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兒子沒了,還受兒媳婦的氣,連孫子也沒見過幾麵。”紫鳶她娘撫膝一歎。


    聞言,楊迷糊心中一凜,急促三連問:“他是這麽說的?當時髒老頭在不在?有沒有跟他說安安在哪裏”


    紫鳶她娘愣了愣,反問:“我家老頭正好不在,安安在哪,不能說嗎?”


    壞了,楊迷糊心中一陣發毛,“他啥時候去見得你?”


    “昨天下午這個時候。”紫鳶她娘不明所以。


    楊迷糊強壓住火氣,“舅媽,這事,你事後有沒有跟髒老頭講?”


    “講了,這有什麽不好講的?”紫鳶她娘訝然。


    “髒老頭怎麽說?這個很重要!”楊迷糊沒按捺住。


    “他隻是搖頭歎息一聲,沒有說啥!”紫鳶她娘似乎回過味來,“你是說,老楊頭會對安安不利?不會吧?畢竟是親孫子。”


    “對,極有可能。胖子之死,他是罪魁禍首,不得不防!舅媽,你在這坐一會,我去去就來!”


    話音未落,楊迷糊竄了出去。


    衝進枝子糕點店,楊迷糊一把扯過小翠,“快快快,跟青竹打電話,有人會對安安不利。”


    小翠卻未動,“楊子哥,你是在擔心老楊頭?若是這個,你不用急,我與青竹聯係過。再說,連我也不知青竹他們的具體地址。”


    楊迷糊頓了頓,不甘道:“萬一通過電話號碼,反查到地址,怎麽辦?”


    小翠笑道:“不會,你這是關心則亂。注冊地址是假的,再說那邊的號碼,也隻有幾個人知道。”


    楊迷糊長籲一口氣,口中卻道:“但我還是不大放心,讓栓子走一趟吧。”


    小翠卻不同意,“這是老楊頭在試探,或許是調虎離山,或許想尾隨而至,我們不能上當。楊子哥,放心,我保那邊,萬無一失。”


    楊迷糊定了定神,但仍說道:“你最好再打個電話,再提醒提醒青竹。”


    小翠咯咯笑,把他往外推,“會打的,但不在這打。你還是回去,應付紫鳶她娘吧。”


    見小翠無所不知,心中有數,楊迷糊才悻悻回了山喬屋。


    “沒事了,舅媽。”楊迷糊對焦急不安的紫鳶她娘說:“小翠她們早有安排,老楊頭動不了安安分毫。”


    紫鳶她娘舒口氣,“這怎麽說的,連親孫子也不放過?老楊頭究竟想幹什麽?“


    “利欲熏心,無可救藥唄。我本來想留他一命的,看來還是不能心慈手軟。”


    楊迷糊想想也覺毛骨悚然,臉上不由帶了寒意。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算了,''小慈乃大慈之賊'',你看著辦。”紫鳶她娘中途突然改口。


    聞言,楊迷糊一陣欣慰,換了話題,“舅媽,髒老頭這幾天在幹什麽?”


    “他能幹什麽?他喜歪門邪道,我也不好攔著。這幾天好像在鼓搗什麽''吐真劑'',自己喝了,讓我問他問題。”紫鳶她娘撇撇嘴。


    楊迷糊忍俊不禁,“效果怎麽樣?”


    紫鳶她娘也笑,“不太清楚。他這個人,真真假假的,本就假話連篇,分不大清。”


    楊迷糊來了興致,“舉個例子聽聽?”


    紫鳶她娘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一紅。她頓了頓,清咳一聲,才道:


    “說個可分清真偽的事。我問他,紫鳶若嫁你,他怎麽想?你猜他說什麽?他不同意。追問原因,他說,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楊迷糊沒想到會扯上自個兒,一時尷尬住,半晌才訕訕道:“他真這麽說?這倒像一個父親的心思。”


    “應該是心裏話。平時他不置可否,逼急了也隻是說看緣份。”紫鳶她娘捂嘴笑。


    “你是故意問的吧?”楊迷糊問。


    “唉,紫鳶這性子,嫁給誰,我都不放心。但你又把她當妹妹,難辦呐!”紫鳶她娘歎了口氣。


    “舅媽,紫鳶會找到合適的,咱不急。咱可說好了,紫鳶隻能是我妹妹,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楊迷糊不得不又打了個預防針。


    紫鳶她娘嗔怪道:“知道了知道了,別囉哩囉嗦的。隻是有些遺憾罷了。對了,紫鳶又野哪裏去了?”


    “她待不住,找方筱雅玩去了。”楊迷糊連忙遮掩。


    紫鳶她娘眉頭輕蹙,“方筱雅?這孩子不大靠譜,以後攔著點紫鳶。”


    楊迷糊奇道:“此話怎講?我看方筱雅還不錯呀。”


    紫鳶她娘似乎不知說什麽才好,斟酌著語句:“也不是說她這人壞,隻是,隻是看上去,心思過於靈動,沒有定性,字如其人。”


    字如其人?!這豈不更不靠譜?


    楊迷糊動了念頭,“能不能舉個例子?泛泛而談,我聽不太懂。”


    紫鳶她娘猶豫了下,“這孩子,寫字兩種風格,有時藏鋒,有時露拙,似乎是兩種性格,紫鳶又是個沒心思的,我怕上了當而不自知。”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迷糊心中起了波瀾,口中卻道:“字如其人,有些玄奧,大概作不得準。我想,她是不是做了什麽,讓你不大痛快?”


    紫鳶她娘定定端詳他幾眼,才囁嚅道:“本來,我是長輩,''大人不計小人過'',可這孩子,居然有意蒙我,以為我不知。她把一個字刪掉了,說是說不通。”


    楊迷糊心念激轉,這可能才是她今天的來意!


    楊迷糊裝作不動聲色,“有可能是邏輯不通,推導嘛,不通自然不能算數。話說,是個什麽樣的字,才讓她認為不合理?”


    “鳧,就是一種野鴨,比家鴨小,成群棲息於湖澤,能飛。”


    紫鳶她娘似乎有所不甘,又說:“我雖然平時不大操心,不願察言觀色,但我也不傻,當時她眼中的光芒,明顯一閃。”


    聞言,楊迷糊心中早已波瀾起伏,麵上卻淡淡的問道:


    “舅媽,你遲遲不說,是怕沒人信你?還是怕人說你挑撥是非?”


    紫鳶她娘遲疑了下,“兼而有之吧。我畢竟是長輩,摻和晚輩的事本就不該,本來想想算了,但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到你這說說,散散鬱氣。你不會笑話我,為老不尊吧?”


    楊迷糊趕緊搖頭,“哪裏會,哪裏敢,這都是我們這些晚輩的不是。我平時看她也不大順眼,心高氣傲,拽得像個二五八萬似的。”


    紫鳶她娘嗔道:“你這孩子……算了,跟你說了說,心裏也痛快不少,你可別跟別人提起。話說,二五八萬是個什麽鬼?”


    楊迷糊打了個哈哈,“麻將裏的''將'',沒它胡不了牌,形容人非常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紫鳶她娘咯咯笑,像極了紫鳶。


    終於打發走紫鳶她娘,楊迷糊按捺住激動不安的心緒,坐在椅子上發了半天的呆。


    方筱雅有問題?


    但她為何此時才冒出頭?她要使壞,機會可是大把大把的。


    莫不成,施一山早有懷疑,才不讓她接觸具體的機密?兩次破例,也是在甄別、試探她?


    再有,髒老頭研製啥子''吐真劑'',目的何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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