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來的正是“桃花娘子”方小玉。


    原來上午在六盤山上金小山放倒五個土匪以後,過午還未見五人轉回寨,六盤山寨裏立刻派出另一批人下山來,大柿子樹下這才發現五個人全死了。


    這可是天大的事,來人立刻沖回山寨,把所見向魁首“坐山虎”張耀急報。


    “坐山虎”張耀自從不久前來了個“桃花娘子”方小玉以後,他何止是心花怒放,除了把方小玉吃飯時候捧在身邊,睡覺時候摟在懷裏以外,就差沒有一根繩子把方小玉拴在自己腰帶上。


    這日二人正關著房門熱火呢,連快吃午飯還未起身,不料外麵嘍羅高聲把五人被殺在前山的事說了一遍,“坐山虎”張耀一聽,立刻同“桃花娘子”方小玉,二人雙雙趕到大柿子樹下查看——在驗過死者傷口之後,“坐山虎”張耀正感奇怪呢,不料“桃花娘子”方小玉冷笑連連,道:“一定是他。”


    “坐山虎”張耀熊臂上揚,一下子就把方小玉摟住,道:“你說是誰?你怎麽會認識的?”


    “桃花娘子”方小玉格格一笑,蔥一般的手指捏住張耀那個大蒜鼻子左右晃的笑道:“我不是早對你說過了嗎,有個會使用‘閻王梭’的愣小子呀,這五個人明明全是死於‘閻王梭’,那個愣小子必定同他那個病大叔來了。”


    “坐山虎”張耀放開方小玉搖頭道:


    “不對不對,消息傳來,也隻有一個人過山的。”


    “桃花娘子”方小玉遂笑道:


    “如果消息傳來真是一人過山,那準隻有愣小子一人了,不定他身上又帶著什麽樣的寶貝呢!”


    “坐山虎”張耀一拳打在掌心上,道:


    “他奶奶的,這時候隻怕追不上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


    “怎麽會呢,這兒距離洛寧還有兩天山路呢!”


    搖搖頭,“坐山虎”張耀道:


    “小寶貝你有所不知,離此五六十裏地方有個丁家寨那兒住了一幫狠角色,我曾領了眾家弟兄去打過兩次,結果兩下裏誰也沒有討到便宜,如今兩方麵我不犯他,他也不來理我,心照不宣的各行其事,所以我就是現在追去,隻怕過不了丁家寨的。”


    格格一笑,“桃花娘子”方小玉道:


    “這件事由我來辦。”


    一把揪住方小玉,張耀虎目瞪的溜圓,道:“我怎能放心叫你去的,你走了我怎麽辦?”


    方小玉伸手拉扯著張耀的大鬍子,笑道:“誰說我走了就不再回頭了?六盤山我方小玉住定了,除非你帶我走,攆我走我也不會走的,如今我這是去替我的心上人辦事呢,丁家寨的人認識你,但他們絕對不認識我方小玉,你還是快叫他們把我的馬牽出來,我自信必能追上那個渾小子的。”


    “坐山虎”張耀道:


    “如果真的是‘閻王梭’,而你又能把那渾帳東西扯橫,你我先就發上一票不大不小的橫財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笑道:


    “難道你也知道那江湖傳言,墨雲穀出賞銀的事?”


    “坐山虎”張耀點頭道:


    “不分黑白兩道,見梭拿銀子。”


    “桃花娘子”笑道:


    “張郎,你等著拿銀子吧!”


    “坐山虎”張耀忙命人快回山寨牽來馬匹,方小玉立刻縱身上馬朝六盤山下追去。


    ◎◎◎


    金小山緩緩走出糙叢,冷笑連連的望著騎馬遠去的“桃花娘子”方小玉,自言自語道:“如果我這時候同你這盤絲洞中走出來的妖精照麵,那才是驢吊一個呢。”


    緩緩的往丁家寨方向走,可真巧,正有個山坡,中間凹出一條山道,金小山不走山道而登山坡頂,正看到“桃花娘子”方小玉策馬直馳向丁家寨。


    金小山望望天色已黑了下來,心中在盤算,要不要今夜在丁家寨住一宿呢,萬一遇上“桃花娘子”方小玉該如何應付?


    他邊走邊想的到了丁家寨前麵那條小溪前。


    金小山順著溪邊柳林正要踩上溪中踏腳石呢,不料丁家寨那麵一騎突然馳出來,灰暗中金小山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隻見方小玉馬可奔的快,是朝著洛寧那個方向馳去的,於是金小山笑了——◎◎◎丁家寨的寨牆上,四條莊稼漢在牆垛子邊閑磕牙,金小山還未到寨門前呢,已被寨上的人喝住:“幹什麽的?”


