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一聽遼軍來襲,想的也是如此安排,龍菲芸居然也想到了,更當機立斷得請柳玉虛破門而入,及時拿回號令全國兵馬德兵符,巾幗風範橫露無疑,當然也應了那句“心有靈犀一點通”,有妻若此,夫復何求!


    “柳盟主,太清虎符……”他心神既寧,說話自然無礙,“太清虎符就在我貼身錦衣裏,我要輸送真力,自取不便,還是你來來吧。”


    “嗯。”柳玉虛微一點頭。


    任逍遙放緩內勁運行,以免真氣宣洩傷及柳玉虛,柳玉虛亦知療傷期間內勁鼓殤,外人一旦觸及等若在洪水暴漲的堤岸旁打開個缺口,激得洪水一股腦兒的宣洩而出,他的旭日神功雖然了得,也不敢擅自插入兩人之間,提聚功力一步步走到塌子後頭,伸出手來試圖彎到任逍遙身前取拿太清虎符。


    正要付諸行動,柳玉虛驀地按住任逍遙背心,一股冰寒至極的真氣,利箭般she入他經脈內,瞬即侵襲全身,渾身經脈像給冰封起來。


    任逍遙皺驚:“柳盟主,你……”


    柳玉虛慈和的臉容生出變化,唇角飄出絲森寒的笑意,雙目精芒耀閃,眼神冷漠至沒有任何感情。


    任逍遙虎軀劇震,驟然想到那日在幹德寶庫外和絕殺大戰,恨天偷襲龍吟嘯的場景,那麵具後的猙獰臉容,那眸子中透出的猙獰殺意……


    “你……你是……”


    柳玉虛一言不發,舉掌拍在他天靈蓋處。


    奇寒無比的真氣霎時貫頂而入。


    任逍遙猝不及防,待要運勁反擊,腦中陡然一僵。


    趁著他思維一滯的當兒,柳玉虛冷哼一聲,雙手密如驟雨,閃電般連續十多指點在他背心數十大*位上,每一指均注入一道冰寒徹骨、直鑽入心肺令他生出五髒六腑驟被撕裂感覺的真氣。


    任逍遙身負至剛至陽的先天無上罡氣,兼之“借用”了獨孤宇四十餘載精修的玄門真氣,但叫運轉及時,別說阻住侵體的真氣,就是借勢反擊也不是沒有可能,無奈柳玉虛出手太過突然,任逍遙沒有絲毫準備,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當先的陰寒真氣延緩了他身體的反應,頭頂送入的那股又暫時封住了他的思維,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股無可抗拒的冰寒已於彈指間在腹下氣海處集結,然後以電光石火的驚人高速,蔓延往全身每一道大小經脈,凍得他差點僵斃。


    任逍遙全身內勁悉數用於助獨孤宇續接經脈,這時被寒氣一封,想要掉轉都無可能,就像在噩夢中,明知猛獸毒蛇噬體,卻沒法動彈。


    甚至於他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似是隻剩下魂魄!


    “你、你……你是恨天!?”任逍遙驚怒交集,卻喊不出來,聲嘶力竭的驚呼衝到嘴邊居然變成一聲悶哼。


    “這時才醒悟,不覺太晚了麽。”柳玉虛眼睛掠過濃烈的殺機,冷酷的容顏露出一絲充滿惱恨和殘忍的笑意。


    第四十一卷 第二十六章 追憶往事


    更新時間:2008-4-8 15:25:12 本章字數:3290


    中原武林盟盟主居然會是絕殺的首領、一心想要摧毀中原武林盟的恨天!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誰敢想像眼前的一切。


    ——那個慈眉善目、仙風道骨、深諳沖虛圓通之道、和絕殺勢不兩立的玉虛道長竟就是恨天本人。


    外力侵襲、心神激盪,雙重壓迫下先天無上罡氣全麵崩潰,即使現在恨天離開,蘇涵碧趕到醫治好他,照樣要武功全失,甚至比平常人還要體弱多病。


    恨天果然夠毒,比之洪水猛獸還要狠毒百倍,不是急著殺他,而是他失去所有抵抗力,讓入侵的真氣慢慢把他和獨孤宇折磨至死。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你。”


    任逍遙聲嘶力竭的喊道。


    他被冰寒的真氣衝擊著體內的每一個竅穴,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比之火燒刀割還要難受,全身僵硬,血液冷得似要凝固起來,雙掌粘在獨孤宇背心抽之不脫,往昔運用自如的先天無上罡氣完全失去控製,連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斷斷續續。


    “我來說個故事給你聽罷,聽完你就明白了。”恨天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反而退後兩步,笑眯眯的瞧著他。


    “當然,還有獨孤老兒,你的身體不能動彈,聽覺和思維應該恢復了吧,我要你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中原武林是怎樣被你送上了末路。”


