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這句話就是如今譚墨的處世的態度。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


    那段時間,譚墨每天埋頭在廢城與山野間獵殺蟲獸與異獸,當時的他已經強到,所遇生物沒有一隻是一合之敵。


    直到有一天,他陷入了迷茫,腦海中出現幾個哲學問題。


    我人生的目標究竟是什麽?我究竟應該做些什麽?或者說我變強是為了什麽?


    當時的掌中界還是海中孤島。


    那夜,譚墨揮手,夜空星羅密布。


    他與沐小橘坐在海灘邊聊了一宿。


    說人生目標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有些片麵,說為了守護身旁之人又不夠深刻。


    後來譚墨想明白了。


    無論是更好的活著還是守護身旁之人,前提都是這腳下的大地還存在。


    這世界破破爛爛,總得有人縫縫補補。


    想明白一切的譚墨再次揮手,海中孤島變為了群山之巔。


    “既然站在山巔,那就做些山巔之人本該做的事吧。”


    清晨。


    譚墨睜開眼睛,昨夜難得睡的很死,還做了一年多以前的夢。


    枕邊人早已起床,陣陣飯香從廚房飄來。


    “喵~”


    一聲軟綿的叫聲後,雪姬從窗邊探出腦袋,金銀雙瞳中散發著神秘高貴的氣質。


    譚墨看著大了一圈的雪姬,不由挑眉:


    “這是晉升了?”


    說罷,譚墨伸了個懶腰,隨後起身走到窗邊將雪姬抱進懷裏掂量兩下。


    “喵!”


    輕浮的舉動惹的雪姬不悅,口中發出喵喵抗議,可惜除了讓自己更萌,沒有一點威懾力。


    “確實變大了不少。”


    譚墨看著體型翻了兩翻的雪姬,嘖嘖稱奇。


    “看來成為坐騎指日可待。”


    “喵!”


    “抗議無效。”


    一人一貓閑聊間,屋外傳來小妝明的呼喊。


    “墨哥!吃飯!”


    “來嘍。”


    飯後。


    曹薇螢搶著去刷碗,誰勸都不好使。


    其實每次飯後,白妝明隨手一記清塵咒就可以將所有的家務打掃完。


    而這次小妝明嘴角動了動最後沒有說話。


    隻因為曹薇螢的眼神與曾經的自己太像了,同樣的缺乏安全感,總想做些什麽來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幽泉小亭,眾人圍坐。


    “妝明,昨天忘記問你,七王城那邊怎麽說。”


    小妝明懷裏抱著雪姬挑弄著,聽到譚墨問她,連忙抬頭:


    “七大王城都同意了,等曙光城外的幾大城主回到各自王城就會準備場地。”


    “好像今天七王會議就結束了,做完最後歡送儀式,各大城主會乘坐鐵皮車回各自王城。”


    “做的不錯。”譚墨點頭,對於白妝明也不吝嗇誇獎。


    白妝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覺得自己確實沒有做什麽,隻是帶個話。


    “七王城的人都到場了嗎。”


    沐小橘突然開口,白妝明應聲:


    “嗯,都來了。”說到這,白妝明突然想到了什麽,“哦對了,昨天散會後,孤葉城的城主薑恒提前走了...”


    沐小橘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隨後淡淡道:“知道了,做的不錯,妝明。”


    難得沐小橘誇別人,白妝明開心的吐了吐舌頭。


    “有什麽問題嗎?”


    對於沐小橘,譚墨遠比他人更了解,雖然剛剛沐小橘語氣平淡,但他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做好計劃失敗的準備。”


    沐小橘話音落下,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不可能呀,這計劃沒有什麽紕漏呀。”紀黎疑惑開口。


    一直沉默的白客亭也皺著眉頭道:


    “以我們四個的名義公開收徒,不看資質隻看緣分的噱頭也夠足。


    不說能將整個夏國的幸存者吸引而來,最起碼王城內的人怎麽也會來湊個熱鬧。


    而且王城的人也答應配合宣傳,挨家挨戶讓人前往指定地點。”


    “對呀。”紀黎這時又補充道:“而且知道誘餌彈的人極少,怎麽可能會失敗。”


    譚墨倒是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人會泄露計劃,薑恒?”


