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麽連清炒油麥菜都要和我搶?”


    隻見兩雙筷子同時伸向盤中,把為數不多的幾根油麥菜,一分為二。


    張遠山把油麥菜夾到碗裏,又扒了幾口米飯,


    “你以前不是不愛吃青菜?主張葷菜至上?我這也是好心嘛。”


    “哼,那是沒遇到葉先生之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懂不懂,


    現在,隻要是葉先生做的,白米飯我都吃得香…”


    張遠山起身給兒子添了一整碗飯,一邊添,還一邊用飯勺壓壓實,最後成了一個小山丘的形狀。


    “吃吧,管夠,菜這下是我的了吧?”


    張鵬飛:!!!


    葉凡:???


    果真印證了那句話——飯桌無父子,情場無兄弟。


    水足飯飽後,兩父子慵懶地靠著餐椅,手掌在隆起的肚子上緩慢撫摸打圈,


    好似兩隻在沙灘上曬太陽的海豹。


    張遠山有氣無力地說道:


    “葉先生,這個養老院按你的標準,最後的造價是一億三千萬。


    為打消你的疑慮,前期我先行墊資進場施工,


    後期你驗收一個節點,支付一個節點的工程款,保證你不吃虧。


    我發誓,要是在工程質量上偷工減料,


    就讓老天爺懲罰我,一輩子吃不到你的手藝,天天吃流食度日…”


    按照一般的大型工程合同,一般要預支付70%的工程款。


    張遠山之所以願意吃虧,就想著少賺點錢,權當在葉先生這裏辦了張飯卡!


    葉凡趕緊拉住張遠山發毒誓的右手。


    “既然你爽快,我也不含糊,就這麽說定了,


    後期養老院完工了,


    主要招收對象是那些低收入的孤寡老人、烈士家屬、以及抗戰老兵等。


    今後,我擺攤不忙的時候,就會抽空去養老院給他們做飯,


    到時給你辦張通行證,隨時歡迎你來做客。”


    張鵬飛舉手示意道:


    “我知道幾道菜適合老年人吃,


    像什麽蘋果泥、五穀雜糧粥、蝦仁蒸蛋、土豆牛腩,軟糯可口,又美味,又好消化。


    葉先生,也給我一張通行證吧,我可以提前去幫你試菜,


    而且,我從小就被我爸逼的學樂器,


    到時候還可以去養老院進行慰問演出,


    我去做義工,您管一頓飯就行!”


    張遠山忽然間膀胱一緊,準備雙手扶腿起身,結果被一肚子的美食又壓了回去。


    “鵬飛呀,我吃的走不道了,扶我去廁所…”


    張鵬飛一邊攙扶著父親,一邊輕輕拍打其肚皮,


    “爸,您看還是養兒防老有用吧,以後再別和我搶吃的了。”


    “扯犢子,養兒子就是碎鈔機和吞金獸!


    養女兒才是貼心,當爸爸的小棉襖…而你,是我的狼牙棒,看到你就頭疼。


    我那幾個老友,家裏都是女兒,羨慕啊…”


    “爸,你說的對,我走了。”


    張鵬飛想嚇唬嚇唬他爸,假裝撒手離開。


    “哎…回來…兒子最棒…行了吧…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張遠山一邊廁所放水,一邊給管家發去短信。


    “速來葉先生家車庫接我,帶點山楂丸,我撐的走不動了…”


    …


    下午四點不到。


    出門前,葉凡把張遠山送的水果留下幾箱,其餘的都讓托尼搬到餐車上。


    路上特意繞道去陽光兒童中心,把這些水果送給裏麵的孤兒們。


    一工作人員感激道:“這位小夥,我替孩子們謝謝你,方便留個姓名和電話嗎?”


    葉凡揮揮手,轉身跑回餐車。


    “叫我芝麻糊就行!”


