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應當是帷幕被揭開了。昏君吶,昏君,你瞧整張床都快被我霸占了,沒你睡的地方,你趕緊換個地方去睡吧!少姚在心裏默默祈禱。


    誰知景鈞直接把少姚的手腳塞進被子裏往裏推了推。


    我擦!你一定要挨著我睡嘛?少姚又氣又孔心跳咚咚的加快。感覺旁邊的臥榻一沉,有人躺了上來。隨即一個人掀起被子的一角鑽了進來,一雙手摸索著把少姚攬入懷,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對方炙熱的體溫。


    “睡著了嗎?”一道溫熱的氣息撒在少姚耳畔。


    “……”少姚接著裝睡。


    “無恥!”耳垂突然被牙齒輕輕咬住,溫熱的舌尖掃來掃去。少姚不得不罵了一聲睜開眼,偏頭把耳垂扯出來。


    “就知道你沒有睡著。”景鈞滿臉奸計得逞的笑容,把背對著他的少姚轉過來:“你今天氣色好了很多。”


    “嗯。”少姚盡力拉開兩人的距離,奈何效果甚微。


    “哥哥,你幹嘛這麽排斥我呢?太子少姚已經死於大火了!你是屬於我的,你遲早得適應這一點,幹嘛總是這麽苦大仇深的樣子?”景鈞頗為無奈:“難道是我對你還不夠好麽?你想要什麽你說,我什麽都給你。”


    少姚目光一亮開口:“君無戲言!我……”


    “除了讓我放你走。”景鈞飛快的打斷少姚的話。


    少姚目光黯淡下去,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隻屬於我自己。”


    “好,好,你屬於你自己,我屬於你行了吧。”景鈞突然不說話了,皺著眉頭頗為痛苦的樣子。


    “你怎麽了?”少姚遲疑的問。


    “啊,沒事兒。之前讓刺客砍在背上那一下傷著了骨頭,皮肉長好了,可是這骨頭三五不時會疼一下。”景鈞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聲音都微弱了下去。


    “真這麽疼啊?”少姚想到景鈞背上傷的來路就有些愧疚:“我幫你叫禦醫過來吧。”說著就要起身。


    “沒事兒。”景鈞抓住少姚的手腕:“禦醫早看過了,說要慢慢調養。我疼一會兒習慣了,也就行了。”


    “這……”少姚滿是歉意:“一點辦法也沒有嘛?要不我拿熱帕子給你敷敷。”


    “好了,沒事的。晚上寒氣重你莫要下床,回頭寒氣入體又該病得重些了。”景鈞翻了個身趴著;“要是你實在看不下去就幫我揉揉背吧,那樣會好受一點。”


    “能揉嘛?”少姚滿眼疑惑:“傷了骨頭越揉會越嚴重吧?”


    “沒事兒,我骨頭傷得不重,又調養了這麽久早長得差不多了。隻是可能剛才洗澡水有點冷了,受了涼氣才疼的。”景鈞趴在床上露出脊背,每一塊肌肉都透著隱隱的爆發力,精悍的腰身線條流暢。


    少姚臉突然莫名其妙有點發熱的感覺,隨即在心裏給了自己一耳光!同性的身體有什麽好發熱的?再說了人家還是為你受的傷,摒棄雜念!靜心凝神!


    少姚伸手輕輕附上景鈞的背,滿臉認真的開始揉:“力氣會不會大了?疼麽?”


    “嗯,沒事,好多了。”景鈞似乎在強忍著疼痛回答到。其實,是快憋不住把人按倒吃幹抹淨了!他身上的傷早好了個徹底了,剛才不過是靈機一動裝的而已。哥哥果然吃軟不吃硬的就鑽進圈套了!天知道哥哥滿臉認真毫無防備的樣子有多讓人心癢,景鈞在不顧後果把人按倒還是循序漸進步步為營之間搖擺不定。


    “要不我還是把禦醫給你叫過來瞧瞧吧?”少姚不敢用力,怕一用力把這腰背的骨頭弄斷了,景鈞就癱瘓了。


    “沒事的。”景鈞突然側過身看著少姚伸手握住他的手:“明天我下旨封你個王爺,你明日下午隨我去瞧瞧你的王府,有什麽不順心的地方讓他們改改。”


    “王爺?”少姚吃了一驚,一國王爺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鬧著玩的:“為什麽?”


    “不然呢?封你做個皇後?”景鈞笑著調侃了一句:“哥哥,就算我再寵著你,可是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平安一世。後宮前朝變數實在太多了,你留在宮裏遲早有人會害你。不若封你做個無憂無慮錦衣玉食的王爺,既能保你也不算折辱了你。”


    確實,做一國王爺和做一個男寵是天差地別。前者再怎麽樣都是尊貴榮華,後者即使被捧到神壇也不過是一個取樂的玩意兒。


    “封我做王爺是你臨時起意還是早有計劃?”少姚坐在床上,沒被握住的那隻手下意識的握緊了。


    “早有計劃。”景鈞突然坐起來扶著少姚躺下,側身斜躺著一手撐在頭側銀灰色的眼眸裏閃過幾絲不忍:“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你遲早要知道的。”


    “什麽事?”少姚看著景鈞的表情莫名緊張起來。


    “瀾滄國的國君退位了,二皇子桃夭登位稱君了。追封了你為嘉禾王爺,破格封了你的女兒為公主。”景鈞抱住呆若木雞的少姚:“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是他們不對。我想盡可能的護住你,別怕,我永遠不會拋下你的。沒事的,沒事的……”


    “桃夭……確實比我更……適合做帝王,父皇看人……很準。”少姚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整個人都逐漸顫抖起來,眼睛鮮紅布滿血絲又被一層晶瑩覆蓋住。


    其實,他沒那麽在意太子之位,也不怎麽在意做不做帝王。可是他在意父皇和桃夭,他們是他最親的人,他時時刻刻都站在他們的角度替他們著想。他曾經想過他愛他的家人,就算他們沒那麽愛他也沒關係。他能夠照顧好家人就已經很開心了,可是原來他們根本不愛他,從不知道原來不被愛這麽痛苦。


    景鈞看著少姚臉頰邊的肉合著額頭的血管鼓出來,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牙關緊緊咬著發顫,眼裏滿滿的淚水。明明悲痛到了極點的樣子,可就是執拗的不肯哭出來。早已經被血洗得麻木的心髒突然就深深的揪著疼起來:“沒事的哥哥,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有我,有我。我們也不要他們了,不要了,不要了!別怕,我在呢。我在呢……”


    或許人在悲痛的時候是很脆弱的,景鈞這麽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像落水人麵前的浮木一般。少姚被景鈞按在懷裏輕聲哄著,一聲細小的抽噎聲傳來,被狠狠壓回去;不一會兒又有小小的抽噎聲傳來,又被壓回去;過了一會兒又傳來抽噎聲,然後少姚像終於崩潰一樣嚎啕大哭出來……被壓低的哭聲悽厲而絕望,像一個風雨夜突然被趕出家門的孩子,他的家人不要他了……


    “沒事的,沒事的。”景鈞任由少姚揪著他的衣領,拍著他的背放柔了聲音輕輕哄著:“哭吧,別憋著,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過去了……”


    ……


    不知哭了多久,少姚終於眼淚汪汪的慢慢停下來,在景鈞懷裏睜著眼不睡也不哭隻是偶爾抽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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