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上班沒多久, 溫知黎就接到了供應商那邊副總的電話。


    這種約好時間,當天一早打電話來, 一般都沒什麽好事。


    溫知黎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拿著電話離開工位,快步走到辦公區外的走廊。


    溫知黎深呼一口氣, 接起來電話, 聲音帶笑, 客氣問候:“王副總, 你好。”


    沒想到王副總一改之前的高傲,反而比溫知黎顯得更殷切:“溫設計,晚上的局我看就算了,下次, 下次我做東請您吃飯。”


    溫知黎一臉問號,不知道又是哪裏出了問題讓那邊臨時變卦,她頭疼到不行,偏偏不能表現出來,嘴上盡量爭取:“怎麽能算了呢,王副總咱們都說好的, 你就賞個臉, 我這地方都訂好了, 往事具備隻差你這股東風了。”


    “不敢當不敢當,溫設計你太客氣了。”


    王副總牢記老總的交代,這個設計師來頭原來這麽大,半點怠慢不得, 幸好自己之前沒仗著合同優勢做太過分的事情,不然現在圓場都圓不回來。


    “那批木材我已經安排給你重新發貨了,這次是我們出貨前沒有好好檢查,下次不會了。溫設計,我希望這次的小紕漏不會影響我們兩家以後的正常合作才是。”


    “……”


    溫知黎:?


    大叔你前幾天可不是這麽說的。


    大叔你怎麽了!


    大叔你那股“老子是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的客戶”那股高傲勁兒離家出走了嗎!


    溫知黎被突如其來的這種從孫女翻身做爸爸的感覺打得有點懵,她輕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能感受到力道,看來這也不是做夢。


    這天上還真能掉餡兒餅?


    溫知黎保持淡定,試探著問:“王副總,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王副總連聲否認:“沒有沒有,我跟你說認真的,溫設計這飯局我就不去了,之後建材要是有任何問題你隨時聯係我,這樣,我這邊還有事兒,先掛了。”


    溫知黎盯著暗下去的手機拚命,怎麽想怎麽奇怪,撥通工程師的電話,打過去問情況。


    工程師也是一頭霧水,說幫她問問再回電話。


    十分鍾後,工程師發了幾條微信過來。


    【知黎,供應商那邊說是你們公司有人出麵擺平了,所以才取消了飯局,不是臨時變卦。】


    【這是他們新的建材出貨單,你看看型號對不對。】


    【圖片.jpg】


    【還是你們公司的人有本事,不過也有意思,既然有這層關係在還讓你折騰什麽?照理說這回的事兒你們不占理,收貨前必驗貨是行業規矩,他們完全沒義務給你們換貨,合同上寫得很清楚,就算走官司,供應商那邊也占理。所以說白了這事兒就是看人情,單論規矩你們妥妥占下風。】


    【他們占理,最後他們反而先鬆口來討好你們,我感覺出麵疏通關係這人關係不簡單。我聽王副總的口風,估計看那個人的麵子,以後你們之間的合作也能順利很多,幹咱們這行能和供應商混個交情已經成功一半了,這事兒該不會是你頂頭上司偷偷擺平的吧?你趕緊問問,別欠了人情還不知道欠誰的,這回你算是因禍得福,你們公司工程部那個豬隊友也得欠你一大人情。】


    溫知黎知道他出於朋友立場才會跟自己說這麽多,心裏承這個情,默默記在心裏,以後一定要找機會還回去。


    【我知道了,老程這次的事兒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老程是個爽快人,不拘這些小節。


    【都老朋友了,說這些沒意思。而且以前我在你手下幹的時候你也沒虧待我,去年我媽心梗住院還是你幫我墊的醫藥費,別跟我客套,有事兒就開口,上班呢,我先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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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你先忙,有空聚聚。】


    老程一番話點醒了溫知黎。


    職場不相信眼淚,天上更不會掉餡兒餅,她就是一個普通社畜,沒背景沒人脈,供應商那邊憑什麽在短時間內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溫知黎對自己的身份特別有數,她的麵子沒大到這份上,供應商看得絕對是其他人的麵子。


    會是鄒瑩嗎?


    不可能。


    鄒瑩巴不得她在這件事兒上翻車,怎麽可能在背後做活雷鋒。


    那是李雨陽?


    更不可能,李雨陽比她還社畜,更不值一提。


    溫知黎把保創打過交道的人全想了一遍,最後鎖定了謝從述。


    隻有謝從述才有這麽大的麵子。


    也隻有他有那麽點動機……來幫她一把。


    溫知黎在椅子上坐立難安,這件事不當麵問清楚,她沒辦法靜心。


    溫知黎隨便拿了一份文件,坐電梯去樓上的總裁辦。


    剛出電梯就碰見鍾獻,溫知黎直截了當地問:“你們謝總在嗎?”


    老板娘主動來找大老板還是頭一遭,鍾獻怔怔回答:“在,在辦公室,我帶您去吧。”


    溫知黎擺擺手:“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鍾獻站在原地看老板娘的背影,這時,一個同事起身也往辦公室走,看樣子是要去找大老板簽字。


    鍾獻走過去攔下,睜眼說瞎話,把同事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想被扣年終獎,我勸你在上一個人出來之前,不要踏進辦公室。”


    同事拿著文件,低聲八卦:“難道謝總還有……辦公室play的癖好?”


    鍾獻一巴掌呼到他後腦勺,嚴肅且正經為大老板保全名聲:“你的思想好肮髒,回頭讓保潔阿姨給你做個大掃除。”


    同事:“……”


    溫知黎叩響辦公室的門,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謝從述看見是她,手上的動作一頓,問:“你怎麽來了?”


    溫知黎帶上門,走到他的辦公桌前,省去不重要的鋪墊寒暄,直奔主題,眼神複雜地問:“你為什麽三番五次地幫我?”


    謝從述放下鋼筆,起身站起來,引她去沙發上坐,似笑非笑地說:“我怎麽就三番五次了?”


    溫知黎不打算跟他兜圈子,全部鋪開了來說:“張雲瑤的單子、夜宵以及食堂的養生餐、還有這次供應商的貨,都是你做的,對不對?”


    謝從述本也不指望這些事兒能隱瞞多久,溫知黎不是好糊弄的傻瓜,她遲早會想明白。


    謝從述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給溫知黎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她手邊,輕聲說:“冬天幹燥多喝點水。”


    溫知黎有點沒耐心:“謝從述!”


    “是我。”


    謝從述坐回沙發,眼神平靜看著她:“你不用有壓力,我這麽做隻是因為我想這麽做。”


    溫知黎一怔,許久沒說話。


    溫知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著杯中清綠的茶水,兀自說道:“可是為什麽,我們上次在停車場不是已經……”


    謝從述聽懂了她沒說完的話,沉默許久緩緩開口。


    “是說得很清楚,沒有那一次,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麽。”


    “也怪我一直沒告訴你,婚姻於你是蜜糖,於我是砒.霜。”


    溫知黎一臉錯愕。


    謝從述湊過去幾分,抬手替她拿下頭發絲上的羽絨毛。


    與其說是在挽回什麽,不如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現在想明白了,既然你覺得那是蜜糖,我就嚐嚐它到底什麽味兒,嚐過了,如果真的不好,我不會給你。”


    “你應該擁有最好的,是不是我給的都不要緊,但我得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姨媽痛得我快升天了,今天先更這麽多,實在是寫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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