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子怎麽會知道彩票的事兒?


    不對, 他不止知道彩票,他連自己前男友的事兒都知道。


    而且這個恨不得一個字懟死一個人的毒舌口吻, 還莫名熟悉。


    這書重寫難道是……等等!


    書重寫。


    shu chong xie……


    謝從述倒過來是什麽來著?


    述從謝。


    從、重。


    書重寫、謝從述。


    “……”


    破案了。


    溫知黎一臉無語看著手機屏幕,聊天窗口最上方是“對方正在輸入”狀態。


    謝從述估計也不想披著馬甲跟她玩扮豬吃老虎的遊戲,不然也不會說一些這麽容易掉馬的話。


    老男人還挺記仇。


    彩票的梗估計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溫知黎現在猜出來, 也不著急問, 倒想先看看謝從述還能吐出什麽象牙來。


    五分鍾過去, “對方正在輸入”狀態消失, 但一個字也沒發過來。


    溫知黎發過去一個問號,謝從述沒回。


    發過去三個問號,謝從述還是沒回。


    溫知黎不停增加問號數量,等問號已經足夠霸屏的時候, 謝從述終於回複了。


    【書重寫:……】


    【書重寫:好好說話別刷屏。】


    喲嗬。


    你還好意思讓別人好好說話。


    【溫知黎:行,好好說話,那謝先生您能好好做點三十歲男人該有的正事兒嗎?別這麽幼稚。】


    【溫知黎:你別告訴其他人這個砸二十萬的人是你,不然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書重寫:我都給你台階先提複合了,還要跟我鬧?這麽想跟我劃清界限,我是見不得光還是跟我說話燙嘴?】


    謝從述應該從來沒有在女人身上吃癟過。


    溫知黎沉下心來, 想到這一層, 兀自感慨。


    男人一向把麵子看得比命好重, 何況謝從述還跟一般男人不一樣。


    他一直是高不可攀的,活在別人的仰望裏。


    他的自尊驕傲,隻會更多不會更少。


    溫知黎以前也是這個“別人”中的一員,為他俯首稱臣, 她也心甘情願。


    然而今非昔比。


    溫知黎深知就算再來一次,感情也得不到善終。


    與其如此,不如離他越遠越好。


    從重逢到現在,謝從述三番五次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大抵也是征服欲得不到滿足。


    溫知黎輕哂,像是自嘲。


    【溫知黎:其實你勾勾手指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我這塊又臭又硬的鐵板,真的不值得你死磕到底。】


    溫知黎鐵了心要把話跟謝從述說清楚,絲毫沒有留餘地。


    【溫知黎:我不想被其他人誤會我跟你有什麽瓜葛,尤其是我們現在還是上下級關係,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困擾。】


    【溫知黎:何況我們已經分手了,給對方保留一絲體麵,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不好嗎?】


