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說他去查一下。


    江祈淮頓了一下,這才道,“你廠裏還有事情,這段時間不適合太多露麵,我另外找人問一下。”


    “好的領導。隻是領導,你不怕祈小姐發現嗎?這要是……”


    江祈淮頓了一下,他閉了閉眼,最後隻是道:“發現也沒什麽。”


    就算見到他她也不認識。


    反正守著記憶的,隻有他一人,忘了也好!


    *


    這頭,祈子悅牽著祈寧安的手回家。


    一路上小家夥都特別安靜,祈子悅難得忙完房子的事情閑下來跟他聊天。


    她看周圍沒人,她問小寧安:“安安,你想不想知道你爸爸的事情?”


    祈寧安還在甩著媽媽的手走路,聽到這話,他整個人汗毛豎起,整個身體繃緊,他有些不解問,“媽媽怎麽提他了?”


    他,知道自己親爹是誰,叫顧長青!


    祈寧安垂了垂長長的睫毛,小聲問媽媽,“是媽媽想他嗎?”


    祈子悅搖搖頭,她蹲下將他抱進懷裏朝知青點的方向走,“就是,你長這麽大,媽媽都沒給你談太多有關你爸爸的事情,不是媽媽不想談,隻是媽媽失去了一段記憶,不記得有關他的事情了。”


    祈寧安抬頭看媽媽。


    媽媽比他高,他抬頭就隻看到媽媽光潔的下巴,他想說,隻要你不想那個男人,他就能讓媽媽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祈寧安想了想後說:“他不要我們,我們也不用要他,媽媽不用告訴我那個男人的事情。”


    反正他都知道一切了。


    祈子悅倒是不想讓小家夥、帶著對這個世界的恨生活下去,她摸摸他有些紮手的短發,柔聲道:“寶貝兒,雖然媽媽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你一定是帶著爸爸媽媽的期待出生的。”


    祈寧安一下就低下了腦袋。


    他這種人,怎麽可能是有人期待他出生的。


    就像外祖父說的,他就是一個連親爹都沒有的野種,生下來就克母,將母親克瘋了,還連累全家都跟著臉上無光。


    祈寧安早就學不會哭了。


    他低頭的時候,聲音有些變了音調,他忍住喉嚨的癢意,才低聲問,“媽媽,你喜歡那個男人,還是喜歡我?”


    ‘要是有一天,我如果要報仇的話,你站在哪邊?’


    這句話,他沒問。因為沒結果的事,他從來不問。


    祈子悅捏捏他小臉,想也不想道:“傻呀,肯定喜歡你。”


    “要是有一天,我們起衝突了呢?”


    “看是他傷害你,還是你傷害他?”


    祈寧安抬頭問媽媽,“有區別嗎”


    祈子悅回,“有。”


    她摸著他腦袋,耐心解釋,“你如果傷害他,說明媽媽做的不到位,沒將你教好,媽媽願意跟你一起承擔責任。”


    這話一落,祈寧安就睜著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著媽媽。


    夜幕落下,路上的光線有點暗了,四周還有蛙叫蟲鳴的聲音,他覺得有什麽東西從臉上滾下來又滾進衣服中,有點涼涼的。


    祈寧安壓了壓喉嚨的癢意,忽然接了後邊一句話,他問,“要是他傷害我呢?”


    祈子悅腳步頓了一下。


    她低頭在他一眨一眨動眼睫毛上親了一下,“媽媽不會讓他傷害你,如果媽媽防禦不當,就是叫你自保的能力不夠,那媽媽到那天會提刀砍到他麵前,讓他給你一個說法。”


    祈寧安一下就抱緊了媽媽的脖子,他怕,他怕下一刻他就摔下去了。


    有的人,在黑暗中走久了,看到一絲亮光的地方,總以為那是回家的路。


    殊不知,順著那條路回去,就是一場毒打。


    以前他就經曆過這種,他,貪戀這種感覺,哪怕隻是短暫的一瞬也行。


    *


    後邊兩天,祈子悅的房子竣工,一共建了3間泥土房,外加打的衣櫃桌子和床這些,全部工天是13天。


    他一共請了20個工人,一個工人一天1塊錢,一天20塊錢的工錢,13天工天就是260塊錢。


    這是加上上梁,加打各種家具外加壘灶頭,外加房間裏一個盤炕,加上做飯的錢,全部加起來不到300塊錢。


    真的是相當劃算了。


    祈子悅高高興興給每個工人結了工錢,最後還每個人送了一大把水果糖,算是對大家的感謝。


    正常來說,300塊錢建2間泥土房就是正常工錢的樣子,但是被大隊長這麽一插手吧,相同的錢她多建了一間房,這下用來專門堆東西剛剛好。


    周二柱還笑著指著房子外邊的廚房和洗澡間,“這廚房和洗澡間都是按照你要求搭的,應該等房子過兩天通風幹了就能用,不過灶頭上的鐵鍋得你自己去買。”


    祈子悅都一一謝過後,才送工人們離開。


    祈子悅去將房子轉了一圈,對這個房子還挺滿意的。


    過兩天就要搬家,目前房子雖然不能住人,卻是可以做晚飯,於是這天祈子悅單獨做了晚飯,請了宋若言,沈加霆,霍懷軍,林曉和白洛芸他們一起來吃晚飯。


    這個主要是感謝他們在豬圈那次,還有小寧安被打那次出頭的友情的。


    白洛芸最近經常出門,她還說有事情,霍懷軍最近在爭取一個工農兵大學名額,也基本上有事來不了。


    所以晚上隻剩下林曉,宋若言,沈加霆和阮洛傾幾人在了。


    宋若言將新房子轉了一圈,最後也說要建房子。


    要不就讓祈子悅租一間房給他住算了。


    祈子悅孤兒寡母的,哪裏會單獨借房子給未婚男青年住。


    於是都不用祈子悅說,宋若言就被沈加霆踢了一下,這家夥總算安分了,隻說他們也要建房子。


    祈子悅給幾人倒下水果酒,然後又不斷往鍋裏加菜下去,“要建也可以,隻是你們建哪裏?”


    宋若言毫不猶豫開口,“就挨著你房子建。”


    宋若言又被沈加霆踢了一下。


    祈子悅卻是沒意見,她隻是舉起酒杯跟大家碰了一下杯,就說:“我看這個事成,不過,你們還是要去跟大隊長說一下。”


    大家自然說沒問題。


    期間林曉是真的羨慕祈知青,她一直覺得沈知青他們好凶,也就祈知青能跟他們有說有笑相處。


    *


    又過了兩天,祈子悅正式準備搬家。


    結果這個節骨眼上,她先接到了一個特殊電話。


    ……


    與此同時,縣城顧家


    這次江祈柔回去後,她心底還在愁小弟和他那個前女友,以及小寧安的事情。


    小寧安確定是小弟的血脈了,她卻不知道如何讓兩人重歸於好。


    小弟的性格,她了解,兄長因祈家而死,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將自己的幸福踩在親人的鮮血上的。


    除非,


    “除非什麽呢?”江祈柔低聲接話,“除非還有更大一件愧疚的事,重新壓過對兄長死的愧疚?”


    可是,祈知青,還有什麽事情是能壓過兄長被祈家害死的愧疚呢?


    她還在思考。


    叮鈴鈴。


    忽然客廳電話響起,江祈柔接起來,十分意外,電話竟然是小弟打來的。


    她開口,“喂。”


    那邊頓了一下,才說:“姐,我是江源,我想請你走一趟,幫我去看看,小寧安為何6年前就出生了,戶口卻是2個月前才上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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