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頭顧奶奶氣勢洶洶帶著人要去找祈寧安要個說法時,村衛生所這邊,村醫看到祈寧安和顧星睿的慘狀也是驚呆了。


    “這是怎麽了,這麽多血。”


    原則上來說,每個大隊都配有一個村衛生所,裏麵就一個村醫,這個主要是負責社員們健康安全的。


    在衛生室拿藥或者看病,平時大家都是憑工分或者錢票來看病,每個大隊根據情況不同,又會有一些小的變動,比如有的要票,有的不要票等等。


    可這些所有東西都免不了一個東西,就是村裏的衛生室,它隻負責基礎的醫療,兩個孩子來都好多血,這就有夠嚇人的了。


    祈子悅看醫生有點害怕,就說了一下情況,然後道:“就是小孩子打架,撞到了石頭上,看起來嚴重,但是沒有傷到骨頭,你能不能治?”


    江祈柔也趕緊說,“你別怕,還有氣的,你先處理一下,後邊我們再送去縣城治。”


    別說,這個年代的村醫還有兩把刷子,聽到說兩個孩子打架弄的,沒有動刀沒有傷到骨頭,醫生就讓將孩子抱進裏麵病床上躺著,先包紮傷口。


    包紮傷口的時候,又遇到問題了,醫生隻有一個,但是受傷的孩子卻有兩個。


    祈子悅前世到底是中醫世家傳下來的,她的針灸和一些基本傷口處理都還可以,她便道:“這個小孩比較嚴重,你先給他處理,不過我家孩子也有傷口,我學過一些包紮技巧,你將繃帶,止血藥給我我先處理著,你弄好來幫我行吧。”


    醫生也不管她會不會,聽到她自己說能處理,將止血藥,清理傷口的消毒液等遞給她,他就急匆匆去給顧星睿處理去了。


    這頭,知青點的宋若言,林曉等人總算也知道祈寧安被打了,一個個都跑到衛生室來看祈寧安。


    這幾人吧,運氣不好,走到村衛生室的時候先跟要說法的顧奶奶碰上了,兩撥人,先在村衛生室外就先吵了一架。


    因為涉及到知青,又涉及到大隊長的親媽,這事情大條了,所以有人看情況不對就跑去叫大隊長了。


    林曉是趁著宋若言等人拖住顧奶奶的時候,她偷偷竄進衛生室找祈子悅的,她一到,就先在祈子悅跟前問她,“安安如何了?”


    此時祈子悅手上戴著無菌手套細致給小安安清理傷口。


    祈寧安傷口其實並沒顧星睿嚴重,但是他牙齒掉了幾顆,鼻子和嘴巴出血不少,腦袋上撞了幾道口子,出血是難免的了。


    另外就是手臂,後背,腿和屁股上有傷口,傷口都不大,都用不著包紮,但是不處理肯定不容易好。


    祈子悅發覺她空間裏沒買藥,有些無奈,因為是中醫世家所出,她家裏隨時隨地都有藥,她也就沒注意這個茬,現在好了,隻能自己畫了。


    像手腳上的一些小傷口,她畫了不少止血貼。


    另外她還將她家裏獨傳的中藥止血藥粉都畫了一些出來,然後剛給小安安敷上,林曉就進來了。


    祈子悅想畫的那種無菌繃帶自然沒辦法了,隻能用先前醫生的給小安安包紮上了。


    聽到林曉的話,祈寧安一雙大眼睛都看著她,但是並沒吭聲。


    就是先前媽媽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全程他都沒吭聲過,何況隻是一個陌生人來?


    祈寧安看林曉,是他覺得奇怪,以前他經常被打,媽媽瘋的時候會用小刀往自己身上割,他怕媽媽死了隻能抱住媽媽,然後媽媽的小刀就經常割在他身上。


    瘋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她不認識他,隻會將他當成仇人,那刀子割在他脖子上手臂上背上還是腿上都是常態,有時候刀子割到脖子上他會流很多血,流著流著就倒在地上。