    恨天說著說著,露出追憶緬懷的神色,喃喃道:“六十年前,一個孩子在出生在當時的後漢國都開封,他父親是宦官的養子,家境雖然殷實,從小卻受盡鄰居街坊的白眼,因為他沒有顯赫的出生,沒有光耀的背景,全仗著認養他的爺爺——一個連種都沒有、不能傳宗接代的太監才過上遠比別人富足的生活。”


    “所以他狠,狠那些所謂世家子弟、名門之後,他們中有的是紈絝子弟,有的滿肚肥腸、不學無術,有的則是徹頭徹尾的人渣敗類,胸無點墨、好色貪yin,卻可以名正言順的受盡人們傾羨和仰視。”


    “十一歲時,周太祖郭威領軍攻入開封,後漢滅亡,他的家人全部死在亂軍之中,從此告別安逸的生活,孤苦伶仃的在市井遊蕩。


    “起初,他以要飯為生,卻因不識門路得罪丐幫眾人,受盡侮辱和鞭打;逃走後他不敢再做乞丐,隻好去偷,去搶,豈知道被兩個世家子弟抓住,照樣是一頓痛打,還險些挑斷他的手筋腳筋。”恨天咬牙切齒,眸中滿是忿恨。


    “少年這才知道,身處動盪不安的亂世,手無縛雞之力必然受盡欺辱、受盡折磨,隻有學會武功,才能改變命運!”


    “丐幫,他不敢去投;少林,他做不慣和尚;四大世家他連門都不敢進;蜀中唐門同河南孟家堡又從不收外姓弟子……少年隻有選擇投身五大劍派,卻不料因年齡過大,資質又差,接連被華山、嵩山、黃山派拒收。”


    “當時的衡山派,除了高手中的獨孤宇,威名赫赫,聲震九洲,少年自知身份卑賤,連登門拜師的勇氣都沒有,默默的去了泰山——這是他唯一的寄託,最後的希望!”柳玉虛緩緩閉上眼睛,語調中傾透出無盡的唏噓。


    “路過泰安鎮時,他遇上了同樣來泰山派投師的少年、日後尊敬一生、卻也狠決一生的肖玉孫。兩少年一見如故,臨上山前撮土為香,結拜成了兄弟。論起年齡時,肖玉孫大一天,自然成為少年的兄長。”


    “當時的少年並不知道,就是這區區一日之差,締造了他一生的悲情!”


    “兩人上山拜師之日,正是泰山派大弟子黃石道長繼任掌門的日子,他見肖玉孫和少年衣衫襤褸,麵有菜色,一時動了隱惻之心將兩人一齊收歸門下。”


    “黃石道長早年收過五名弟子,兩名戰死、兩名病歿,還有一命落得殘疾,肖玉孫一入門楣,就成了新的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啊,這在泰山派是何等殊榮,隻因為肖玉孫比少年大一天,位置就白白讓給了他!”


    “接下來的日子,兩兄弟朝夕不倦,勤練武功,各自以擊敗對方為目標,你追我敢,進境奇速。作為首席大弟子,肖玉孫受到的是舉派上下的關注和矚目,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被師父黃石道長用來教育其他弟子,而他的情同手足的師弟,那個武功並不遜色於他,機敏睿智猶有過之的師弟卻一直默默無聞。”


    “師弟並不在意這些虛名,因為他心中有個比自己還重要的東西。”


    “不,不是東西,是人,女人。”柳玉虛淩厲的目光忽然化作溫柔和愛惜,追憶般道,“秀寧,恩師黃石道長的女兒朱秀寧,她溫婉、嫻熟、嬌悄、乖巧,是泰山派每名弟子都愛慕的對象,少年自然不能免俗,而且他對朱秀寧的情、對朱秀寧的愛,絕對超過了天下間的任何人。”


    “肖玉孫也愛朱秀寧,情同手足的兩兄弟就這樣默默競爭著,相比之下口若懸河、巧舌如簧的師弟自然更討師妹歡心。他有很多機會得到師妹,一旦生米煮成熟飯,師父想不嫁女都不成。但是他沒有這樣做,他要依靠自己的勤修苦練,光明正大的戰勝肖玉孫,當著全派上下縛獲朱秀寧的芳心”


    “二十歲那年,兄弟倆正式出師,黃石道長也當眾公布要以兄弟倆在江湖中的斬獲來擇定女人的夫婿。”


    “師弟看到了希望,決心好好把握,一嚐心中宿夙願。所謂斬獲無非就是殺貪官、懲汙吏,劫富濟貧、為民除害。要想壓倒師兄光殺殺yin賊惡霸、盜匪流寇絕對是不夠的,要做就做一票大的,震驚天下,名揚四海!”


    “師弟思慮良久,決定去取長江三峽,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葉振華的項上狗頭,此人是江湖水道當之無愧的王者,勢力之大遍布南北,麾下更有‘三英四棍,五劍六掌,雙神君’等一眾高手,表麵上黑白通吃,唯利是圖,實則暗通契丹,欲與大遼裏應外合,侵我中原之地,是不折不扣的賣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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