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高原是個狡猾的家夥,他換了一個方式,硬生生地扭轉了我們的關係。


    自從那夜之後,我變的沒有那麽排斥他了,對於和他的相處,也越來越輕鬆自然,到後來,我麵對他的時候,已經變的肆無忌憚,遊刃有餘。


    心裏負擔一放下,我整個人都煥發出一種新的生機,就像枯萎多年的老樹,又重新長出了嫩芽。


    所有的人都發現了我的變化,就連一向反應遲鈍的鬱長歡都察覺出來了。


    “曉甜,你最近變化特別大。”她在我的房間裏,一邊看我化妝,一邊閑閑地說道。


    她自從和我認識後,就喜歡趁上班之前跑到我房間來坐一會兒,一點都不嫌棄我的職業。


    “有嗎?哪裏變了?”我審視著鏡子裏的自己,違心的說道。


    其實我的變化我自己當然最清楚,鏡子裏的女人肌膚瑩潤,眉目含情,瞎子都能看出來她的心思。


    “長歡,你說你已經結婚了,那你跟你老公是怎麽認識的,你們感情好嗎?”我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們呀?”鬱長歡微微側仰著頭,回憶了一下,“你不問我我都快忘了我跟我老公是怎麽認識的了。


    我們家之間是開藥房的,有一年暑假,我去藥房幫忙照看生意,然後我老公就進來買藥,就這麽認識的,雖然一點都不浪漫,不過還好他人不錯,挺踏實的。”


    “浪漫是最不靠譜的。”我說道,“兩個人過日子,還是踏踏實實的最重要。”


    “嗯,我也這麽認為。”鬱長歡說道,“所以曉甜,你有沒有想過早日脫離這一行,找個踏踏實實的男人嫁了?”


    我拍粉底的手停下來,轉過身看她。


    “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結婚了。”我說道。


    “啊?”鬱長歡很是驚訝了一下,看的出來,她很想問我為什麽有老公還出來幹這個,不過她真是一個有修養的女人,大概是怕觸碰到我的難言之隱,最終什麽也沒問。


    我們就扯開話題聊了一些別的,看看時間差不多,就相伴下樓去了。


    晚上鳳姐安排我和另外幾個姐妹去v8陪客,說客人是來和七爺談生意的,讓我們好生伺候。


    進去坐了半小時之後,我才算見識了沈七的傲慢和霸氣。


    說的好聽是談生意,實際上都是聽他的,他要怎樣就怎樣,但凡哪位提出個小小的異議,他雙眼一眯,一屋子人都噤若寒蟬。


    這哪裏叫談,分明就是強勢碾壓。


    鑒於此,生意談的非常順程,半小時就搞定了。


    沈七這才有了點笑模樣,吩咐眾人接下來就盡情狂歡,一切費用都是他的。


    姑娘們就適時地擔負起了調節氣氛的任務,一陣鶯聲燕語,就驅散了之前的尷尬氣氛,小酒一喝,小歌一唱,頓時就是一片歌舞升平。


    酒消耗的特別快,點第三波酒的時候,進來送酒的是鬱長歡。


    她一進來,就看到了我,見我被客人摟住揩油,眼裏閃過憐惜。


    她規規矩矩地把酒放在桌上,打開,正要出去,突然就被坐在對麵的李總抓住了衣領。


    李總這個人,我在之前的ktv和現在的夜煌都見過很多次,正兒八經是一個風月老手,色中餓鬼。


    他一抓住鬱長歡,我的心就跟著揪了起來,差點沒控製住想要站起來。


    “美女,長的挺標誌嘛!”李總說著話就把手往鬱長歡胸口塞。


    鬱長歡嚇得驚呼一聲,臉都白了,手忙腳亂的躲閃,不小心又碰倒了酒瓶,徹底惹怒了李總。


    也許他是真的醉了,也許是借酒發瘋,竟然獸性大發,要當場辦了鬱長歡。


    我終於坐不住了,站出來替長歡開脫,結果被他狠狠地辱罵了一通。


    我負責的那個客人把我拉了回去,一屋子男人都睜大了眼睛,血脈噴張地等著李總給他們表演活椿宮。


    我看著鬱長歡在李總的壓製下拚死掙紮,心裏急得像火燒,可是我知道,此時就算是我挺身而出,也不過是送羊入虎口,男人們可不介意再多一個人參與表演。


    我無望地四下環顧,希望能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這場肮髒的遊戲,如果鬱長歡被辱,依她的性子,肯定活不下去。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捕捉到了沈七,他自從狂歡開始,就一個人歪進了旁邊的單人沙發,獨自抽煙,獨自喝酒,壓根就不屑於再和那些人交流,仿佛多看他們一眼,就是對自己眼睛的侮辱。