    後座上的芝麻糊聽到有人叫他名字,喵了一聲。


    行駛路上。


    芝麻糊一直在裝臭豆腐的塑料盒上扒來扒去,用的還是鏟屎的姿勢。


    葉凡說了幾次,它都置若罔聞。


    一氣之下,他一把抓住芝麻糊後頸,就像貓科動作大貓叼著小貓一樣,


    “別扒了,等會客人還要吃的,那不是貓砂盆…”


    黑乎乎的臭豆腐看起來像泡在墨汁裏一樣,聞起來雖臭,等在油鍋裏,滾上那麽一滾,


    可謂是濃香誘人。


    它和榴蓮、以及螺螄粉算得上難兄難弟。


    愛吃的人,恨不得一日三餐都能吃上,


    不愛的人,你用槍指著他腦袋,他也不願開口…


    曆史上,就有兩位名人喜歡吃臭豆腐。


    一位是某開國革命領袖。


    乘坐專列路過長沙考察時,特意去火宮殿故地重遊,吃上一碗臭豆腐,重溫當年求學生涯的青澀時光。


    另一位是清朝的慈禧太後。


    相傳一位名叫王致和的安徽考生,進京趕考時,無意間醃製出臭豆腐。


    正好被食欲不佳的慈禧太後所品嚐到,其味蕾大開後,賜名‘禦青方’。


    葉凡在紫陽湖公園門口轉轉悠悠,小商販還真不少,最終在角落裏找到一空地,安頓下來。


    他和托尼一起,把裝臭豆腐的塑料盒一一放到玻璃櫃台裏,順手把封閉的蓋子打開了。


    周圍幾位商戶聞到味道後,捏住鼻子。


    “老公,這家賣什麽啊,這麽臭呀,要不我們挪一挪,免得影響生意?”


    “還好吧,專心做我們的小生意就行了,管那麽多幹嘛,


    你想,我每天身上流汗臭烘烘的,


    回家洗完澡,你還不是抱著我親,說我香噴噴,


    說明什麽?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看開一點…”


    “你…你個杠精…晚上別上床睡覺!”


    葉凡可不會輕易被場外因素所幹擾,


    他依舊自信地在小黑板上標明—臭豆腐5元,12片;紅豆薏米茯苓水3元一杯。


    然後用他僅有的小學生簡筆畫水平,


    在文字後麵畫上——一個人捏著鼻子的表情。


    此時的芝麻糊,嫌棄車裏臭,不願意待,索性跳到餐車頂上,迎著夕陽曬日光浴去了。


    “咕咕…咕咕…”


    葉凡肚子叫了幾聲,都怪中午沒怎麽好好吃飯。


    苦了誰,也不能苦廚子不是?


    說幹就幹。


    在鍋內倒入魯花5s一級壓榨花生油。


    等油溫六成熱後,下入臭豆腐。


    一瞬間,大量的氣泡包裹在豆腐周圍。


    其間,葉凡特製的加長筷子給豆腐翻了幾次麵,看著它們慢慢地膨脹起來。


    然後把臭豆腐撈出,放在控油架上,


    再用竹簽把臭豆腐的中間戳上一個洞,方便等會入味。


    一塊塊的臭豆腐疊放在碗裏。


    整整20塊,把碗裏塞的滿滿當當,連邊緣處都硬擠進去幾塊。


    一勺白色蒜水。


    一勺深棕色的秘製醬汁。


    一勺剁椒。


    蔥花、蝦米、鹹菜、脆蘿卜依次撒在上麵。


    葉凡用竹簽戳起一塊臭豆腐放入口中。


    這可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有係統加持的廚藝就是不一般。


    一口哢嚓聲,臭豆腐表麵被炸的焦脆。


    繼續咬下,


    裏麵豆腐芯卻是嫩滑無比。


    如果要給這碗臭豆腐寫上評語,那應該是,


    炸的脆而不糊,嫩而不膩,初聞臭氣熏天,細品欲罷不能…


    “小夥,你這臭豆腐看著不錯啊,給我來一份唄?”


    葉凡抬頭一看,是一位穿著背心的光頭大叔,右手還有半截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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