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矮個子大叫一聲:“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女鬼呢。”


    海哥跟著矮個子的視線看過去,有一位妙齡女子正朝著他們走來。她穿著的衣服是一套錦繡羅裙,一頭烏黑漂亮的頭髮挽成一個漂亮的隨雲髻。


    “我說你是個寶器也!”海哥這騷勁兒一上來,家鄉口音也冒出來了,逮著那矮個子說,“這哪兒是什麽女鬼,這老子給你跟縮滴天仙。”


    他們倆人齊刷刷地看向那姑娘,姑娘抿唇一笑,氣質溫婉,語氣柔柔:“二位客人,今夜的咖啡好喝嗎?”


    海哥立即端起咖啡一飲而盡,不帶喘氣地誇讚:“好喝,好喝極了。不知道今天晚上樑姑娘要跳什麽舞?”


    梁姑娘?何復心下一怔,邢庭當時跟他說過薛令升的故事,那個冒充薛令升妻子的女人不就是梁偶嗎?


    隻聽梁偶莞爾一笑:“這位客人,梁偶今夜不跳舞,梁偶想在你們之間選一位當我的丈夫。”


    海哥與矮個子一聽,遂大喜,兩個人摩拳擦掌躍躍一試,瞬間忘記之前的兄弟的情誼,衝著梁偶喊:“選我,選我!”


    梁偶看著麵前的二人,故作猶豫不決:“二位都是頂好的青年,但是梁偶卻隻有一個人,不能一分為二,這樣吧——”


    “不如選我吧,梁小姐。”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梁偶的話,海哥和矮個子紛紛看向梁偶身後的那位年輕人。


    “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矮個子感覺很奇怪,“你剛才一直躲在這櫃子後麵!”


    何復抿唇微笑:“沒有躲著,我隻是在研究這櫃子裏藏著什麽玄機。原來——”


    他故意拖長尾音,眼睛死死地盯住梁偶的表情:“這裏麵藏著的是位美人。”


    “嗬嗬,這位公子為什麽口出狂言,讓我選你。”梁偶朱唇微微上揚,一抹嘲諷的笑意,“你有什麽過人之處?”


    “沒有什麽過人之處,隻是我會比你任何一位丈夫都死得晚。”何復認真地說,“因為你會比我先死。”


    “你!”海哥與矮個齊聲吼道,“你這是在詛咒我們。”


    梁偶臉上笑意更深,“是嗎?那我拭目以待。”


    “其實我很討厭,笑得比我還假的人。”何復的右手抬起,那掌中的紅線,宛如一條細蛇,朝著梁偶襲去。


    梁偶的反應很快,她往後一退,把海哥和矮個子往前一推,半空中的紅線突然停下。


    “你不該這麽早激怒我。”梁偶說,“他們的性命還在我手上。”


    言畢,海哥與矮個子兩個人失去神誌,他們瘋狂地朝著何復撲去,與此同時,他們的眼耳口鼻鑽出好幾條鐵線蟲。


    何復手中的紅線無情射穿兩人腹部,他討厭這些低等的蟲子。


    “我本就不是為救他們二人而來。”


    何復的紅線穿過海哥的肚子,直達梁偶眉心。梁偶往後一退,右手拿著的刀一斬紅線。


    那紅線斬斷又生!


    見此,梁偶麵色突變,她的臉色本就比正常人要白許多,此刻更是慘白如紙,聲音發抖:“你是七號魚館的主人?”


    何復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手中紅線繼續攻擊梁偶。


    “你從來不管閑事,如今我為謀生,出此下策。”梁偶急忙吼道,“你沒有理由管我!”


    “你動了我的人,我要你告訴我,他在哪裏。”


    何復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出現在梁偶麵前,他手中的那條紅線已經纏繞在梁偶的脖子上,白皙的脖子上出現一條紅線,隻要輕輕一勒,管他是人還是木頭,都會斷腦袋!


    “他是誰?”梁偶痛苦地問。


    “邢庭,那個被你們綁走的男人。”何復說,“隻要你把他交出來,你的腦袋不會再斷。”


    梁偶吃驚地看著他:“七百年前,我的腦袋是你割下來的?”


    何復有些呆愣地回憶剛才他說的那句話,你的腦袋不會再斷?那不就是說明,五百年前,這個木偶新娘的腦袋被他割過一次!他們之間是認識的,可是何復不記得了,梁偶這張臉是他第一次看見,對於過去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當初那個親手製造我的男人,為了殺掉我,不惜請來七號魚館的主人割下我的腦袋。我沉睡七百年,是藍約咖啡館的主人喚醒我,他答應隻要我幫他做事,我的脖子上的傷痕就能恢復如初。”梁偶的聲音變得十分陰冷,“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割我的腦袋!”


    何復感覺到梁偶的身體開始發生的變化,她在操控著某種東西。


    直到那一聲清脆的童音在他身後響起,他才知道梁偶究竟召喚出了什麽。


    “娘親——”


    第29章 親人塚09


    櫃子應聲而開,何復手中的紅線突斷,有一隻僵硬的小手,輕輕搭在他的後腰。


    “大哥哥,我娘親不夠美嗎?”男孩發出怪異的笑聲,用他那喑啞的嗓音問何復,“你為什麽要傷害她?”


    何復沒有回答,因為他感覺到小男孩手中有另一樣東西爬上他的身體。那是一隻拇指般粗大的鐵線蟲,這一條蟲子與剛才梁偶釋放出的鐵線蟲並不相同,它的攻擊能力是之前的十倍。何復隻要稍微一動,那鐵線蟲便能立刻鑽入他的腹部,他就會變成螳螂。


    “我要你回答我的話。”


    小男孩從何復的身後慢慢繞到何復的麵前,何復低頭一看,這個男孩不過十歲模樣,那巴掌大的小臉跟梁偶如出一轍,兩人皆是慘白如紙的麵色。與梁偶相比較,這個男孩的臉更加駭人,因為他的眼睛漆黑如墨,渾然不見眼白,尤其是在這樣一張白臉上,兩個黑色的眼珠子像是兩個黑洞一樣可怕。


    與此同時,何復後腰的那隻鐵線蟲已經爬到他的肩膀上,宛如一條黑色的小蛇向上攀爬,緊緊纏住何復的脖子。


    何復麵色依然平靜,好似脖子上掛著的並不是什麽致命的蟲子,而是一條絲巾給他白皙的脖子來了一點修飾。


    雙方僵持許久,他才開口問:“邢庭在哪裏?”


    “邢庭是誰,我不認識。”小男孩笑眯眯地說,“大哥哥你來這裏,不就是想當我父親嗎?”


    “你是一塊木頭。”何復提醒道。男孩的母親梁偶是一塊木頭製造的人偶,作為人偶的孩子,這個小男孩自然也應該是一塊木頭。


    “大哥哥你猜錯了,我這麽聰明怎麽可能是這個蠢女人的孩子呢?”小男孩嬉笑道,“我可不是木頭哦。”


    何復的眼神變了,他盯著那小男孩仔細看了看,這好像確實不是木偶。即便是再巧奪天功的傀儡師也沒辦法做出這樣精緻的人,因為他聽見了小男孩的呼吸聲,人偶是不需要呼吸的,這個小男孩明顯與他的母親梁偶不同。


    “你是咖啡館的主人。”何復說得十分肯定。


    小男孩點頭,嘴角的笑意不變:“你不是很想見我嗎,現在我來了,為什麽你看起來並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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