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夫人的書信寫了什麽、汪印的奏疏送至京兆之後如何、朝臣對設立巾幗營怎樣看待,凡此種種,葉綏都不知道。


    汪印也並未提及,仍舊在雁西衛駐紮地和寧州馬場之間往來,仿佛對此事漠不關心。


    而穆太澄,則是從驚愕衝擊中回國過神來,也沒有多做什麽,隻是給穆誼定下了許多訓練任務。


    此外,還讓穆誼時不時在演武台與其它士兵比試,然後評論優劣。


    對於父親的改變,穆誼雖然疑惑,卻極為欣喜。


    她已從碧山君之死的消沉中抽出來了,以無比的熱情和經曆踏入到訓練比試當中。


    巾幗營的事情沒有什麽人提起,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在默默等待著。


    半個月之後,永昭帝的旨意來到了雁西衛。


    旨意稱:雁西道乃大安之要衝,雁西衛乃大安之屏障,朕希屏障穩固,望要衝安定,故在雁西衛特設巾幗營,此諭。


    當這個旨意被宣布之後,雁西衛士兵 將領門店哦驚呆了。


    巾幗營?什麽是巾幗營?


    當他們聽汪印說明什麽是巾幗營之後,更是張大了嘴巴,訥訥不能言。


    而穆誼,則是被這個巨大的驚喜鎮住了,就連應對都忘了。


    校尉?她竟然是巾幗營校尉?這……這怎麽可能?


    看著父親穆太澄老壞寬慰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了:父親早就知道了這個事情,並且對她極力支持。


    不然,就不會為她安排那麽多訓練比試。


    校尉,這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軍中位置,但對穆誼來說,卻大得不能再大。


    能承載下她所有的希望和理想,是她所至千裏的矽步起點。


    這個位置,也證明了她的本事和能力,她也可以像其他士兵那樣,為軍中為國朝竭盡自己所能。


    隻憑本事,不拘性別。


    而會有這些,是因為有了雁西衛巾幗營!


    穆誼漸漸紅了眼眶,但是神情肅然眼神堅定,與其他雁西衛士兵的表現沒有什麽不同。


    葉綏站在大將軍營帳之前,看著校場這裏的情景,心中也不由得激蕩起來。


    巾幗營,真的設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校場最前方的汪印身上,根本不舍得離開。


    汪印背對著她,她隻能看到他挺得筆直的背脊,看不到他的臉容。


    但是葉綏知道,他神容必定是淡漠的,周身都籠罩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殺意,讓人感到心中輕顫。


    校場這裏的士兵,少有敢與他對視的,生怕被其殺氣所傷。


    正是這樣一個令人畏懼的人,為雁西衛設立了巾幗營!


    士兵將領們不知道皇上為何會突然設立巾幗營,但她知道,大人為設立巾幗營所付出的努力。


    若沒有大人,巾幗營還能設立嗎?


    葉綏當然知道答案,她一瞬不動地看著汪印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繾綣。


    她聽得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就是為著這背影,就是為著這個人。


    大人,這是她的大人。


    汪印若有所感,在讓士兵們散去訓練之後,他緩緩轉過了身,目光迎向葉綏,而後勾唇微笑起來。


    葉綏氣息驀地急促了,愣愣地看著笑著越走越近的汪印。


    她感覺到身子都有些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


    糟糕,她怎麽會覺得大人的笑……如此勾人呢?


    汪印飛奔上前,及時扶住了葉綏,急問道:“小姑娘,你怎麽了?”


    葉綏因為踉蹌微彎下腰,這樣被汪印扶著,就好像被他抱在懷裏一樣。


    清冷的氣息竄進了她的鼻端,像帶有某種魅惑一樣,讓她兩頰瞬間紅了。


    身子更加軟了……大人,您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這天晚上,為自己酥軟反應而深覺羞恥的葉綏,早早就躺下歇息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汪印,更怕被他看出端倪來。


    如此……太丟臉了!


    可是,汪印卻隔著帷幕,輕輕問了一句:“小姑娘,你睡了嗎?本座有事情想和你說。”


    “沒……沒睡。大人,何事呢?”葉綏這樣回道,邊拍了拍兩頰,試圖讓自己臉上的灼熱降下來。


    怎麽辦呢?現在這樣根本無法麵對大人……大人要和她說什麽事情呢?


    在聽到汪印的話語之後,葉綏猛地坐了起來,隨即一下子拉開了帷幕,瞪大眼睛看著汪印:“大人,您……您說什麽?您要練《春庭陣圖》?”


    剛才的灼熱與羞澀,瞬間就褪得幹幹淨淨了。


    現在的葉綏,腦子中隻有汪印說的話,旁的都沒法想了。


    大人要在雁西衛練兵?還是練《春庭陣圖》?怎麽會如此突然?


    看著葉綏突然拉開帷幕,汪印的動作頓了頓,目光飛快地從葉綏身上移開去。


    現在天氣熱,小姑娘身上的衣衫很薄……


    汪印抿唇搖了搖頭,極力將腦中的畫麵甩去。


    本座什麽都沒有看到,沒有看到小姑娘粉色的褻衣,沒有看到小姑娘光滑的肌膚,也沒有看到小姑娘胸前兩點突起……


    沒有看到,本座什麽都沒有看到。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無比後悔說了剛才的話語。


    小姑娘都睡下了,他為何還有說話呢?練兵的事情又不急,明日再說都可以的。


    是了,練兵!


    小姑娘之所以離開帷幕,就是為了練兵一事。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邊的《春庭陣圖》上,神智漸漸回籠了。


    他拿起《春庭陣圖》遞給了葉綏,目光往上避開了葉綏的脖子以下,這樣說道:“小姑娘,這本《春庭陣圖》,本座已改過了,打算以此為準。”


    葉綏下意識接過了這本陣圖,心頭有些恍惚:


    大人改過了這本陣圖?傳言不是說,《春庭陣圖》臻於至善、無有可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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