    “隻是猜測,沒事,計劃繼續。”沐小橘沉思片刻後繼續道:


    “就算計劃被人提前知道,無非就是麻煩一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半蟲魔之危就算再難,也必須處理幹淨。


    幾人討論無果,便不再繼續話題,閑聊之際,曹薇螢收拾好餐桌從遠處走來。


    譚墨抬眼,起身道:


    “出發吧,守好各自的王城,突發事件自行處理。”


    說罷,幾個起身揮手,五道光門從各處展現。


    曹薇螢低著頭走到譚墨身旁,下一秒便被沐小橘揪著耳朵拉到了自己身旁,好笑道:


    “誰是你師傅?”


    曹薇螢害怕的縮了縮腦袋,偷偷瞄了眼譚墨,眸裏滿是不安,


    “好好跟著你師傅學習控製能力,你也不想永遠讓身旁的人倒黴吧。”


    譚墨俯下身摸了摸曹薇螢的頭發,溫柔開口。


    此話一出,曹薇螢慌忙抬起頭,眼中的不安變為了堅定。


    沐小橘白了譚墨一眼,隨後拉著曹薇螢消失在光門中。


    看到沐小橘消失,紀黎心思活絡起來,她走到譚墨身旁摟住其胳膊嬌聲道:


    “小墨,今天你陪我去離仙城唄,我請你吃大閘蟹!”


    咚。


    不多時,紀黎嘟著嘴揉著腦袋瓜消失在光門中。


    ... ...


    曙光城車站。


    七王會議順利圓滿的結束。


    張明坤身著軍裝,一絲不苟,此時他站在蒸汽火車前為各大王城的城主做最後道別。


    七王會議屬於每年的盛會,這也是平常人能一睹天權境不多的機會。


    所以車站外,人山人海,所有人都想一睹這些位於頂點人物的風采。


    人海中,一個大光頭頗為搶眼,原因無他,那鋥光瓦亮的腦門會反光,想不搶眼都不行。


    雖然如今是十月清秋,但天空的大太陽散發的溫度依然毒辣。


    光頭男抹了一把腦門汗珠,嘴上罵罵咧咧:“啥也沒看著,真晦氣!”


    “我看李飛柯今天來了,你讓他給你開個後門呀。”光頭男身旁的馬宏偉口中叼著樹枝,嘴上出著主意。


    “得了,人情越用越薄...”


    光頭男撇嘴之際,人群傳來吆喝。


    “快看!那是別天城的顧長卿!”


    “臥槽,這大長腿,嘖嘖嘖...”


    “這氣質太灑了!”


    兩人連忙順著人群望去。


    “臥槽!我決定了,我要去別天城!”光頭男眼直了。


    作為一代嫖客,瞬間有了新的目標,這異域風情的顧長卿著實戳到了光頭男的g點。


    “就是不知道那邊都是什麽價位。”


    “你先湊夠車費再說吧,從曙光城到別天城車票都要一個大金元,就你那點工資還不夠你每天洗腳的。”


    馬宏偉的致命打擊如影隨形。


    車站外熱鬧之際,顧長卿在安保人員的包圍下,邁著大長腿走入了車站。


    僅僅這短暫的露麵不知道俘獲了多少人的芳心。


    “先驅者果然就沒有一個醜的。”


    馬宏偉嘬著牙花子感慨道。


    曾經的第一批天啟果不僅有強化體質的效果,就連容貌氣質都會有所提升,說是駐顏仙丹也毫不為過。


    如果此時市麵上出現了一枚第一批次的天啟果,所有勢力絕對都會為此大打出手。


    顧長卿是最後一位進入車站的七王,而進了車站後,基本也就不會再露麵。


    車站外人群正準備散去,也就在這時,突變驟起。


    隻見天邊一道赤色光幕瞬間籠罩整座曙光城,緊接著就是一道鋪天蓋地的威壓席卷城內每一寸土地。


    車站內,正在與張明坤道別的顧長卿在異變剛起之時就瞬間察覺,隨後猛然抬頭朝天邊望去。


    也就在這時,已經登車的其餘幾王也駭然起身。


    不多時,幾人走下蒸汽火車,滿臉凝重的互相對視,緊接著與顧長卿如出一轍,將目光望向天邊。


    “這是...”凜月寒眉頭緊鎖,看向遮天蔽日的光幕。


    昊玄低聲道:“這是地序列四十二的【斷界】,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是天權境能力者才能釋放如此範圍...”


