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的同誌看著父女兩人離開,感慨道:“娘要打死閨女,閨女和娘斷絕了關係。這爹要和娘離婚!這個家可真夠亂的。”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倒是有些同情這個男人,娶了這麽一個瘋婆子,這些年怎麽熬過來的!”民政的同誌收拾著東西,感慨了一句。


    “你剛才在裏麵辦離婚的時候沒聽說嗎?這個男人是知識分子下鄉改造,這才到了他們村子裏。不是本地人,又是這種身份,他也沒辦法。”


    “這婚是離了,他以後在這個村子隻怕更難。”


    民政的同誌說道:“日子苦點,總比心裏受煎熬的好。”


    從公安局出來,沈父拿著離婚證看了好久。他從來沒有一刻這麽輕鬆過。他好好的將離婚證收拾好。


    沈小晴看著他心情不錯,道:“爹,我們去國營飯店裏吃一頓,慶祝一下。”


    “行。”


    兩人在飯店坐了下來,隨便點了兩個菜,吃著飯。沈小晴問道:“爹。哥不是娘的孩子?”


    沈小晴一直都不知道沈國華的身世,她也就是在外麵坐著的時候,聽著王桂花在裏麵喊的那一嗓子,她才知道明白了沈父這些年的隱忍。


    “嗯。我也是為了你哥才和你娘結婚的。小晴,爹很沒用。這些年沒有保護好你,也沒有保護好你哥。”


    “如果哥是抱來的,村子裏怎麽會沒人知道?”沈小晴隻覺得這個事情可疑。


    沈國華說道:“這是我和她的協定,如果要結婚,就要說你哥是她生的。為此我們出去住過一段時間。我是個要改造的人,他如果是這個私生子,在村子裏會被欺負。這事情不能和別人說,你哥也別說。”


    “爹。哥是個孝順的人。如果這個事情您不告訴他。就算是現在離婚判給了你,但是他也不會放著她不管。”


    沈國華心裏有些遲疑,思索了片刻,道:“行吧。那就告訴他,也省得他在被她要挾。”


    這天回家,沈父特意讓沈小晴將沈國華,劉秀雲他們都叫到了家裏來,將沈國華的身世說了出來。


    “你是個孝順的孩子。這些年為了這個家裏也吃了不少的苦,也算是還了她的養育之恩。接下來的路,你們好好走。”


    沈國華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道:“我不是我娘的孩子?”


    “嗯。你娘在滬城。”沈父愧疚道;“這些年,沒有給你們留下點什麽。你在村子裏先忍忍,等著我在滬城裏安頓好了,再想辦法接你們過去。”


    “爹,國華現在是跟著您,您不在村子裏了。我想著不如將他也遷出來。”劉秀雲早就在那個村子呆夠了。


    “遷出來?國華沒單位,遷到哪裏?”


    “我在紡織廠裏是正式的工作,也有地方可以落戶口。他可以跟著我遷到我們那個居委。我們就住我的宿舍。雖然小了點,但是三個人還是睡得下的。”劉秀雲覺得現在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


    “這樣你們一家人也團圓了。”沈小晴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沈父見著兩個孩子這麽說笑著,自己的心裏也沒了負擔。他說道:“行。那我明天就去村裏把我的檔案遷出來,你們一家三口的檔案也遷出來。”劉秀雲現在才覺得自己有工作是有多香。


    一切都定了下來,沈小晴說道:“我和爹這些日子正在研究的改裝縫紉機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這些日子,要哥去跑一下工商,我們弄個小的公司,做這個改裝的業務。哥以後就是這裏麵的總經理。”


    “總經理?”


    “就是這個公司的一把手。哥的手巧,平時也給別人修東西,做這個事情肯定行。”沈小晴早就想好了。


    第二天,沈國華則是陪著沈父回村子裏麵辦理手續。沈父早晨走的時候還說晚上回來一起包餃子。


    可是沈小晴晚上回來的時候,沈父沒有回來。


    沈小晴有些不放心地說道:“北庭,我爹會不會有事?”


    “不會的。就是去村子裏辦理個手續。在村子裏呆了這麽多年,這次要走了,總有幾個處得來的人,要告別一下。”


    沈小晴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覺得陸北挺說得也在理,道:“那我先準備餃子餡,我們一會兒包起來。”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外麵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傳來。


    沈小晴打開門,就看著劉秀雲過來了,她焦急地說道:“小晴,你爹和你哥被村長扣在了村子裏了。”


    “怎麽會扣在了村子裏?”


    “村長和你爹吵了起來,具體是什麽情況不清楚。村子裏的王嫂子和我關係不錯。她悄悄地跑來和我說的,讓我趕緊想辦法。”劉秀雲說道。


    “這還有沒有王法!”


    “村長一家在村子裏是大戶,說話做事霸道。村子裏沒少人被他們欺負,但是也沒人敢吱聲。現在爹和你哥哥在哪裏也不知道,別出了事情才好!”


    “北庭,我們要回村子裏一趟。”沈小晴轉身吩咐嫂子,道:“嫂子,你帶著子珍,今天在我家裏住下。我和北庭有什麽消息,我們給傳達室打電話。”


    “現在就走。”沈小晴穿了一件外套,陸北庭就這麽穿著軍裝就要走。


    沈小晴拉住了他,給他找了一身衣服普通的衣裳,道:“北庭,我一直都沒見過你和敵人戰鬥的樣子,今天能讓我見一見嗎?”


    陸北庭笑道:“可以。”


    兩人回到村子裏的時候,先去家裏看了一眼。家裏黑著燈,沒人,東西都沒有動過。


    “走吧,去村長家裏看看。”


    兩人來到村長家裏的時候,村長媳婦開了門,道:“哎呦。今天這是什麽日子?你們怎麽來了。”


    “村長在嗎?”沈小晴才沒工夫和她廢話。


    “不在。他今天有事出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


    見著村長媳婦打太極,兩人進了屋子,直接坐了下來。她說道:“沒回來是吧。那我們等著他回來。”


    “這天都晚了。你們有啥事情明天再說吧。”


    “按照我國法律,失蹤二十四小時的人可以報失蹤,直接由公安局立案偵查。擅自拘役,是違法的。村長是覺得王桂花在監獄裏有點孤單,想去陪陪她嗎?”


    村長媳婦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道:“你們別含血噴人。我們可沒有拘役你爹和你哥。”


    “我有說你們把他們關了起來了嗎?”沈小晴看著村長的媳婦,道:“忘記和你說了。我們來之前就去公安局備案了,如果今天晚上十二點,見不到人。公安回來和你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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