    金小山駐足抬頭,黑暗中他見寨牆上的漢子,忙笑道:“在下是趕往洛陽的,今晚想在貴寨借一宿,明日一早就上路。”


    寨牆上一個漢子又問:


    “可是從六盤山上下來的?”


    金小山道:


    “經過六盤山,我是從老金礦村來的。”


    早聽得一人道:


    “原來是淘金客。”


    不旋踵間、那扇剛關起來的寨門開了個fèng,金小山一橫身就進入寨子裏了。


    丁家寨的人可真夠熱絡,他們問的少,隻是把金小山招呼在寨牆附近一所小瓦屋子裏,那裏正住了十幾個年輕漢,一到天黑輪流上寨牆,而金小山也跟著他們吃飯睡通炕,就算金小山上茅坑也有人陪著,怕的是金小山在丁家寨裏作怪,萬一他是六盤山的人怎麽辦?


    二天一亮,金小山這才看到這丁家寨還真不小,裏麵的房子櫛比相連得像街道,全都是小瓦房,一大早就見不少人扛鋤下田出寨去了,靠寨門不遠處有一幢大宅子,有許多年輕人從那兒進進出出。


    金小山被招待吃過早飯才上路,他覺得丁家寨的人還真夠純樸實在,深山中有這麽一個大寨,附近的“坐山虎”張耀自然心癢癢要伺機而噬,自不在話下了。


    金小山這夜睡的可舒坦,他絕對放心自己背的金菩薩,因為就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問一問他背的是什麽光景。


    走出丁家寨,附近仍然山巒群峰層疊著向遠方奔湧,在在展現著雄厚的遼闊與壯麗,麵對著幽邃的山嶺,金小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扶正了一下背的“鏢”,大踏步向前走去。


    一路他在想,過午也該走出大山了吧,不知昨晚上“桃花娘子”方小玉去了哪裏,那個女人怎的會從六盤山過來,也許自己殺了土匪,她也就平安過來了。


    金小山絕想不到如今的“桃花娘子”方小玉已同“坐山虎”張耀二人擰在一起了。


    當然,金小山更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坐山虎”張耀就在六盤山上當大王。


    一路走著,金小山不時的又哼上一段放牛曲子而帶微笑,這時不遠處,好大一片梅園,地方看來清靜,而清靜的地方多少連帶些荒涼感——金小山順著山道繞向那座梅園,他突然的怔住了——就在梅園不遠的糙地上,有一匹倒在地上的馬,而馬的附近,卻正有個女人“哎呀”叫不停!


    金小山心裏突突跳,因為那女的上衣未扣,露出一個光得像八月十五的月亮麵似的背部,一條掛著兜肚的紅帶子攀掛在脖子上。


    這女人呻吟中雙肩還不斷的聳動著,光景是摔下馬了。


    金小山突然想到水大叔的話:


    “江湖上盡多狗屁倒灶坑人事,隻要自己不去招惹,多半不會煩惱上身。”


    金小山心念及此,這才放慢腳步從側麵越過,偏頭一看,不由一驚又笑,道:“哈,原來是你呀!”


    女的當然是“桃花娘子”方小玉。


    “桃花娘子”方小玉早一聲“哎啾,美目盼兮而嬌聲嗲氣的叫道:“原來是金哥哥呀,怎的見我摔得全身似要骨折了,還不快過來拉我一把呀,哎唷!”


    就在她的叫聲中,身上羅衫一滑,可真叫金小山大吃一驚,一隻肚兜露在外麵,是粉紅色的,尖尖的地方還繡了一個海棠花,一朵鮮紅的海棠花,那半掩又露的把個大奶子上半部全露在外麵,就在她的雙肩聳動中,她那奶子像是要蹦出來一般令金小山直吞口水,卻不即上前。


    原因十分簡單,水大叔的交待,身上背的東西重要,江湖上的鬼門道不少,斜門歪道隨處有,一個不小心你就會粉身碎骨,更何況在前又是個狐狸害人精。


    金小山雙手挽在臂彎裏,兩腳不丁不八的站在山道上,似笑不笑道:“方姑娘呀,這下子一準摔著你了吧!”


    “桃花娘子”方小玉哀怨滿麵的道:


    “死相,便心肝的金哥哥,怎的還不過來呀,你難道忍心見死不救呀!”


    金小山笑笑道:


    “連馬也摔的站不起來了,你怎的不見一點傷,露出來的皮肉活像是死魚肚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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