手上還有一根皮帶。


    “死鬼!”


    “你還知道回來,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今天一發工資就出去鬼混是吧?”


    托馬斯把左手放在胸口:“老婆,平時你可以懷疑我,但是今天莊園來了一輛餐車,那個廚師手藝老好了,尤其是會做法式焗蝸牛!”


    “嗬嗬,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不信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同事呀!”


    “就你那幾個狐朋狗友,上次我打電話給他們,三個人竟然都信誓旦旦地說你就在他身邊。


    一個說你在衛生間…


    一個說你下樓買東西…


    一個說你打電話去了…”


    托馬斯顯然慌了:“老婆,這次要相信我呀!”


    “本來是想走之前,給你帶一份最新鮮的法式焗蝸牛,但沒想到別人賣完了。”


    露西強壓怒火,雙手叉腰:“行,你要我相信你,那先把發的工資上交到我這裏。”


    一信封被遞到露西手上,她都沒打開看,一捏就知數目不對。


    “剩下錢呢?”


    “買法式焗蝸牛了,20歐元一份,還有一種冷飲,別人手藝確實不錯,我一時沒忍住,吃了十份。”


    露西快被丈夫逗笑了,一份法式焗蝸牛價格她還是知道的,最少都要100歐元。


    20歐元想吃一份怎麽可能?別人廚師是來報恩的嗎?


    “你呀你,撒謊水平是越來越高了,都學會閉環了是吧?”


    “老婆,你過來幹嘛,別拿皮帶。”


    “有話好好說呀…”


    片刻後,公寓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喊聲。


    隔壁陽台老夫妻聽到後,麵麵相覷。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有活力呀,我們不服老不行囉…”


    激戰過後。


    托馬斯靠在陽台欄杆上, 一邊看星星,一邊揉著腫脹的屁股。


    葉先生,我對你是又愛又恨。


    今天不就是多吃了幾盤蝸牛肉嗎…回來還要挨一頓揍。


    明天非把老婆帶去現場見識下你的手藝,讓她知道我回來晚也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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