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孩子等答案,他想了想才說:“你媽媽很愛你,隻要你說害怕,她就不會讓任何男人靠近了。”


    在旁邊泡茶的秘書;?


    領導您這樣真的好嗎?領導這樣不會是吃醋了吧?


    祈寧安想這個真有用嗎?他剛打算回去用一波,就聽師父道;“但是,你.媽媽也是你最愛的人,她有自己的生活,我們應該是尊重她個人的想法。尊重她當下做的每一個決定,你要相信她,她做下的每個決定,一定是當下最適合的。”


    “你要對你.媽媽有足夠的信心,對她挑人的眼光有足夠的信心……”


    江祈淮說話時是壓著心髒,緩慢說出來的,這每一個字他都知道什麽含義,可每一個字也如一把刀緩緩插*進心髒,絞得心髒很疼。


    正因為他知道是對的,也正因為他是在教子,尤其需要他將自己放在公正板正的立場上去說,才能傳遞正確的信息。


    至於他自己的情緒和欲.望,多年前,早已被他深埋心底,此時這些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宛若一把錘子,在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它們,隨時準備醒來。


    ‘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起來,江祈淮隻覺得心髒疼意越發明顯了。


    祈寧安看他情況不對,皺皺眉,走上去替他拍背,“師父,你沒事吧?”


    江祈淮深呼吸一口,壓下翻湧而上的咳嗽。


    這才指指旁邊的凳子,讓他坐上去,他繼續一筆一筆教他練習寫字。


    祈寧安今天心緒不寧,寫了兩筆,他抬頭問師父,“可是,這個是你很心愛的東西呢?”


    江祈淮握住他手一頓,他閉了閉眼,他很心愛的東西已經丟了。


    他將筆給小寧安握住,然後拿了書本去竹椅上坐下,這才道:“再心愛,也如此,要學會尊重它。”


    祈寧安卻是哼一聲,直接道:“我對最心愛的東西,就是爛在我手裏也不給別人搶走,所以誰都別想從我手裏搶走媽媽。”


    江祈淮盯著他,忽然噗一聲笑了。


    這小家夥,有點他兄長還活著前,他身上的影子了。


    兄長還活著時,他也這般肆意霸道張揚,自從兄長去了後,他很少有這麽肆意霸道的時候了。


    江祈淮搖搖頭後,說話的聲音更柔和了一些,他將書收起來敲在手心,緩了緩,道;“你守護媽媽是對的,但是不可以這麽霸道,花要開得漂亮才好,無所謂這個守護是誰給的,重要的是你.媽媽要開心。”


    當然,小寧安還是個幼崽,他理解不了這麽複雜的情緒,他隻知道心愛的媽媽不能被搶走。


    以至於他今天練習的時候,總是筆畫不對,江祈淮起身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朝他伸手。


    祈寧安以為師父要打他,就乖乖將手伸了出去。誰知道他手剛伸過去,就被師父放在手心,然後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


    這個親吻十分輕柔,十分纏.綿柔和,然後他將祈寧安抱進懷裏,“師父今天帶你去劃船。”


    說是劃船,其實也不是真的劃船,隻能說是泛舟。


    一排竹筏,就在山間的小溪上劃船,江祈淮難得能這麽寧靜的時候,他拿了畫筆在旁邊將畫卷畫了下來。


    隻是後邊因為擔心有人會來山裏,父子兩人也沒玩多久就回去了,不過祈寧安的情緒被師父恢複了不少。


    可這次回去的時候,祈寧安還是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大隊跟著林家大小胖一起在外邊瘋玩了一圈才準備回去。


    隻是今天幾人走的位置有點偏,已經走到了隔壁大隊牛棚後邊靠農場這邊了,此時幾個半大孩子本來還在設置陷阱捕捉野雞,卻聽一聲嗚嗚哽咽的聲音響起。


    周二柱摸了摸鼻子問,“什麽聲音?”