    謝從述是在開會途中收到了溫知黎的信息。


    溫知黎在明耀大出風頭,讓何誌平在協議書上簽字的事兒,第一時間傳到了謝從述這裏。


    驚訝是有的,但更多是驕傲。


    她本來就是特別優秀的人,什麽事都可以做到最好。


    這一點謝從述深信不疑。


    但他就像一個操碎心的老父親,女兒要上戰場了,希望她可以獨自解決難關,可也忍不住為她打點好一切,鋪好後路。


    要是溫知黎沒能說服明耀的人,謝從述立馬就會交代下去,讓環洲跟明耀解約並且把溫知黎的設計稿賣給已經談妥的第三方。


    療養山莊項目依然在,隻是換了一個合作方。


    一筆違約金換溫知黎的顏麵,不虧,很值。


    謝從述本以為溫知黎會來跟他說自己拿下了項目,語氣可能是帶著傲氣的。


    他連誇獎她的話都已經想好。


    結果為的卻是那二十萬的事情。


    提二十萬就罷了,說個話也夾槍帶棒的,謝從述聽得窩火,沒忍住把自己給暴露了,順便刺了她一下。


    之後的對話愈發脫離預期,又回到互相傷害的局麵。


    謝從述看得越來越氣,直接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不麵子,尊嚴不尊嚴的。


    我就是對你有意思,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看出來就表個態,和還是不和。


    然而他等到了什麽。


    他等到了她跟他說,她很困擾。


    他們分手很久了,他們應該給對方保留意思體麵。


    他們還應該各過各的生活,互不打擾。


    溫知黎把他拒絕得徹徹底底。


    謝從述又回憶起分手那天,她也是這麽不留情麵,任憑他好話說盡也不肯回一下頭。


    本以為過去這麽久,什麽不愉快都能被時間衝淡,他們可以修複這段關係重頭再來。


    結果隻有他一個人這麽以為。


    她永遠都這麽狠心。


    謝從述轟走了會議室的人,吩咐鍾獻不許任何人進來,把自己關在裏麵。


    鍾獻守在門外,眉頭擰緊,不知大老板的情緒為什麽突變。


    鍾獻正欲開口關心一句,就聽見會議室裏一聲脆響。


    是瓷製品破碎的聲音。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然後裏麵恢複安靜。


    會議室裏的瓷製品正好四個。


    剛剛鍾獻出來時,它們還好好地待在木架上,穩如泰山。


    謝從述的怒意幾乎能透過門縫傳出來。


    鍾獻不想跟被摔碎的瓷製品一個下場,他不敢多嘴,耐心在門外候著。


    那番話說完,謝從述沒有再回複。


    溫知黎收起手機,半靠在後座,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目光找不到一個焦點。


    他們本該如此。


    有過交集,有過歡愉,也真實愛過。


    但注定會各奔東西。


    重來多少次都一樣。


    她沒有膽子再陪謝從述折騰,一次已經夠她疼好多好多年。


    溫知黎闔上眼,戴上耳機放了一首很吵鬧的歌曲,強行製止自己胡思亂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在商業大樓附近停下。


    溫知黎拿上包和文件下車,對司機師傅說了聲謝謝,往設計院走。


    等電梯的時候,溫知黎摁亮手機看時間,發現二十分鍾前,謝從述竟然回複了他。


    溫知黎喉嚨一緊,稍緩片刻,才將信息點開。


    【書重寫:算我自作多情,行,以後如你所願。】


    【書重寫:這樣,打今兒起,要是我還不要臉往你跟前湊,我謝從述把頭扭下來給你當球踢。】


    <a id="ads" href="http:///"></a>


    溫知黎將這段話來回看了好多遍,能透過字裏行間能感受到謝從述的情緒。


    他極少撂狠話,除非真的動怒。


    上一次是分手。


    這一次不存在分手,那他們真的不會有糾葛了吧。


    挺好的。


    電梯“叮”了一聲,門打開。


    溫知黎心緒不寧往裏走,被衝過來的外賣小哥撞了一下,手上的文件沒拿穩,散落一地。


    “妹子對不起啊,我這趕時間,訂單馬上超時了。”


    說著,外賣小哥提著餐盒要出來幫她撿文件。


    溫知黎搖頭表示沒關係:“沒事,我自己撿。”


    小哥感激不盡,連說好幾聲謝謝。


    電梯門關閉,led屏上的數字開始遞增。


    溫知黎蹲下來將合同和設計稿一張一張撿起來。


    連熬兩天大夜,付出所有心血去爭取這個項目,她真的完全是為了跟鄭如儀較勁嗎?


    她是想贏。


    但更想贏給謝從述看看。


    盡管她很不想承認這一點。


    她想讓他知道,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不是那個被領導說兩句重話就覺委屈,回家會在他麵前訴苦流眼淚的菜鳥。


    她也不是那個因為不夠圓滑認死理,得罪客戶還要他幫忙收拾爛攤子的低情商。


    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麵,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她也想做他的月亮。


