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5):泰寧閣美人鬥酒,漢水岸少年賦詩。 [本章字數:1368 最新更新時間:2009-08-15 09: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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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之上,光波翼不失良機,常向孫遇討教心法大意,亦學些丹青墨術。孫遇且喜光波翼年紀雖輕,卻頗具慧根,於莫名難信之法,常能領會大意,雖非明悟,卻通其理,是以也歡喜與他交談。


    陸燕兒坐於馬車之中,仍不時以琴言情,慕以澀羞,思以淡愁。黑繩三駕車,聞得陸燕兒的琴聲,隻作不知,一臉從容,非迎非拒。鐵幕誌卻常常聽琴出神,整日無語。


    這一日已到安康城內,幾人選了家城北的客棧住下。


    午飯過後,大家聚在二樓的客房內茶話。光波翼提議道:“城北即是漢水,風光必佳,我們便在此撫琴賞景,吟詩作畫,豈不快哉!”


    李義南笑道:“光波賢弟怎說的呆話,江邊風光雖好,然這客棧窗外便是城牆,如何賞景?”


    光波翼卻道:“不妨。如今隻請黑繩兄和陸姑娘吹簫撫琴,李兄舞劍,孫兄作畫,我來賦詩,鐵幕兄卻做我們眼目。”


    黑繩三聽光波翼如此說,隻微微一笑,顯是明白他的意思。孫遇和李義南卻不明就裏,茫然望向鐵幕誌。鐵幕誌憨然一笑,向眾人掃了一眼,見陸燕兒也正注視著自己,不禁臉上一熱,忙將頭扭開,說道:“也好。”


    但見他雙手當胸結印,默念一句真言。眾人忽覺眼前一亮,隻見客棧北麵的牆壁與窗子一時突然消失,眼前空空曠曠,那城牆也不知為何竟然開了一個數十丈寬的大口子,城北的漢江及兩岸風光豁然便在目前。


    李義南蹙眉問道:“鐵幕兄弟莫非也會幻術麽?”


    光波翼哈哈大笑道:“李兄此言差矣,鐵幕兄使的並非幻術,這忍術的名字喚作‘摩尼寶鏡’,可令人眼光透山穿牆,明見幕後。鐵幕兄擅長防護之術,然則以銅牆鐵壁術禦敵之時,總不能看不清敵人動向,是以便用這摩尼寶鏡之術洞察敵情。”


    孫遇接口道:“想必這摩尼寶鏡術修煉大成時,便可不動本地,徹見十方了。”


    光波翼應道:“正是,正是!兄長如何得知?”


    鐵幕誌亦凝視孫遇,甚感驚訝。


    孫遇釋道:“適才李兄誤以為此乃幻術,殊不知我輩為山林房屋阻礙眼光,不能見其背後,正是被這眼前的幻象所迷惑。那房屋也好、山林也罷,本是前塵幻影,由我等堅固執著之妄想而成,並非實有。如人以手指按目,目酸發翳,妄見空中有花。花非實有,乃是因手指按目而成。山林牆壁亦非實有,乃由妄想執著而成。”


    孫遇頓了頓,續道:“世界本靜,亦無障礙,由我人心想妄動而致旋轉,如轉一火把,因其旋轉而妄見火輪之相,實乃火把,並無火輪。如能澄心靜慮,動轉則止,妄動停止,則幻象隨滅,幻象若滅,真相立現前矣。我見鐵幕賢弟此術當是以真言、手印之力,並及自身之定力,令心慮暫得澄清,故而得見屋牆之外。然能令眾人皆見,應是真言與手印之力為主。若能修煉至深,妄想斷盡,幻心則滅,如是一切幻象盡滅,則一切真實自然現前。如《圓覺經》雲:‘當知身心皆為幻垢,垢相永滅,十方清靜。’”


    李義南上前拉住孫遇戲謔道:“賢弟何時也變成了忍者?”


    孫遇哈哈大笑。


    光波翼道:“孫兄雖非忍者,卻著實深諳忍法之道。”


    鐵幕誌收了忍術向孫遇道:“孫兄方才說世界本靜,難道這風吹水流,人來車往皆是靜止的麽?”


    孫遇答道:“我說靜乃因妄動而說,動靜本是相對立名,若除妄動,靜亦不存。如今賢弟若欲知靜,這風吹水流、人來車往之上便有真靜在,賢弟可識得否?”


    鐵幕誌望著孫遇,茫然無對。


    孫遇見他不會,亦不再多說,隻笑道:“既然鐵幕賢弟有此異術,我等便依光波賢弟所說,在此一樂如何?”


    眾人盡皆稱好。鐵幕誌便又施展起摩尼寶鏡之術,諸人便如在空閣,盡情將那漢水英姿,兩岸美景收入眼底。


    第十二回(6):泰寧閣美人鬥酒,漢水岸少年賦詩。 [本章字數:1511 最新更新時間:2009-08-18 14: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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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繩三和陸燕兒應邀以琴簫助興,卻是一首豪邁的曲子,如日月交輪,滾滾江水東流入海,滔滔不復回也。李義南也仗劍起舞,腕轉銀花,臂揮冰輪,步踏八方,鋒奪四空,和著琴簫之聲,更添了許多豪氣。


    孫遇本以畫水聞名天下,此情此景,瀟灑揮毫更不在話下。


    盞茶成畫,光波翼早被這琴、簫、劍、畫、山河所打動,向孫遇施?禮,提筆在畫上書道:


    “漢水江邊覓古蹤,昔年紙醉墨痕濃。安康刺史今何在?不信男兒五馬雄。”


    (按:安康憨翁指金州刺史姚合,為中晚唐之交時的詩人。其有詩曰:“安康雖好郡,刺史是憨翁。買酒終朝飲,吟詩一室空。自知為政拙,眾亦覺心公。親事星河在,憂人骨肉同。簿書嵐色裏,鼓角水聲中。井邑神州接,帆檣海路通。野亭晴帶霧,竹寺夏多風。溉稻長洲白,燒林遠岫紅。舊山期已失,芳草思何窮。林下無相笑,男兒五馬雄。”此處光波翼睹江水東逝,思古人,憶金州刺史姚合,感嘆人生之無常,更嘆人們卻無視於此,不知道以短暫有限之人生,思索生死之大事,卻孜孜以求無謂的功名利祿,以為是英雄男兒色,最終不過是一掊黃土掩風流罷了。五馬為太守的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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