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她小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但她不知道,這隻是開胃菜。


    貼身丫鬟對著蘭蘊玉的雙眼絕望至極,“小姐,您昨個兒又做了什麽,夫人已經訓了您好些天了。”


    蘭蘊玉也不想啊。


    但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想到昨天娘難看的臉色,蘭蘊玉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沒法活了。


    她昨天剛剛在娘親麵前發誓,下次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況,她那時候以為自己能很好的控製住自己。


    甚至異想天開的覺得自己的自控力還是不錯的,白天看也是一樣的,前幾次熬夜隻是被釣了,今天肯定不一樣,因為今天的自己不是昨天的自己……


    然而在小說拿到手後,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她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同時,也無法共情昨天信誓旦旦在娘親麵前發誓的自己。


    就多餘說那一嘴。


    娘發火打罵都是小事,反正她皮糙肉厚的打不壞。


    最關鍵的是,萬一發現她是熬夜看話本子,肯定會把她的話本子全收走,還讓人盯著不讓她的人出去買書。


    那她之後的日子活著跟死了有什麽區別。


    本來被卡文就煩。


    蘭蘊玉揉著脹痛的腦袋,用了好多種辦法都沒法掩蓋自己的眼睛,她覺得去見母親的這段路是那樣的漫長……那樣的痛苦……


    到了母親的院內,她老遠就聽到有隱隱綽綽的抽泣聲。


    看到坐在下方,攥著手絹擦拭淚水的丁姨娘,蘭蘊玉一喜。


    有最難纏的丁姨娘在場,母親肯定不會放多少注意在自己身上。


    丁姨娘膝下育有一女,是府上的三小姐,此刻就坐在她邊上,坐立難安。


    蘭蘊玉與她對視一眼,她尷尬的轉移開了視線。


    丞相夫人頭疼的揉著太陽穴,仔細看眼下也有一圈青黑,看上去很是疲憊。


    丁姨娘哭得梨花帶雨,“這孩子半點也不像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性子也木訥不討喜,日後如何能討得夫君的喜歡。”


    “姨娘……”蘭清臉憋得通紅,尷尬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丁姨娘抽回袖子,嬌聲道:“喊我也沒用,你怎就一點都沒遺傳上我,我生你還不如生個棒槌。”


    蘭清還沒難過,她自己先抹著眼淚哭了起來。


    蘭蘊玉還是有些理解丁姨娘的。


    丁姨娘當年就是憑著好身段和好嗓音,被抬進了丞相府,不光小曲唱得好聽,舞跳得也好看。


    然而唯一的女兒漸長之後,她就遇到了人生第一個滑鐵盧。


    在蘭清五歲那年,她打算開始教她學舞,想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傳授給女兒。


    結果蘭清骨頭天生比別人硬,劈叉腿沒下去,嗓子先喊劈叉了。


    丁姨娘最開始還安慰自己,可能是沒練過,剛開始都難,慢慢來就好了。


    結果折騰了好幾個月,蘭清的骨頭愣是沒軟一點。


    學了幾招簡單的小舞蹈,跳的……怎麽說呢。


    蘭蘊玉覺得木偶戲上,被人操控著的木偶跳得都比她更柔美一點。


    有點像是林子裏掛在樹梢上的猴子,除了伸胳膊就是伸腿,僵硬的像是手腳被打上了鋼板。


    那鬼畜的舞蹈,搭配蘭清那張小白花臉,真的格格不入。


    有種被人奪舍了的感覺。


    反正,她跳起舞來不像人,也不像鬼。


    像偽人。


    蘭蘊玉那時候經常能聽到蘭清的慘叫聲,和丁姨娘崩潰的哭泣聲,最後母女倆抱頭痛哭。


    丁姨娘最後終於接受了女兒沒有舞蹈天分,便轉而教授自己的另一個拿手絕活——唱曲兒。


    然而蘭清學了大半年,確診了天生五音不全。


    丁姨娘隻覺得天都塌了。


    蘭清一開嗓,每一個調子都落在丁姨娘意想不到的地方。


    而且她聲音不似丁姨娘嬌媚,有點……有點像男子小時候的聲音,這麽多年一直未變。


    丁姨娘一直覺得是自己太順風順水了,糟了老天的嫉妒,才會讓老天給她塞了個冤家進她的肚子,樣樣跟她反著來。


    蘭蘊玉覺得,蘭清這個樣子,可能跟父親有點關係。


    她偶然聽到過父親哼曲兒,他不說曲名,她是真猜不到哼的是什麽玩意兒。


    之後丁姨娘轉而培養蘭清琴棋書畫,反正樣樣學,樣樣不通。


    蘭蘊玉坐在下麵,聽著丁姨娘跟母親大吐苦水,母親果然沒空管她了。


    等丁姨娘領著人走了,丞相夫人滿臉疲倦的揮手讓她也趕緊滾,根本沒看她一眼。


    蘭蘊玉馬不停蹄的溜了。


    嘻嘻,逃過一劫。


    丞相夫人捂著腦袋,遲遲未動。


    彩雲從外頭走來,道:“夫人,都走了。”


    丞相夫人一掃麵上愁雲慘淡的模樣,從袖口拿出一本書。


    書頁嘩啦啦的翻開,看到哪兒來著。


    彩雲欲言又止,還是道:“夫人,您已經一夜未眠了,要不休息一會兒吧。”


    謝氏擺擺手,麵色嚴肅道:“我必須得盡快查清楚到底是什麽,讓玉兒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我不是為了看話本子,我是為了玉兒著想,隻銷毀話本子是治標不治本的,要想根除,就要以身入局,找到根本原因……”


    謝氏說的義憤填膺,儼然一副為他人好的樣子。


    剛是看到這兒嗎。


    好像就是這兒。


    彩雲眼淚汪汪,“夫人,您真是位好母親,小姐一定會理解您的一片良苦用心的。”


    謝氏麵不改色的點頭。


    “這話本子也忒沒意思,也就玉兒這年紀的小姑娘愛看。”


    彩雲道:“夫人自小看盡好書,哪裏是這等子雜書能比的。外頭的話本子都不知道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寫的,上不得台麵。”


    謝氏眼角抽了抽,“倒也沒有那麽差。”


    彩雲又道:“但是夫人,您為小姐好,也要多為自己的身體著想,您已經一夜沒有合眼了,不如去床上睡會兒吧。”


    謝氏揉了揉眉心,確實有些困了,以往從未有過這樣的作息。


    她把書塞給彩雲,“這樣罷,你念給我聽。”


    謝氏仰躺在床上,彩雲狐疑的看著手上的書。


    心下雖然困惑,但還是乖巧的順著夫人標注的句子往下念。


    謝氏閉著眼睛,耳朵豎著聽。


    原本有了些困意,是想伴隨著劇情入睡。


    結果越聽越精神。


    “等會兒,女主什麽時候知道這個計謀的?”


    “等會兒,這個反擊我沒聽懂。”


    “等會兒,剛才差點睡去了,劇情沒過腦子,再念一遍。”


    “這個地方爽!多給我念幾遍。”


    “差點睡著了,彩雲我要睡了你搖一搖我。”


    彩雲:“……夫人要不您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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