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方小玉被蹭得欲拒還迎的一陣格格笑,道:“我老實告訴你吧,如今老金礦村那邊設了一家金記鏢局,專門替淘金客們押鏢上路,南麵的上川府他們已經押送過一次,連王老頭的那幫兄弟們也全完了,大前天的那個小於,就是押鏢師,也不知他送的什麽鏢,送往何處的,張郎呀,往後你這攔道的買賣隻怕要改改行了。”說著反手向上,托著張耀的毛森森下巴直搔不停,搔得張耀在馬上眯著一雙銅鈴眼直嗬嗬不已!


    “坐山虎”張耀抱著方小玉騎著馬,一路回到六盤山的大寨中,對於他的不表示意見,“桃花娘子”方小玉還真的有些不懂。


    下得馬來,他突然一陣大吼,道:


    “送飯填肚子,奶奶的,吃完了咱們上路。”


    眾嘍羅一聽全都一怔,這才吃過午飯一個多時辰,又要吃飯,上哪兒呀!


    連幾個頭目也不敢多問的忙著喝叫快準備上路了。


    反腿一腳把個木大門踢開起來,“坐山虎”張耀距離他那個鋪了幾張狼皮的床還有一丈遠呢,雙手一送就把“桃花娘子”方小玉拋在床上。


    隻見他雙手箕張,“哦”的一聲直撲壓而上,光景還真正名副其實的“坐山虎”架式。


    “咚”的一聲,大木架支的床被他壓垮一腿,床歪了,但方小玉一個反彈之後,哩嚀一聲早被張耀壓了個難動分毫,就這麽歪歪的床鋪歪歪的人,湊和著二人攜手尋幽探勝去了。


    六盤山的大寨上,近兩百嘍羅全都叨拾得就等魁首“坐山虎”張耀發號施令了,卻是“坐山虎”張耀遲遲的未開門,不過場子上背刀的一夥嘍羅可不急,因為大夥正把房子裏麵張耀同方小玉的嘻笑聲當成了山歌聽呢!


    快一個時辰過去了,大木門被張耀拉開來,身後麵的“桃花娘子”方小玉緊緊的跟著走出來,二人全都收拾得幹淨利落,那方小玉的鋼刀巳插在背上,張耀的長把大板斧也拎在手中,光景根本沒有那回事似的。


    不過仔細看二人,可就心中有數了,因為張耀有些疲倦的雙目無神,而“桃花娘子”方小玉卻是彩麵上青一塊紅一片的一時間未能消散,這證明“坐山虎”張耀必是吃了敗仗。


    話雖如此,但“坐山虎”張耀一走出門來,立刻一挺胸,高聲指著六盤山南方道:“山上過冬,沒糧食怎麽行,本來領你們下山討糧的,如今聽說老金礦村那邊開了一家鏢局子,奶奶的,這是在同兄弟們打對台,也是在挖我們的牆根,現在我們就去收拾那個鏢局子,順便在老金礦村弄足糧食,這就叫一舉兩得。”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


    “老金礦村家家糧滿倉,這些年可存足了銀子呢!”


    就在方小玉銀鈴似的一說,眾嘍兵立刻高聲附合。


    “坐山虎”張耀大手一揮,道:


    “下山!”


    命令一下,六盤山上土匪留下三十幾個守寨的以外,一下子走了一百五十個,一路浩浩蕩蕩的往南拉去——◎◎◎金小山也是往南行,一大早他離開丁家寨,過午時候他就上了六盤山。


    六盤山還是有土匪在官道邊放哨,四個嘍兵見來了一個人,早迎上前去擋住金小山的去路。


    金小山一見,哈哈一笑,道:


    “上回有五個,今天怎的隻有四個,各位老鄉,六盤山上的人馬呢?”


    有個短小精悍的一揚手中鋼刀,破口罵道:“操他親娘的老娘,原來杜老大五人是死在這小子手中,敢情好,今日被我們兜個正著,正好替杜老大五人報仇了,夥計們,圍起來殺呀!”


    這人吼聲大,但另外三個可不傻,竟沒有一人動的。


    無他,因為他們心中明白,連杜老大五人都那麽輕易的全死在這小子手中。


    如今四個人絕難討到什麽便宜,再說如今山寨上的人已拉到老金礦村去了快兩天,算一算也許正回頭了,這時候不著興上幹的。


    金小山見四人誰也沒動,不由一笑,道:“人是一碗血,樹活—張皮,如果我舉手之間破了各位身上血,跟手來的就是禿鷹野狼,各位以為我這話實在不實在?”