    此刻他正麵色沉沉地看著那場鬧劇,臉上的表情不辨喜怒。


    我看著他,忽然想起鳳姐說過的話,七爺是個護短的人。


    我心裏升騰起希望,緊張地盯著他。


    他果然動了,在李總把鬱長歡壓在下麵的一瞬間,他傾身從麵前的小茶幾上抓起了那個流光溢彩的水晶煙缸,用力向李總砸了過去。


    煙缸在空中劃過一條炫目的弧線,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李總的後腦勺,發出“咚”的一聲響,彈落在地上。


    李總也跟著發出一聲慘叫,從鬱長歡身上滾了下來。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才算真正見識到了沈七的狠辣,而且,他果然是護短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沈七拍拍手,沒事人一樣又慢慢躺回到沙發上。


    “把我的煙灰缸撿回來。”他開口說道,“看看死了沒,沒死扔醫院,死了扔江裏。”


    然後,厚厚的窗簾後麵就走出了兩個人,默默地執行了他的命令。


    我完全驚呆了,談個生意,竟然藏了打手在房間裏,是不是說,一個談不擾,就要動用武力的。


    我負責的那個客人明顯地倒吸了一口冷氣,估計他此刻萬分慶幸,剛才沒有對沈七的方案提出質疑。


    沈七一發話,一屋子人瞬間走了個幹淨。


    鬱長歡已經被嚇癱了,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我硬著頭皮問沈七,可不可以把鬱長歡帶走。


    沈七答應了,還把自己的外套扔給了鬱長歡,讓她借以遮體。


    他對自己人,果然是照顧有加,我心裏感歎著沈七的為人,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場鬧劇至此拉開了他和鬱長歡之間至死糾纏的序幕。


    而他的外套,也在不經意間引出了鬱長歡丈夫的暴虐和罪刑。


    所以說,這世上,誰和誰相遇,誰和誰分離,都是有定數的,人不知道,天知道,該你的,怎麽逃都逃不掉。


    月初的時候,我回去看婆婆,順便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工資給保姆大嬸。


    婆婆長期臥病,一雙眼睛卻是格外通透,和我說了幾句話,就發現了我的變化。


    “甜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可心的人了?”她趁保姆大嬸出去的空檔問道。


    她的直截了當讓我大吃一驚,但她畢竟是郭山的母親,我當然不能承認。


    “哪有,你真是會瞎想。”我否認道,“服裝廠裏全都是女工,哪有個男人的影子。”


    “總會有那麽一兩個吧?”她狐疑地問道,“反正我看著你就是不一樣了,那眉目,那神情,都不一樣。”


    “行了,你別瞎猜了,我就是最近廠裏夥食好,滋潤了些。”我說道。


    她不怎麽相信,但又找不出什麽證據,隻得做罷。


    我看著她那失望的樣子,心裏一動,脫口問道,“那你到底是想讓我找一個,還是不想讓我找?”


    她沒想到我又主動提起,審視地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她說道,“看著你天天這樣受苦,我心裏巴不得你能找個疼你的人,可是你要是真找了,走了,我怎麽辦,我的山兒怎麽辦呢?”


    我一聽她提起郭山,就氣不打一處來。


    “到現在了,你還心心念念你的山兒。”我衝她吼道,“你的山兒可曾想過你,他拿著你的救命錢在外麵花天酒地,可曾想過你?他這麽久沒回來,說不定早就死了呢!”


    老太太被我一通吼,眼淚都出來了。


    “甜呐,他好歹是你男人,你怎麽能這樣咒他呢!”她哭著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辛辛苦苦拉扯大,還指望他給我養老送終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到了這時候,她還指望著那個王八蛋給她養老送終,真是……讓人無語。


    我突然有種預感,假如有一天,郭山和我之間發生了什麽矛盾,她肯定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站在郭山那邊。


    因為,郭山再怎麽壞,也是她的骨肉,而我再怎麽對她好,也是一個外人,一個給她提供生活所需的外人。


    有那麽一瞬間,我忽然就不想再管她了。


    但是想歸想,如果我是個能狠下心來的人,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而婆婆,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在我和郭山發生不可調解的矛盾時,義無反顧地放棄了我,選擇了維護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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