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肯來助張偉一臂之力,張偉行上一禮,卻又如何,何兄當得。”


    “此番陳復甫到我書院相請,我初時卻是不願的,待聽說誌華兄的種種舉措,方始動心,待派了弟子過台來實地參觀,方確定了來台的決心。此次過來,也是本人的素願,為天下教英才,亦是何某的幸事,誌華兄不可再客氣,否則,便是要攆走何某啊。”


    張偉聽他說完,方將身一直,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唯有多謝而已了。”


    眾人經他這麽一鬧,場麵卻是比適才熱絡了許多,何楷此次帶來不少年青弟子,各人都是躊躇滿誌,隻是不知道張偉為人到底如何,他們之前聽說了不少張偉為人專斷,鐵血敢殺之事,卻不料他在此處卻是如此平易近人,絲毫沒有朝廷三品大員的勢式,各人都是心頭一鬆,臉上浮現笑容。


    卻見張偉向何楷問道:“聽說何兄在閩創辦的紫芝學院亦是聞名鄉裏,何兄來此,那學院卻是如何料理?”


    何楷嘆道:“此事一提,便足以令人傷感。何某創建學院,原隻是打算閑暇之餘,能為朝廷教導出一些可用之才,哪有半分謀利的打算?卻不料那周遭上下人等,皆以為何某靠這書院賺了不少銀子,尋常人等自是不敢來尋何某打秋風,隻是那些官員……唉,隔三岔五的來尋麻煩,何某不堪其擾,正欲結束書院,卻不料復甫兄前來相邀,何某便決心來台,繼續教授學子。”


    說到此處,又向張偉笑道:“原本到也不知道此處究竟如何,抱定了不合則去的打算,現下來台,見到如此宏偉寬大的校舍,又有指揮使大人鼎力支持,何某哪敢不竭心效力,依指揮使大人的舉措,潛心教學?”


    他身邊弟子聽到此處,亦向張偉笑道:“學生不管別的,隻是在這官學門口見了那鐵牌,便知道這台北上下,如何重視教學之事了。”


    當下各人說的熱絡,又將張偉關於官學的分科,辦學方針拿出來討論一番,自何楷以下,無不對張偉廢除八股教學,細分學科的辦法大加讚賞。何楷嘆道:“自唐宋以降,無不用科舉用人,本朝太祖又用八股取士。尋常書生每日隻知四書五經,哪知唐宗宋祖?除了子曰詩去,再無所長,這樣的人於國何用?難怪咱們中國之國勢每況愈下,若還不幡然改變,別尋良法,隻怕數百年之後,中國將衰頹的無以自立。”


    張偉正待擊掌讚嘆,卻又見何楷皺眉道:“隻是誌華兄設的明經明算明射各科,吾都贊同,卻要引那西學進來,何某不敢苟同,咱們華夏於他物或有不足於外國之處,這學問麽,數千年來都是外國人向咱們學習,哪有咱們倒轉了向他國學習的道理?”


    “何兄,我到不是要學子們向外國人學習,隻是海納百川,國外之人亦並非全是蠻夷,那歐羅巴州之人能遠涉萬裏重洋來到此處,又有強兵利炮,他們的學問亦不是一點道理也沒有。大學士徐光啟,便也曾潛心西學,於曆法製器皆有很大的成效,何兄以為如何?”


    “誌華兄這麽一說,何某到覺得自已鼠目寸光。隻是有一條,那洋人的製器科學咱們能學,其餘的政治文學之道,不學也罷,誌華兄以為然否?”


    張偉自是知道這些傳統的士大夫要改變起來甚難,他自已到也不想將中國傳統文化中優良的一麵全然否定,西學有西學之長,難道中學便全無是處?隻是現在西方的政治與法律製度已然遠超中國,這才是他竭力想借鑑學習的,見何楷現下堅持不授西學,張偉便笑道:“何兄既然如此說,那麽何兄自去教授國學,至於西學中有一些好的,我去尋一些西人老師來教授,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如此便可行了吧?”


    “那是自然!”何楷聽得張偉所雲:“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一說,心中大暢,一時間麵露笑容,撫掌稱善,陳永華見氣氛和睦,心裏也是欣喜的緊。當下便由張偉領頭,帶著何楷及其隨行眾弟子,一起隨張偉出門到張偉府中飲宴。


    何楷步行出了校門,登上馬車的一瞬間,卻突然悟道:“中學為體,西學為用……這不是還要學西學麽!”


    心內原本還要與張偉折辯幾句,卻又見各人都春風滿麵,登車而去,心裏暗嘆一聲,隻得罷了。


    中午接風酒吃過,張偉便與何楷商定了年金用具等事,暫且還由陳永華領學正,待台北台南皆設縣後,由張偉保舉,由陳永華任台南教諭,何楷任台北教諭,這教喻隻是從七品的小官,以何楷陳永華之能,原本亦不在乎區區官職,隻是台北教舍已然齊備,台南卻要一切從頭草創,兩人到是為去台南爭的臉紅,還是張偉言道陳永華比何楷年輕不少,吃點辛苦原也是應該,親自拍板定了下來,兩人這才無話。


    張偉待台南諸事平定,又派船將陳永華等一幹人等送至台南,調周全斌領神策軍返回,留施琅於台南,鎮守全台海域,劉國軒守大員,戒備外海,張偉又令高傑加強金礦護衛,非張偉親下手令,任何人皆不準進入。


    待何斌至福州返回,得知熊文燦對台北的一應要求皆已答應,他原本便不圖台灣的那點賦稅,見張偉答應朝廷設縣,自然是喜不自勝,些須條件,自然是滿口答應。待何斌回台之際,卻又問及台北炮廠一事,原是張偉奏摺裏提起台南一戰曾使用自鑄火炮,崇禎正為遼東火炮不足頭疼,覽奏之後便令熊文燦查實台北炮廠一事,熊文燦卻又如何能得知台北情形?到台北之人,隻能在港口碼頭逗留,稍走近一些,便有台北巡捕營的兵丁跟隨,想要打探消息談何容易。他派了幾股細作都是無功而返,此次見何斌親來,無奈之下隻得開口打聽,何斌無法,隻得炮廠一事告之,隻是將規模和製炮的速度水準大大縮小一番,饒是如此,亦是比當時明廷下屬的任何一處鑄炮廠的規模皆大,熊文燦聽報後默然不語,端茶令何斌出門,當即便令屬下清客寫了奏章,將台北之事報與崇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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