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就好。”


    陳蒼的動作很輕,但康淩就是無法強行忽視將其甩落。


    “放心,我再不濟也比現在的你好上一些。”陳蒼一撥,將康淩帶至自己身後。


    他雖然也受了些衝擊,但沒受什麽要緊的傷,體內也尚有餘力,應付司千君等人雖然艱難,卻並非全然無望。


    司千君沒有偷襲,而是似笑非笑的感嘆:“若不是我親眼瞧著了,還真不敢相信你們兩位關係如此融洽,畢竟二位勢同水火的傳言早已漫布內三州。”


    “作為對頭而言,我們的關係如何應該不在你的考量範圍之內。”陳蒼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這倒是。”司千君表示認同:“我也沒什麽旁的要說,動手罷。”


    司千君這邊的車軲轆雖然多,但確實不太耐打,不消幾輪就倒下了大半。這回司千君沒有再以身作則,自己上前領教陳蒼的劍法,隻站在後麵指揮。一會兒功夫,他帶來的人就被解決得七七八八,他臉上卻不見急色。


    果然是個消極怠工妄圖偷懶的小工。


    陳蒼沒有趕盡殺絕,下手不算太狠,不過有司千君這般的領頭,下麵的也是群不肯拚命的,被陳蒼撂翻一次之後就在地上挺屍,不肯勉強自己繼續。司千君看破不說破,整個人仿佛是在看一出輕鬆無腦的戲一般。


    陳蒼橫擺著卻邪,置在自己身前,“你不上麽?”


    “我昨晚被你拉出來的口子都還沒癒合。”司千君控訴道。


    “你若是不出手,我們可就走了。”


    “行啊。”司千君滿臉不在乎,“這幾位令主都攔不下你們,我又能如何,論起來也不算我失職,隻能算你們太強。”


    陳蒼啞口無言,接受了司千君這般理論。


    “不過我建議你們不要繼續留在烏蘭城了,”司千君很真誠的說道,眼神掃過攤在地上的令主們,“雖然他們沒接下康淩這一擊,不過你們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這次上頭下的是死命令,等他們恢復了勢必要繼續追捕你們,到時候可不管什麽黃龍觀還是楚山了,撕破臉皮不在話下。”


    康淩與陳蒼是留在黃龍觀轄區之內,然後被司千君用惡鬼給逼了出來。這群令主沒有直接衝進去動手的原因是不想直接與黃龍觀起衝突,畢竟他們長久以來都在地下活動,少有見光之時。但若是任務失敗,這點顧忌就變得微不足道了,莫說是翻遍烏蘭城,千裏追殺也是可能的。


    “這我知道,”康淩反問,“你放我們走,又跟我們說這些,就不怕被責罰?”


    “不怕,我這不是死不了麽,他們又能奈我何。”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陳蒼禦劍帶著康淩離開,禦的自然不是卻邪,而是昨夜落在地下那把司千君的劍——司千君又將他的劍再次給了陳蒼。


    這劍確實聽話,陳蒼駕馭起來毫不費力。兩人出了烏蘭城,一路向白楓城飛去。


    白楓城正是黃龍觀正兒八經的所在地,另外康淩所提及的新派傳送陣也在此地,兩人此去正是想通過這個傳送陣前往楚山。有被令主們追殺的潛在隱患,兩人繼續在外麵飄蕩絕非明智之舉,還是先回楚山避難,看看新派們對黑市有什麽處理方案再說。


    康淩與陳蒼離開之後,司千君在原地打坐,等著令主們恢復。有一個令主是沒有暈厥,但不能動彈的,可惜司千君與餘念並無交集,眼下也沒話可聊,於是隻是任由空氣安靜。


    “上麵為什麽要卻邪。”餘念突然開口,司千君差點沒反應過來他是在同自己說話。


    “你是令主都不知道,我又如何知道。”


    “卻邪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妄圖占據卻邪的人一定會後悔的。”餘念微微開合嘴唇,這句話輕得被風一打就沒邊了。


    令主們陸陸續續清醒過來,梧桐一臉陰沉,走到司千君旁邊,從高俯視著他,眼裏有怒火在燃燒,“你竟然沒留下他們?!”


    “這話說得,你們令主都被通殺了。”司千君非常討嫌的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怎地指望我一個廢人能起作用?”


    “你!”梧桐話音未落,如閃電般出手,掐住司千君的脖頸將他提起來,“找死?”


    “你大可試試。”司千君被掐得極緊,但臉色竟然沒有變化,一點也沒有窒息的前兆。


    “梧桐!”光頭大喝一聲,語氣難得狠厲,“你給我放開他!”


    梧桐眯了眯眼睛,手上卻更發加重了力道,手指一收帶起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之聲——他竟直接掐斷了司千君的脖子!


    司千君的頭沒了支撐立刻歪斜在一邊,眼裏還是無波無瀾的直直看向梧桐,嘴角竟然還試圖上揚,但有些不順暢:“事情超脫你的預想你就不能接受?如此輕易就能勾起你體內的暴戾分子,你這修身養性的功夫還做得不到家。”


    梧桐鬆開手,放開司千君,冷笑:“原來是你,難怪膽子這麽大,仗著自己死不了就無所顧忌了麽?想要折騰你的法子多了去,不一定要取你性命。”


    司千君摔倒在地,用手擺弄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又給接了回去。


    “有多少年了?我還記得你的事,”梧桐蹲下來,眼裏泛著捕食者的凶光,“你以前是孤鶩宮的弟子,使劍,天賦還不錯,可惜外出歷練遭了不測,再不能使劍。不過自此卻多了一項能耐,就是你的肉身無法消亡,對吧?”


    司千君停下了擺弄自己頭顱的動作,低著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還記得,當時跟你一起出去歷練的人正是秦洛。秦洛現在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跟你倒是有些異曲同工之處……你們可別是背地還有什麽來往,昨晚該不會也是你將秦洛放走了吧?”


    “秦洛需要我放行?”司千君抬起頭,揚起一個完美的笑臉,“你可真是太小看秦洛了,我敢說,十個你也摸不到秦洛一個頭髮。”


    梧桐手中的青筋竄起,又想動手,但光頭已經侯在他們身邊,非常靈敏的攔了下來:“行了,頭兒也說了,不必再管秦洛。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抓住那兩人,再不追上去可就麻煩了。”


    “就是就是,這次丟臉丟大了,抓不住我可沒臉回去。”趙離也勸說,拉過梧桐,“你跟這小輩計較什麽,我們快走,別讓兩兔崽子跑了。”


    梧桐哼了一聲,不再糾結於此,率先取出一個飛行法器騰空而去。


    光頭將司千君拉了起來,“你惹他幹啥,以為所有令主都跟我一樣好說話?”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我們在烏蘭城的據點算是暴露了,我留下跟司千君一起將東西都轉移走,你跟梧桐一起去追,另外兩個令主……我看他們傷得不輕估計得修養一下。”光頭又對趙離道。


    趙離撇了眼餘念,突然就開心了:“讓你強行用你駕馭不了的陣法,這樣遭反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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