    有時候他是被媽媽抱起來求救,有時候是被舅舅看到送去治,對流血這種事情,他一點不陌生。


    今天咬住對方脖子,是因為他脖子上有過傷口,那次他是真的快死了。


    所以這次祈寧安是真的要顧星睿死的。


    隻是可惜,他牙齒不夠鋒利,沒能咬死對方,牙齒還掉了一半。


    後來吧,他大一點能偷偷跑出去了,也經常會被孩子組隊打,不管打哪裏,有時候外祖父看到隻會說他活該,說沒讓他出去過。


    然後外祖父一生氣就會讓人將他捆起來關在屋裏。


    外祖母雖然偶爾會看看他吧,但是也會經常說都是因為他,所以她女兒才瘋了。


    祈家剩下的人中,還有幾個小孩子也是經常仇恨他踹他的,原因嘛也很簡單,就是說他是野種,不該存在。


    祈寧安也不知道他該不該存在,總之,他被打死打殘還是全身是血,周圍人都是默然的,甚至有可能是希望他早點被打死的吧。


    這種他就流點血,在他還差點弄死對方的情況下,他竟然沒有遭到指責,反而有人跑來看他,並且問他情況如何。


    這個事情,在祈寧安這裏完全不合理,他理解不了為什麽,所以他盯著林曉看。


    林曉看到祈寧安身上到處都是血跡,嚇得在旁邊小聲問他,“安安,你疼不疼啊,怎麽這麽多傷口啊,小孩子打架怎麽這麽凶?”


    祈寧安木木地看著對方,他甚至對別人的這種問候,善意,不知道如何反應。


    祈子悅給小安安包紮完腦袋上的傷口,然後教孩子,“安安,這是曉曉阿姨,你要是感覺不那麽疼了,就告訴阿姨說謝謝阿姨,沒那麽疼了,如果還疼,就說還疼,這就是陌生人的善意,我們要保持感謝。”


    祈寧安嗓子都啞了,他聽媽媽這麽說,他才搖搖頭,說:“不疼。”


    林曉差點就哭出來了,這孩子太懂事了,明明那麽多傷口說不疼,“這還是要多注意啊,這傷到腦袋流這麽多血很容易死的。”


    “不過我剛剛去隔壁看了,隔壁那孩子腦袋上的血流的更多,醫生包紮傷口的時候一邊包紮,一邊大罵,說什麽不是人幹的事,還帶咬人的,還說這裏處理了要送去大醫院檢查一下。”


    林曉說完,還低頭跟祈子悅說:“祈知青,你知道不,現在大隊長的親媽顧老太太在衛生室門口,說要來找安安要個說法,宋知青他們正在外邊跟顧老太太周旋呢,霍知青問要不要幫忙?”


    祈子悅:??


    這還帶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祈子悅問,“大隊長呢?”


    林曉:“有人去叫了。可是這事涉及大隊長家的人,這可怎麽辦啊?”


    祈子悅沉默片刻,她將清理的一些垃圾遞給林曉,然後讓林曉幫忙送去給醫生處理。


    她看林曉眼裏的擔心,她道:“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祈子悅心想,這怎麽說也是小男主親媽的親侄子,大不了,她將這秘密說了,總要保一下親侄子吧?


    不過,祈子悅並不想跟江家人再有瓜葛,這個事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暴露的。


    *


    衛生室裏,江祈柔聽到侄子說婆婆來了,她讓侄子先幫忙看著睿睿,然後就去外邊親自跟婆婆說話。


    可奈何小孫子被打的腦袋都出了血,顧奶奶十分生氣。


    是以江祈柔說‘這事她來處理,讓婆婆先回去’雲雲的話,並不好使。


    江祈柔就隻好攔住婆婆,並以威脅要先帶兒子回城裏讓婆婆別管這事。


    顧奶奶聽到氣到發抖,“你到底還是不是孩子媽,他都被打出血了,還在醫院裏的,你都不為你兒子討回公道的嗎?”


    江祈柔無奈,“媽,對方才5歲,睿睿8歲了,還是睿睿因為誤會先動的手,你說這說出去,顧家還有沒有麵子?”


    “麵子?你兒子人都被打了,要麵子來幹什麽?”


    顧奶奶推開小兒媳婦就要進去,她也不管對方幾歲,反正她聽到對方用牙齒咬咬死她小孫子的事痛恨至極,她今天還非得要對方給她個說法。


    盛怒中的顧奶奶那是拿著棍子一路打進去,那是誰說話都不好使。


    知青們看她年紀大了也不好跟她拉扯,就這樣吧,顧奶奶就直接快殺進祈寧安和祈子悅所在的病房了。


    就在這鬧哄哄的時候,大隊長來了。


    本來氣勢洶洶的顧奶奶,忽然聽到大兒子拉住她,到隱秘地方說:“媽,你就別跟著鬧了,星睿應該是聽說了小寧安應該是他爸的私生子,所以才動手了。”


    “如果小寧安是小弟的私生子的話,這兩邊都是你的孫子,你說你去幫哪邊呀?”


    “你說什麽?”


    顧奶奶手裏的杆子掉下去,整個人雙眼圓瞪,整個人被雷劈一般。


    老天爺,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哪個人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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