    林小胖說,“好像是哭聲。”


    林大胖就說去看看。


    祈寧安今天興致不高,他對什麽都懶洋洋的提不起興致。


    隻是等林小胖他們去看了回來說,“好像是有隔壁大隊的男孩子搶東西,那被壓在裏麵搶東西的是個小姑娘。”


    周二柱就說去幫忙。


    林小胖拉住了他,“可是他們人有點多,還是跟我們爭奪過彈珠第一的劉家村的人。”


    打不過啊打不過啊。


    林小胖被家裏揍的次數多了,也知道在外邊不能強出頭。


    誰知道這時候祈寧安一抬頭,就隱隱看到被壓到最下邊的那個人影有點熟悉,他立馬起身衝過去對著劉家村十幾個孩子就是一腳踢過去。


    周二柱一看情況不對,就趕緊道:“哎呀小寧安去了,快點抄家夥,上。”


    幾個小家夥頓時看到情況不對,那不能讓自家兄弟受傷啊,所以剩下幾人都拿棍子的拿棍子,拿桶的拿桶,然後急匆匆跑去幫忙了。


    祈寧安這個人是有狠勁兒的,他也不管結果,就對準對方最高最能說話那個人踢去。


    所謂擒賊先擒王,總要將最厲害那個製住,這才能有話語權。


    劉家村最大的那個領頭孩子沒注意,一腳就被祈寧安踢摔倒了,而被壓在最下麵的小姑娘立馬撿起自己的饅頭和一張大團結不見了。


    祈寧安隻看到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他剛準備追上去,結果那小姑娘就跑了個沒影,不單如此,他今天忽然出手,惹得隔壁村的劉鐵柱大怒。


    “我*日*你*媽,祈寧安你敢打老子,新仇舊恨今天一起算。”


    劉鐵柱大怒,招呼一幫兄弟準備打回去。


    祈寧安卻瞅準機會,身子跟滑泥鰍一般,眨眼間就從圍攻的人群中衝了出去。


    而本來打算幫忙的周二柱等一看小寧安都跑了,也提著個桶跟著跑了,直接把劉家村的一群孩子直接氣瘋了。


    今天丟了這麽大麵子,一群孩子追著祈寧安幾個孩子的背影跑,今天勢必要將場子找回來。


    這頭,祈寧安追出來隻看到先前那個小姑娘的身影直接跑進農場就不見了。


    他剛想跟進去看看,劉家村的一群孩子追過來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周二柱林家大小胖幾個孩子被抓住了,祈寧安掉頭拿了石頭就衝了上去。


    幾個孩子對上一群孩子,整個戰勢一觸即發,還是林小胖覺得他們快完了,等祈寧安衝過來救他的時候,他得空就趕緊偷偷找個機會溜去搬救兵了……


    *


    鳳山竹屋


    這頭,秘書送小寧安下山後,江祈淮就靠在椅子上沒動過。


    他修長筆直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一幅小孩泛舟的畫正蓋在他腦袋上,顯然是今天剛做的新做,他人卻是靜靜閉眼淺淺眠,遠遠一看,男人就如最美的畫卷一般讓人忍不住多瞧兩眼,尤其那垂下來的修長手指,以及藏在畫卷下的那張臉,都好看得驚人。


    隻是與美好畫卷相反的是,男人全身上下呈現一派瀕死的頹態,旁邊滾落了好幾隻水果兔子,上邊還沾滿了殷紅的血跡,此時在地上好不可憐。


    秘書走過去,輕聲叫了聲,“領導。”


    “送回去了?”


    江祈淮聽到聲音,他拿下畫,然後起身道:“走吧,回農場。”


    秘書立刻叫住他,“領導,我讓人查了一下沈家沈子凡,家世頂級不說,在部隊的也是名聲很響,幾乎是進部隊開始就一路晉升,現在已經是副團了,聽說年底就能晉升正團,他今年才28歲。”


    江祈淮腳步一頓,28歲,他那個時候已晉升市長,28歲的團長,差他兩個等級,比他稍遜,也的確是一飛衝天的頂級人才,是沈家飛出的真正金龍!


    如今,


    二人身份天差地別,沈家閻王沈子凡,比他年輕,比他體力好,比他身體好,比他前途好,甚至,表白都要比他更明目張膽的張揚!


    江祈淮:?


    江祈淮壓了壓心髒蔓延而出的澀意,冷淡道:“走吧。”


    秘書急的抓頭發,“領導,沈子凡作為沈家重點培養的的繼承人,他現在就在祈小姐身邊,他那天直接將陳向東壓製住了,再這麽下去,他們可能真的要成了。”


    江祈淮心髒一疼。


    他如雕像一般立在那裏,良久才問,“他是因為什麽在她身邊的?”


    秘書:“好像是祈小姐遇到了陳向東,是沈子凡揍的人。”


    江祈淮手一緊,腳就被黏在了地上,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良久,等風吹過來時,他才輕啟唇,輕聲道:“走吧,”


    “領導,您真的不去說,市委那邊是您讓人去說的嗎?”


    江祈淮腳步未頓。


    秘書也算知道領導心結,索性重新問了一句,“領導,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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