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綏覺得腦中“嗡”地響了一下,腦中許多東西瞬間湧了出來,讓她承受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心也隨之沉了下來,許多事情便漸漸清晰了。


    她想起了最初在延禧宮外第一次見到賢妃,想到了意外而至的皇家宴會,到後來的京郊佃農……


    這裏麵很多事情,都是她和半令主動而為,但這都是他們根據當時形勢所作出的最好選擇,現在想想,這所謂的最好選擇,這所謂的順勢而為,其實都落在了賢妃的計算當中。


    不,應該說,賢妃比他們更高明,所以比他們更早反應,已經在下一步設了局在等他們。


    現在,賢妃說出了所依仗的底牌,那就是她的存在!


    這……真是讓她無言以對的事情。


    她已經明白了賢妃為何會這麽說,站在賢妃的角度來說,其實也沒有錯。


    都是因為有她的存在,局勢才一步步發展成這樣,最後才會讓賢妃占了上風!


    賢妃半眯著眼,像在欣賞一件上好珍寶似的,將葉綏所有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她逼近了葉綏一步,臉幾乎與葉綏的貼在一起,而後緩緩啟唇道:“本宮活了幾十年,所遇到的最強大對手就是汪印,打敗他的滋味……可真是有趣得很呀。”


    在賢妃看來,汪印和葉綏已經是她的手下敗將,所以她才不忌憚於將所有相告,當然也是因為她有了底牌,有了可以對付汪印的辦法。


    “葉氏,你放心,本宮不會對你做什麽。本宮還想你出宮之後,將這一番說話明明白白告訴汪印呢!不過……”


    她退後了一步,笑得肆意張揚:“不過也來不及了吧?想必皇上的旨意已經送到汪府了,一切已經成定局了!”


    葉綏飛奔著出了壽康宮,將賢妃惡意的笑聲拋在了腦後,這一刻,她沒有辦法去想賢妃的底牌,也忘記了原本還想去延禧宮見姐姐葉緒……


    充斥在她腦海中的,便是賢妃最後一句話。


    皇上的旨意已經送到汪府了,是什麽旨意?現在汪府怎麽樣了?半令……


    她顧不上在宮中不得奔跑的規矩,也顧不得內侍宮女在後麵追得氣喘籲籲,用了平生所能快的速度奔至宮門處——府中那輛漆黑的馬車停在宮門外,可是,半令不在!


    她進宮之前,半令說過會在宮門外等著她出來的,但是他此刻卻不在,是因為那道旨意嗎?


    佩墨迎上前,對葉綏說道:“夫人,廠公已經回府接旨了,令奴婢在這裏等候夫人,奴婢立刻護您回府。”


    這輛漆黑的馬車,在載著汪印回府之後,便再一次趕來了宮門外,現在也是甫停穩而已。


    葉綏點了點頭,因為劇烈的奔跑而粗喘著氣,說不出什麽話來。


    府中的馬車還在這裏等候,佩墨神色不見倉惶,暗地裏的王白也沒有發出什麽預警,這讓葉綏的心漸漸平緩下來。


    沒錯,是有了旨意,卻還沒有至人命傷亡的程度,那麽這就是好事。


    上了馬車之後,葉綏才知道原來佩墨王白隻負責在這裏等候她,他們也不知道旨意是什麽。


    難怪,他們還能如此平靜。


    葉綏恨不得自己懂得仙術,立刻就能回到府中見到汪印——所幸汪府的馬車依然快速而平穩,很快就載著葉綏回到了城西。


    她回到府中的時候,裘恩等宣旨的人已經離開了,唯有府中壓抑的氛圍,顯示著旨意已經到來了。


    她急奔至斯來院門口,見到了等候在那裏的挺拔身影。


    她心心念念的人,在等候她的歸來,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臉上所有的淡漠都退了去,眼神變得柔和至極,唇邊也含著一抹笑容,然後朝她張開了手臂。


    “半令!”葉綏忍不住叫喚了一聲,眼眶也瞬間泛紅,飛快地投入了他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


    才分開這幾個時辰,並沒有生離死別,但此刻葉綏卻覺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從進宮之後就一直飄忽不定的心,此刻安穩落到了實處。


    真好,能夠抱著自己愛的人,真好。


    她沒有鬆手,仍舊倚靠在汪印懷裏,聲音甕甕的:“半令……皇上的旨意是什麽?”


    汪印抱著她的手緊了緊,淡淡答道:“是問罪的旨意,皇上又奪了我的官職,並沒收汪府的資財。這個稍後告訴你,你先告訴我,見賢妃的情況如何?”


    在阿寧進宮去見賢妃的時候,皇上問罪的旨意便來了,這兩者當然有關係。


    隻有先知道葉綏在宮中的情況,才能更加了解皇上這道旨意。


    葉綏點點頭,將進入壽康宮之後的點點滴滴都說了出來……


    良久良久,汪印才道:“原來如此……賢妃的確厲害,將計就計的並不是隻有我們,還有她。”


    他的神色,有一種少見的沉肅,實因葉綏所說的話語中,透露出太多太多情況。


    原來,賢妃根本就沒有上當,這個已經失敗了的計劃,很早之前就已經失敗了……


    原來,賢妃竟然如此洞察人心,能夠不動聲色地將他們引至如今田地……


    他有一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恍然大悟:“原來,本座不是輸在了人心布局,而是輸在了感情……”


    賢妃所說的那些事情,都有一個源頭,這個源頭便是他對阿寧的感情。


    他自以為藏得很好,自以為無人知,但是早就被人算計了!


    怎麽說,局勢至如今這種地步,他接到了問罪的旨意,仔細想想,好像也是順理成章了。


    “半令,賢妃說一切已成定局了。她所說的,便是皇上這個問罪旨意?”葉綏這樣說道,想起了賢妃最後一句話。


    汪印淡淡笑了笑,狹長的眼睛看起來竟有些淩厲:“她有底牌,難道本座就會任由宰割嗎?嗬。”


    他們都不知道,葉綏離開壽康宮後,有一個年輕的婦人緩緩跪在了賢妃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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