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劉國達來回踱步,可謂心急如焚。


    一手解了領帶丟棄在沙發上,猶豫過後,還是把電話打到副鎮長廖海明那裏去。


    好好的計劃,本該天衣無縫,半月前就已經在謀劃。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變故橫生,他心裏頭忐忑難安,湧現出一股很不好的感覺。


    回想起陳啟明當時所講的一些話,針對意味十足,怕不會善罷甘休。


    電話接通。


    “領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問過譚部長,她忌諱頗深,什麽都不肯講。”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對於一些情況也已經了解到。


    緊接著,就有一道陰狠惡毒的聲音傳來。


    “國達,你也不是第一天跟在我身邊做事,應該明白一個道理。”


    廖海明特意加重語氣,劉國達打起精神,也知道他接下來所說的話最為關鍵。


    “開弓沒有回頭箭。”


    “不管姓陳的是從哪裏得到消息,我們也已經沒有了退路。”


    “被他拿住把柄,以後在洪寧鎮上,你我還能說了算嗎?”


    最後這幾句話,無異於一針強心劑,劉國達咬緊牙關,許久都沒能擠出一個字。


    心中並不平靜,好似掀起驚濤駭浪,一瞬間便已是激蕩洶湧。


    另一邊。


    陳啟明不得空閑,來到劉國達所居住的小區門口處,保安盡職盡責,抬手將他攔住。


    等到他的,是陳啟明的早有準備。


    “大叔,我朋友就在裏麵住著,他姓劉,還是鎮政府的領導嘞!”


    說完這些話,陳啟明掏出一盒煙來,紅色**,內裝中支,奢華而又大氣。


    光是這一包煙,就已經是大幾十塊錢,保安兩眼放光,哪裏能夠抵擋得住誘惑。


    將一盒煙不動聲色地裝進口袋裏,便對陳啟明客氣了許多。


    不經意間的交談,更是透露給他一點重要信息。


    小區監控正在維修,進進出出好多人,他才會這樣詢問。


    如此一來,陳啟明僅剩下的一點顧慮也都打消掉。


    徑直走入到小區裏,借助路燈那點微弱的光亮,尋找著目標樓棟。


    五號樓二單元,八層中戶。


    這小區的房價可不便宜,定位高檔,稱得上一句寸土寸金。


    陳啟明站在樓下,抬頭望去,不經意間揚起嘴角,流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再也沒有耽誤時間,走進電梯裏,按下樓層號。


    等到了地方,他抬起一隻手重重地敲打在門上。


    房間裏,傳來一道極其不耐煩的聲音,卻很快寂靜無聲。


    對於陳啟明的到來,劉國達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整個人都呆愣在原處,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慌亂間,電話裏有叫罵聲音。


    “沒用的東西,他手裏頭掌握的證據,不一定能有多少。”


    “冷靜點,這是在洪寧鎮,還變不了天。”


    廖海明掛斷電話,劉國達深呼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內心有所平複。


    接著將門打開,陳啟明等候許久,心中暗有猜想。


    不等他開口,劉國達趕緊把人請進屋裏,又是倒茶,又是為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表示歉意。


    “陳辦事員,之前的事情真是誤會,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都怪下麵的人亂嚼舌根,說那地方……”


    他越是解釋得多,就越暴露出自己的心虛,陳啟明將眼睛微微眯起,視線透過一條縫隙,直直的盯著他看。


    與此同時,臉上也有笑意堆滿,不言不語,也讓劉國達的心裏頭泛起嘀咕。


    “陳辦事員,這麽晚過來,不知道有什麽要緊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腦海中幻想萬千,偏偏陳啟明不按常理出牌。


    “劉主任,我到這裏來隻是想要搞清楚,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帶著記者過去。”


    “我跟譚舒楠同誌共處一室,是在了解情況,被你們突然撞破再利用媒體大做文章,你們安的什麽心,想必不用我說得再明白。”


    開門見山,直入主題,劉國達接連不斷地吞咽唾沫,以此來掩飾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沒……沒人指使。”


    “陳辦事員,你這幾句話都要把我說糊塗,我怎麽聽不懂呢?”


    劉國達狠下心來,咬死了不承認。


    “陳辦事員,你們幹政法工作的,全都喜歡用懷疑的目光去看待旁人。”


    “可你們做事情得講究證據,別想隨隨便便地冤枉一個好人。”


    好人?


    聽到這話,陳啟明實在是沒忍住,嗤笑出聲。


    這該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劉國達若是好人,再不會有陰險狡詐,惡毒之輩。


    陳啟明這樣的人,位卑權重,當下氣場全開,對於劉國達內心上有著極大震撼。


    繼續開口說道。


    “劉主任,你不說也沒關係,隻是……”


    他神情玩味,語氣戲虐,目光掃視整個房間,再不見第三個人的存在。


    卻有著明顯的生活痕跡,女性用到的一些護膚品,健身按摩的器材,更有一些孩子的玩具。


    “嫂子不在家,帶著孩子去了哪裏?”


    “陳……陳辦事員,你可真會說笑,我離婚了。”


    最開始的時候,劉國達神情微緊,略有慌張。


    很快就恢複如常,裝作被陳啟明戳到了傷心痛處,很不高興。


    陳啟明臉上笑意更濃,湊近到他的耳朵旁,隨後說出口的幾句話,猶如悶雷在他耳邊炸裂。


    “劉主任,是我用詞不當,應該稱為前妻。”


    “我想,我有必要找到她了解一些情況。”


    “她名下的財產,想必都是能見的光,劉主任也不用太擔心。”


    誰也不是傻子,陳啟明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劉國達瞪大眼睛,怎麽都想不到陳啟明是從哪裏了解到這些情況。


    哪怕離婚,他這裏都不缺少妻子和兒子的生活痕跡,就是因為每到周末都會過來。


    所謂離婚,不過隻是一個幌子而已,真正目的是要將自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巨額財富合理轉移。


    想他擔任綜合辦公室的主任一職,又是副鎮長廖海明的親信,撈取好處的路數並不缺少。


    隻是錢裝進了口袋,卻不能花得出去,離婚後便讓這一問題迎刃而解。


    老婆一身名牌,孩子上最好的學校,她名下的車子就有兩輛,都已經脫離了代步的標準。


    恍惚之間,陳啟明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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