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鶴家人出去就得體體麵麵的,幾十萬算什麽?我是付不起嗎?”


    何慧見鶴宥深給唐琬撐腰,臉跟刷了綠漆一樣難看,“這當然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她配不配的問題。”


    “唐琬出門穿得寒酸打的是她的臉還是我的臉?您是不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每次見麵都要提醒您一回她現在的身份?”


    “宥深,你怎麽跟我說話呢?我可是你媽!”


    沈姨見勢不對,趕緊過來幫何慧打圓場,“哎喲少爺,夫人難得來家裏一趟,您這樣又何必呢?”


    自從老爺死後,這對母子亦敵亦友的關係,她早都習慣了。


    說完把手裏端著的湯,小心翼翼地放到鶴宥深麵前,“您也好幾天沒回家吃飯了,嚐嚐燉的湯,老補了。”


    唐琬瞟了眼那碗湯,也開口幫何慧說話。


    “我想媽媽隻是不喜歡鋪張浪費,沒惡意,怪我,下次一定注意。”


    何慧並沒有因為唐琬說了句好聽話,就對她態度有所改觀。


    隻是她了解自己兒子的性格,吃軟不吃硬。


    她要不先退一步,今天肯定要不歡而散,誰讓她是媽呢?


    “好了好了,我也少說兩句,快嚐嚐今天的湯怎麽樣?”


    鶴宥深拿起湯匙,舀了勺濃湯送入口中,又鮮又濃,滿意地點點頭。


    何慧見狀,悄悄跟沈姨睇了一眼,麵露喜色。


    鶴宥深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在喝,“怎麽隻盛了一碗?”


    沈姨神秘兮兮一笑,“這個就是給您專門熬的。”


    鶴宥深聽聞,又攪了攪湯,看著裏麵一塊塊像牛筋一樣的東西,但絕非此物。


    他緩緩抬眼看向沈姨,陰惻惻問:“這是什麽湯?”


    沈姨感覺到他氣場陡然變化,又不知是哪句話惹到了他,就老實回答:“蟲草人參燉牛鞭,夫人說……”


    話還沒講完,鶴宥深臉色驟變,蹭一下從座位上站起,抬手就將湯潑向沈姨。


    滾燙的湯汁濺了她一身,燙得她“哎喲哎喲”的連退好幾步,湯液順著她圍裙往下滴。。


    緊接著,鶴宥深將空碗狠狠砸向地麵,瓷碗炸開,發出刺耳的破碎聲!


    何慧“啊”了一聲,驚得臉色蒼白,整個人僵在座位上不敢動彈。


    眼神慌亂地瞥向沈姨,她同樣充滿震驚和困惑,


    餐桌上唯一坐懷不亂的人隻有一個,唐琬安靜得就跟突然隱身了一樣。


    她知道何慧要是聽說鶴宥深不行,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牛鞭湯簡直就是踩在鶴宥深的雷點上蹦迪,現在的局麵正是她想看到的。


    鶴宥深死死盯著沈姨咆哮,“誰準你燉這種破湯的?!”?


    她嚇得身上一抖,瞅了眼何慧,結巴道:“這,這…是夫人讓燉的。”


    何慧也一臉無措,“不就是補湯嗎?又不是毒藥,你發這麽大火幹什麽?”


    “補湯?你是不是想抱孫子想瘋了?現在我壓力這麽大哪有那個精力和心思?你有本事就自己再生一個!”


    鶴宥深狠狠瞪向何慧,好似她做了多麽不可饒恕的事一樣。


    唐琬見氣氛已經烘托在這裏,該她出手了。


    她佯裝和何慧一條心,拉住鶴宥深胳膊,“宥深,你先消消火,媽媽不知道你最近辛苦,但她出發點也是為了我們嘛。”


    “對呀對呀。”何慧難得讚同她的話。


    “昨天沈姨也給我熬了滋補的中藥,喝了後渾身忽冷忽熱的,我都當成是感冒呢,難受了一晚上,但藥勁過後感覺還挺好的。”


    沈姨:?


    不是欲求不滿嗎?


    這一席話,讓鶴宥深瞬間對藥物的成分產生了懷疑,何慧是什麽人?知母莫若子,她是一心想幫他得到鶴老爺的肯定和欣賞。


    但方法永遠都是婦人之見,不是衝喜,就是懷孕。


    要是她真的在藥裏加了東西讓唐琬喝下去,半夜來找他……


    想到此,鶴宥深肩部肌肉繃緊,渾身戾氣暴漲!


    聲線因壓抑而低啞,“沈姨,把那該死的中藥拿過來。”


    沈姨已經懵了,除了聽令行事外,什麽都不敢多問。


    忙不迭跑去廚房,戰戰兢兢地把兩包藥擺在鶴宥深麵前。


    他鳳眼一眯,鷹爪般的手指發瘋一樣撕扯藥物包裝,藥材撒了一地。


    大吼道:“讓你他媽熬藥!熬!再熬!”


    又撕開另一包,抓起裏麵的藥材,直接砸到沈姨臉上。


    眼中的狂躁令人不寒而栗。


    沈姨嚇得雙腿發軟,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膽戰心驚地看著被鶴宥深鞋底碾碎的藥材,臉上滿是惶恐。


    一個勁地低頭道歉:“少爺,我錯了,這些東西不熬了,都不熬了!”


    何慧張了張口,想幫沈姨說兩句話,但看到鶴宥深歇斯底裏的行為和眼神,每個字都哽在喉間,化為無聲的恐懼。


    壯陽湯跟c情藥而已?又不是要害他們。


    他至於發這麽大火嗎?


    何慧的注意力全在鶴宥深失控的憤怒上,沒察覺到一旁低垂眼簾的唐琬,正努力掩飾上揚的嘴角。


    一場家庭聚餐,在鶴宥深的暴怒和摔門而出後,戛然結束。


    送走狼狽的何慧,沈姨和其他傭人留在餐廳裏打掃收拾。


    隻有唐琬,跟個沒事人一樣,邁著輕盈的步伐上了二樓,嘴裏差點哼上小曲兒。


    借鶴宥深的手斷了何慧的下作手段,又收拾了沈姨平時對她的不敬。


    心裏別提有多舒坦了。


    *


    當代藝術館辦的鳴謝酒會,請來的全是江城‘金字塔’尖的名流和大人物。


    其規模和影響力不亞於任何一場權貴們的高級別盛會。


    藝術館門口,豪車如流水般依次駛來。


    內部,身穿華服的貴賓們,在璀璨燈光下,個個笑語盈盈,光彩照人。


    尤其是安嫣然。


    她一襲珠光閃閃的香檳色禮服,後擺拖地。


    一入宴會廳,立刻成為矚目焦點。


    她仰起頭,目不斜視地單手叉腰走過人群,仿若一隻高傲的白孔雀一樣得意。


    隻是她的滿麵春風還支撐不到五分鍾,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就被另一個女人吸引了過去。


    “哇,那女人是誰?明星?”


    “裙子好漂亮呀,好像是lucas那條大師款禮服。”


    “以前怎麽沒在名媛圈裏見過她?是才從國外回來的哪家千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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