    精悍的那人怒罵道:


    “我操,你小子南天門前說大話,你是在嚇天呢還是在嚇仙,你知道老子們這是幹什麽吃的?”


    聳肩一笑,金小山道:


    “不就是攔路打劫的土匪強盜嗎?”


    那人一挺胸,鋼刀橫在胸前,道:


    “這就對了,隻有人見強盜就撒腿跑的,哪見過有人敢站在大爺們麵前吹牛皮的!”


    金小山麵含冷霜,但皮在抽笑,道:


    “天下就有人不怕強盜的。”


    短小精悍的土匪咬著牙,道:


    “那一定就是你這三八蛋了。”


    金小山突然拉下臉來,道:


    “對於一個將死的人,就算讓他罵上幾句也是無傷大雅之事,但各位罵完了就應該不要忘記一件事情。”


    那人愣然道:


    “什麽事?”


    金小山已緩緩伸手抽出他那個綠絨布包來,邊笑道:“當然是如何保命呀!”


    剎時間四個土匪各自橫刀身前戒備。


    沒有一個上前沖,隻見各自在後退——


    於是,金小山笑了……


    “你們能逃得了嗎?”


    “嗖”的一聲,“閻王梭”一片銀芒畢露在金小山的右掌上,陣陣的旋動,噴灑著點點銀光刺目,綠色絨布已掖在腰帶上。


    早聽得那短小精悍漢子叫道:


    “你想幹什麽?”


    金小山道:


    “殺人!”


    那人忙又道:


    “打個商量如何?”


    金小山一楞笑道:


    “哦!說說看你們要如何的打商量。”


    那人忙倒提鋼刀,伸手一讓,道:


    “我們不攔你,你請過山如何?”


    嘿然一笑,金小山道:


    “好嘛,你小於見風就轉舵,風來一邊歪呀。”


    那人急又道:


    “這可是六盤山開山立寨以後從未有過的事,你老鄉可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呀!”


    “呸!”金小山戟指對麵四人,道:


    “弱肉強食一向是你們所標榜,如今你們攔著我金小山硬的不成來軟的,怎知我是吃了秤錘鐵了心的一付軟硬不吃架子,今天先收拾你四個,然後再殺上你們老窩去,免得你們吃定那一幫苦哈哈的淘金客。”


    精悍的漢子一聽,皮笑肉不笑的道:


    “好小子,我們這裏讓你一步,你那裏真的來勁了,我操,你吃定我四個人也許不難,但要想同我們魁首一較長短的比誰的胳臂腿粗,不是老子吹牛,你小子還真的差上那麽一大截吧!”


    早聽得另一個漢子高聲道:


    “小子,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坐山虎’張耀的?”


    金小山可真夠快的,就在對方的話音仍在,他一個雲裏縱,人已自四個人的上方堵在上山去路。


    “閻王梭”仍在他的右掌上旋動。


    但四個土匪吃驚於金小山的臉色,怎的一下子變得恁般煞白嚇人。


    蹬著後跟向後退不迭,短小精悍的漢子道:“你難道真想同我們魁首為敵?”


    金小山冷若冰霜的道:


    “說,姓張的今在何處?”


    那漢子看不出金小山的企圖,聞言立刻回道:“我們魁首現在不在六盤山寨。”


    金小山緩緩逼近四人,邊沉聲道:


    “到哪裏去了?”


    四個人對望一眼,金小山突然暴喝一聲,道:“回答我的話!姓張的到哪兒去了?”


    又是短小漢子,道:


    “老實告訴你,我們魁首正領著眾家兄弟去往老金礦村,聽說那兒糧多以外,順便也要拔去並在那兒的一家鏢局,你若有真本事,何妨去找我們魁首拚命去,在我們麵前你吃燒個鳥。”


    鳥字出口,嘴巴尚未合上呢,未見銀星拖曳,卻見星芒在麵上一閃。


    “叭”的一聲脆響——


    隻見那短小精悍漢子早拋刀撫嘴,連連“嗚嗚”怪叫著。


    一陣跳叫中,雙手盡是鮮血,緊跟著“噗”的一聲,吐出一地碎牙。


    這人連翻怪眼的看了金小山一眼,掉頭狂叫著往山林中奔去——另外三人正要逃,突聽得金小山暴喝一聲,道:“站住!”


    三個人連刀也舉不起來的直不愣望著逼近的金小山。


    每個人一臉驚慌,因為他們根本未見金小山是如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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