    “有人設局!”步江心皺眉將目光看向張明坤,可在看到張明坤同樣一臉驚疑後,才將視線收回。


    “是誰?”凜月寒厲聲問道。


    步江心搖了搖頭,但心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而在場不僅僅隻有他一位心思細膩之人。


    此時的鬼山了眼睛微眯,口中低聲說出一個隻有自己能聽到的名字:“薑恒?”


    但如果僅僅是天權境的斷界能力者,並不足讓幾人如此姿態。


    讓七王如臨大敵的,是那彌漫在整座城中,無孔不入的威壓。


    “天璣境...”


    昊玄緩緩從口中擠出三個字。


    ... ...


    西北王庭。


    一位身著青衫的小道士蜷著胳膊,臉上帶著淡然笑容慢悠悠的走在王庭的街道上。


    不多時,小道士來到一家店鋪前,抬頭看了看店鋪招牌,啞然失笑。


    隨後珠圓玉潤的聲線自小道士口中發出:


    “老板,來三個肉餅,不要辣。”


    “好嘞。”


    老板手腳麻利,伸手探進鍋爐掏出三個冒著熱氣的肉餅,油紙一包,細繩一捆便打包完成。


    “承蒙惠顧,十五個銅元。”


    小道士掏出蜷在袖子裏的胳膊,隨後伸手進懷,數了十五個銅元遞給老板。


    老板接過銅元,在手裏掂量一下,數也沒數就放進一旁錢櫃。


    “誒,我說老板,你這招牌挺有意思。”接過熱乎的肉餅,小道士指了指老板頭頂招牌,略帶好奇道。


    “嗨,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似乎聊起這個,老板來了興致,他拿起身旁毛巾擦了擦手,隨後身子微微前傾神秘道:


    “一劍耀神的姬非仙你知道嗎?”


    小道士挑了挑眉,沉吟片刻:“聽說過...”


    “那是我這小店代言人!”肉餅店老板滿臉驕傲。


    小道士撓了撓臉蛋,不知如何回應。


    似乎是察覺到身前小道士不信,老板板了板臉道:“愛信不信,想當初那劍神就是吃了我家肉餅,一劍斷空才保住了王庭...”


    “信信。”小道士含笑回應,“不過你家肉餅確實很好吃。”


    “那必須的。”


    這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麽在太陽下閑聊起來,莫名的合拍。


    直到又有客人,小道士揮手道別。


    “老板別過。”


    “小兄弟慢走。”


    小道士離去,而老板依舊站在那【劍神都說好的肉餅店】招牌下,日複一日的重複著每日工作。


    劍神也許隻是別人給姬非仙的尊稱,但也可能是別人此般世道下的生計。


    “有趣。”


    姬非仙一邊吃著肉餅,一邊樂嗬嗬的自語道。


    不知不覺間,肉餅劍神來到一棟頗為豪華的建築前,看著人進人出好不熱鬧,臉上再次掛上了好奇。


    他將沒吃完的肉餅重新包好塞進懷裏,又揮揮衣袖,將沾染到青衫上的餅屑打掉。


    可看到青衫上的點點油漬,小臉又不由皺起。


    “步江心回來又要嘮叨我了,誒。”


    撇嘴自語後,姬非仙跨步邁進了這棟名為【序列館】的建築。


    建築內比起外麵的華麗,倒顯得有些樸實。


    空曠的大廳內隻有三根古樸石柱,每根石柱前都圍著不少人。


    石柱上密密麻麻,從左至右的最頂上,分別雕刻著天罡序列,地煞序列與玄黃序列的字樣。


    姬非仙恍然。


    “原來這就是步江心提過的能力序列呀...”


    沉睡將近三年,姬非仙對如今世道下的事物都充滿好奇。


    他移步至天罡序列的石柱下,隻見碩大的石柱上劃分這三十六個區域,可惜的是,這三十個區域隻有孤零零幾個上刻有字跡。


    姬非仙抬眼望去,嘴角勾起笑意,隻因他在石柱上看到了熟悉的人名。


    【天罡序列一十三:文心】


    【狂儒:步江心】


    【王庭明心學堂】


    信息寥寥,除了序列與名字,再無其他。


    不過姬非仙倒是聽凜月寒說過,墨王所記錄的能力不僅僅隻有名字,還有晉升後的些許信息。


    隻是這些信息不方便展示出來,所以麵向大眾的隻展示名字與序列號。


    而且隻有天罡序列才會展示能力者的姓名與勢力。


    肉餅劍神來了興致,他輕撫下巴,口中喃喃:


    “讓我來看看,有沒有我的能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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