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妹兒,快起來趕車了~】


    還在睡夢中的林書晚,腦子裏突然響起了寶姐兒的聲音,她猛然睜開眼,房間裏的天色還有些昏暗,不過從窗外看去,能看到天色泛著魚肚白。


    旁邊躺著的賀雲集還在沉睡中,林書晚小心翼翼的起床穿好衣服,去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和紅薯,給賀雲集留了一份,其他的放進挎包裏,然後提著一個破舊的行李袋,離開了家。


    林書晚沒辦法坐自行車出門,她走到村口的大榕樹下等牛車,等坐牛車到了公社後,在坐車去縣城坐火車。


    她到的時候,時間還早,隻有一兩個人在等。


    那兩個人看到林書晚的時候,有些畏懼和詫異,隨即視線落到她手裏提著的行李袋,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了些猜忌和震驚。


    林書晚麵無表情的站在一旁,沒有跟這兩人打招呼。


    這兩人她有印象,都是知青,而且跟她還是同一批下鄉的,對她的關係也很一般,沒有深交,也沒交惡。


    又等了半個小時後左右,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婦女,所有人在看到林書晚的時候,都忍不住站遠一點,然後小聲蛐蛐些什麽。


    林書晚的眼睛掃了過去,原本小聲蛐蛐的婦人們紛紛閉嘴,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跟她的視線對上。


    又等了十幾分鍾,牛車晃晃悠悠的來了。


    林書晚率先上車,找了個一個位置坐下。


    她的旁邊也坐下了一個長相有些刻薄,身材瘦小的黑瘦婦女,她頭上包著一塊頭巾,細小的眼睛盯著林書晚,視線在她的行李袋上掃過,問道:“老三媳婦這是要去哪裏啊?”


    林書晚掃了她一眼,不耐煩的開口:“關你屁事!”


    婦女被噎了一下,氣得臉色黑紅,細小的眼睛也瞪大一些,瞪了林書晚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哎呦,我就是有些好奇問問而已,至於這麽凶嗎?”


    林書晚嗬嗬冷笑:“我很好奇想打打你,看會不會死,你能讓我打一頓嗎?”


    她的話音一落,原本車上還能小聲蛐蛐的聲音霎時安靜下來。


    婦女也驚了,這兩天村裏太安靜了,她差點忘了這個女人的可怕。她連忙挪著屁股往旁邊擠去,生怕林書晚突然暴起打人似得,一邊討好的說道:“會死會死,我不說了!”


    後麵一路,沒有人再敢說話,都生怕林書晚突然罵人或打人。


    牛車到公社門口停了下來,林書晚掏出兩分錢遞給趕牛車的大叔,然後背著行李頭也不回的去了公社車站。


    等林書晚走後,那矮小婦人衝著林書晚的背影啐了一口,罵道:“賤貨!”


    原本不敢小聲蛐蛐林書晚的人,此時也大聲討論起來。


    “她肯定是嫌棄賀老三現在是個廢物,收拾東西回城了,也不知道還回不回來!”


    “大隊長居然也敢給她開介紹信,也不怕她以後都不回來了?”


    “就她那種鬧生鬧死的脾氣,誰敢惹她,照我說啊,賀家人離了她,說不準還過得更好呢!”


    “也不知道賀老三退伍費給了她多少,賀老三多少應該還會剩下一些吧!”


    “那賀老三現在雖然廢了,但是人家長得好看,每個月還有部隊給的營養費,這要是能嫁給賀老三,拿捏家裏,還有公婆支撐,也不用下地幹活,日子也挺舒服了!”


    “哎,賀老三可惜了,之前他附近幾個村子、就連公社都有不少姑娘問過,要不是被那個惡毒女人給糟蹋了,說不準現在孩子都有了,照我說啊,那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把賀老三克住了!”


    “你不要命了,現在還敢說這種封建迷信的事情,小心被人聽到舉報你!”


    林書晚大早上提著行李出村,還去公社車站坐車的事情,在一群婦人的三言兩語的傳播下,很快在稻花村及其幾個村子裏給傳播開了。


    ……


    林書晚順利的坐著公交車到了火車站,檢票經過擁擠的人群,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好在她身上帶的行李不多,貴重的、重的都給她放進了儲物格子裏,手裏的行李袋就是個掩護。


    一上車,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抱著行李袋,閉眼假寐。


    不一會她周圍都坐滿了人,人聲鼎沸嘈雜,密閉的車廂內,很快出現各種味道,尤其還是大夏天的,各種味道交雜在一起,讓人幾乎作嘔。


    林書晚微微皺眉,心裏長長的歎了口氣,還有三天兩夜,她這趟回去不能直接弄廢那幾個廢物,她這趟真的虧死了!


    火車緩緩駛離站台,很快加速行駛起來。


    一路上十分的安穩度過,林書晚全程冷著臉不說話,整個人灰撲撲的,存在感很低,一路上也沒發生其他意外情況。


    就這樣過了三天,當火車在海城火車站停下來的時候,林書晚一臉疲憊憔悴的下了車,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新鮮的空氣,整個人都感覺鬆快了不少。


    而稻花村卻因為林書晚去了公社後就沒回來,整個村子就像是煥發了新的生機,議論她和賀雲集的人越來越多。


    更有人傳出林書晚已經跟賀雲集離婚了,林書晚拋夫回城,拿著賀雲集的的錢回城買了工作,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稻花村的村民紛紛去跟賀家人求證,更有人找到賀雲集詢問。


    賀雲集醒來就發現林書晚不在,一下心慌不已,他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直到賀母帶著早餐登門。


    賀雲集才想到林書晚已經走了。


    她就這麽不告而別了?


    賀雲集的情緒變得格外的沉默,賀母每天都會來給他送飯打掃衛生和按摩小腿,賀家兩兄弟和賀父會輪流過來給他洗澡擦身和幫他上廁所。


    “雲集,林知青真的跟你離婚了?以後都不回來了嗎?你給她拿了多少錢啊?”


    “賀老三,男人怎麽能沒有媳婦照顧呢?一個家沒有女主人可太耽誤事了,要不我把我娘家侄女介紹給你?彩禮隻要五百塊,也不要三轉一響了,你要是答應的話,我明天就把人帶過來!可比那個惡毒的女人賢惠能幹多了!”


    賀雲集臉色陰沉,手裏的書直接砸到那個人的頭上,語氣冷沉的怒罵:“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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