    ……


    溫知黎撿起最後一張設計稿抱在懷裏,站起來的時候起得太猛,險些摔一跤。


    從明耀出來那種拿下項目的雀躍感,隨著這一路已經散得所剩無幾。


    哪怕樓上有掌聲在等她。


    哪怕鄭如儀的臉一定臭得很難看。


    哪怕她會因為這個項目在設計院大出風頭。


    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溫知黎輕笑一聲,笑容卻沒半點情緒,鼻子倒是越來越酸。


    見溫知黎拿著定稿協議書回來,設計院的同事臉色各異。


    鄭如儀的親信,以及把錢壓在鄭如儀身上的同事,紛紛安靜如雞。


    前者是唯恐被人注意遭受嘲諷,後者是忙著心疼自己的血汗錢。


    錢壓在溫知黎身上的同事,除了本金和輸家的錢,還有書重寫的二十萬加持,每個人分到不少錢,個個嗨得跟過年一樣。


    溫知黎一回來,這幫人直接去電梯口迎接,態度熱情到不行,看她的就像在看一個小財神。


    誇獎奉承話聽了一耳朵,平時從電梯走到工位隻需要三分鍾的路程,溫知黎硬生生走了十分鍾。


    好不容易回到座位坐下,溫知黎才得以喘氣。


    身體疲憊,心情也糟糕。


    溫知黎把包取下來,連同文件一起扔在桌上,半躺在椅子裏挺屍,一個字也不想說。


    陶辰辰滑過來,附耳小聲道:“學姐你太牛了,你是沒看見鄭如儀聽說明耀那邊簽了字的時候,臉上表情有多精彩。”


    溫知黎將右手腕搭在額頭上遮光,興致缺缺地問:“她人呢?”


    陶辰辰一臉幸災樂禍:“辦公室躲著呢,她現在哪敢出來見人,丟臉丟老家去了。”


    溫知黎休息了幾分鍾,見鄭如儀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拿上協議書和設計稿主動去找她。


    去之前溫知黎特地補了個妝,確保自己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錯。


    溫知黎輕叩兩下,鄭如儀沒應。


    真慫。


    溫知黎對著門,知會了裏麵的人一聲: “我進來了。”


    辦公區不少同事偷偷看過來,等著瞧好戲。


    溫知黎說完等待了快十秒,耐心耗盡,直接推門而入。


    鄭如儀看她闖進來,板著臉就吼:“我讓你進來了嗎?給我滾出去!”


    這一聲吼,把溫知黎最後一絲憐憫也吼沒了。


    溫知黎本來還想帶上門,私人恩怨私人解決,沒必要讓同組同事看笑話。


    現在看來是她多此一舉。


    鄭如儀就是一個不要臉的人,哪裏有什麽顏麵。


    溫知黎把協議書和設計稿摔在鄭如儀麵前,麵無表情地說:“願賭服輸,你可以開始寫辭職信了。”


    鄭如儀恨得牙癢癢,一拍桌子站起來。


    溫知黎穿高跟鞋身高直逼175,鄭如儀隻到她的下巴,單從氣勢上就占不到便宜。


    鄭如儀自知大勢已去,硬的不行,隻能來軟的。


    鄭如儀走到門邊,把辦公室的門帶上後,撐出一個笑意,語氣盡量溫和:“這本來就是鬧著玩的玩笑,你還當真了,我的去留問題哪是你說了就算。”


    溫知黎走到沙發,自顧自坐下,明諷暗嘲:“你要是臉皮比城牆還厚,那我肯定說了不算。”


    鄭如儀差點破口大罵。


    頓了幾秒,鄭如儀冷靜下來看向她,話鋒急轉,與她談條件:“我可以不計較你的無禮,隻要你當眾跟我道歉並且退出這個項目組,我保證你下個月升職。”


    長這麽大第一次見這麽厚顏無恥的人,溫知黎算是開了眼界。


    溫知黎“嘖”了聲,順著她問:“升到哪?能頂替你嗎?”


    鄭如儀壓住火氣,做出最大讓步:“副組長,除開薪資之外,我私人再給你五萬,你別不識抬舉。”


    溫知黎捂嘴驚呼:“哇,這麽多呀,如儀姐你的麵子真值錢。”


    鄭如儀瞪著她:“一個項目而已,溫知黎你別真以為自己能在一組呼風喚雨。”


    溫知黎撣了撣裙邊的灰塵,起身站起來,淡聲說:“我什麽都不要。”


    鄭如儀冷笑:“你可以提其他條件,我盡可能滿足你。”


    溫知黎笑了幾聲,鄭如儀聽得背後發涼。


    溫知黎走到鄭如儀身邊,用食指點了點鄭如儀的肩膀,抬頭時笑意全無,目光裏透著狠股勁兒。


    “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滾蛋,聽得懂人話嗎?”


    作者有話要說:  荔枝:我,天生脾氣爆不好惹。(魏瓔珞臉


    蟹老板:看出來了。(咬手絹哭


    明天更新時間恢複晚上七點。


    感謝張張張張娉x2、aindrop、florasweet的地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荔枝荔枝告訴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奚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奚川並收藏荔枝荔枝告訴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