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爺擺擺手,“你這話不對,如果我們不出麵,那就是兩個小輩的事,我們要是出麵,就成兩個家族的事了,顧張氏,這點你不會不懂吧?”


    顧老太太握著水杯的手驀然收緊。


    好一個顧張氏...


    顧老太太垂眸蓋住眼底的冷意,裝作無奈歎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先這樣吧。”


    她心中卻冷笑,既然他們裝作不知道,那其他的事情,她也裝作不知道吧。


    “這事已經過去了,現在說說那你生日宴會的那事吧。”


    顧老太爺和顧父臉色凝重,看向顧老太太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顧老太太唇角浮現一抹笑,“你們想怎麽解決呢?”


    顧老太爺:“那個私生子是怎麽回事?!”


    顧父有些不自然的挪了下屁股,眼神飄忽,手指不安的摩挲著手背,“爸,這事...”


    “那孩子是立平的孩子,十幾年前我就知道這孩子的存在了,不過當時墨竹還在,維持家裏的和睦,將這事瞞了下來。”


    顧老太太捋了捋自己的銀發,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這孩子還算爭氣,現在在立平手下做事。”


    顧老太爺瞥眼自己身旁的顧立平,“你的保密消息倒是做得好啊。”


    顧立平尷尬的笑了笑,“我沒有故意隱瞞您的意思,不過...”


    他將求救的視線移向顧老太太,顧老太太卻低頭,欣賞著自己手上的茶杯。


    顧老太爺:“不過什麽?”


    “咳...”顧立平幹咳一聲,隻能將責任推到顧老太太身上,“這事都是媽在處理,我以為她告訴您了,就沒在您麵前說過。”


    顧老太爺冷笑一聲,“看來你們倆適合去保密科工作啊。”


    “爸...”


    顧老太爺再次擺手,“算了,男人這點事,我懂,隻是這孩子你們打算怎麽處理?真認回來?”


    顧立平嘴唇蠕動,那孩子現在發展的不錯,如果認回來,他們家也算後繼有人,等父親和自己退休了,至少能保證顧家在部隊還有人。


    當年出事後,他們不得不從其他旁係帶了幾個孩子入伍。


    可他們的發展多不如後進來的沈淮安。


    想到這兒,顧立平的眼神變了。


    “爸,這孩子得認回來。”他眼神堅定,“墨遲已經廢了,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顧老太爺身子後仰,靠在沙發上,若有所思道:“那幾個旁係的孩子你又打算怎麽辦?”


    “能給他們機會就不錯了,難道他們還想讓我們家全力拉扯他們嗎?”


    顧立平不滿的皺眉,“而且最近有兩個一點都不聽話,前段時間還被降職了。”


    “哦?還有這事?!”


    顧立平臉色有些難看,這事也是他讓人壓下來的,就是害怕老爺子知道了生氣。


    但是現在...


    他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低下頭立馬認錯,“這事是我讓人瞞下來的,因為影響不好,所以...”


    “如果影響不好的話應該有通報吧,為什麽我也沒看見?!”


    顧老太爺眉頭一立,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你讓人壓下去,是指...”


    “爸,那兩個人...”


    “混賬!!你這是要害死我啊!!”顧老太爺豁然站起身,嘴裏嘀嘀咕咕的念叨著什麽。


    “難怪最近那些老家夥找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轉身,用銅鈴大的雙眼瞪著顧立平,“看來你消息處理得不夠好,我們去書房再聊聊這事。”


    兩人自顧自朝二樓的書房走去。


    顧老太太坐在原地,看著茶杯裏沉沉浮浮的茶梗,眼神幽暗。


    “果然啊...”她輕啜口茶,低聲感歎,“自私的種子,隻能培養出自私的樹。”


    不過,這些種子很快就會消失了。


    她眼神陰翳,蒼老的手指摩挲著杯沿,陽光落在她身上,她卻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窗外的秋風裹挾著寒意,將樹上最後幾片樹葉刮下,徒留光禿禿的樹幹站在原地。


    冬天,真的快來了。


    顧氏集團大樓。


    顧墨遲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眼下的青黑一片。


    “顧總,那個項目...”劉秘書一臉為難的站在顧墨遲桌子前,卻完全不敢看顧墨遲的臉。


    顧墨遲看著桌上的那些文件,眼底的冷意再也壓不住了。


    抬手將文件丟到了劉秘書身上,“這事需要你催我?!你明天不用來了!”


    劉秘書被文件打中,卻仍無知無覺站在原地。


    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位總裁的作風。


    現在被開除,她反而鬆了口氣。


    當個出氣筒還真難。


    她苦笑一聲,微微躬身,“好的顧總,顧總再見。”


    這工作錢少事多,還動不動被打罵,真不知道之前的何秘書是怎麽做下來的。


    顧墨遲低頭喘氣,剛剛的動作牽扯到了他的腿上傷口,讓他本就蒼白的臉又白了一分。


    “該死的狗雜種,你給我等著!!”


    那天沈淮安他們離開後,他就被送進了醫院。


    “顧先生,你這腿如果不好好休養,也許會影響您日常行動。”


    顧墨遲沒想到不過是被那狗雜種踩了兩腳,就落了個這種結果。


    他震驚的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是說我可能變成個殘廢?!”


    醫生歎息一聲,看著手上的片子,沉默一瞬後回道:“你多年前應該也傷過這個位置吧?”


    顧墨遲急切回道:“是,但當年就醫好了,現在怎麽會因為這點小傷就變成殘廢?!”


    他眼神不善的瞪著醫生,“莫不是你醫術不行,所以想把責任推到我自己身上?!”


    醫生冷了臉,“顧先生,請您慎言!”


    醫生將片子放到他麵前,伸手指著那處受傷的地方,“你當年受傷的是這個位置吧,還能看見裏麵的鋼板。”


    “給你做手術的醫生手法很高明,和他比我確實算不上醫術高明。”


    “你這次受傷,再次傷到了同個部位,鋼板嚴重錯位,而且還有一部分骨頭粉碎性骨折。”


    “我隻能嚐試先將那鋼板取出來,然後換新的鋼板進去,將粉碎性骨折的地方也包裹住,但這手術風險性很高,如果讓我做,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四十。”


    眼看顧墨遲眼神陰翳,似要殺人般,醫生推了推眼鏡,再次開口,“不過,如果你能找到之前給你做手術那個醫生,應該能將成功率提高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顧墨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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