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鳳儀朗聲道:“站在我左手邊是聽雨軒緊急從各地店鋪調回來帳房先生,他們隻懂算帳,對武林中事一無所知,待會還請各位把所做過的和絕殺有關的事情以及知道的有關絕殺的信息一一吐露,由他們負責登記和整理。”


    “剛才我給了你們免死金牌,你們就不必擔心吐露自己犯下的過錯招致任何報復,相反說出的實情越多,立下的功勞就越大——想當年,恨天坐下五大殺手之一的追命,既時任唐門六閣長老的唐天鷹棄暗投明、改惡從善,助門主唐雲鶴蕩平絕殺大小分舵二十四處,從十惡不赦的叛徒一躍成為四大長老之首、除唐雲鶴外蜀中武林最有權勢的人物,珠玉在前,剩下的不用我再廢話。”任逍遙語聲呼止,環目掃過全場,眼神冰冷冰冷,唬的這些刀頭舔血、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物背心兒直冒冷汗,陰惻惻地道,“相反,誰要是敢有所隱瞞,故意不報,被昔日的‘同僚’揭發出來……哼哼,天極教三十六種酷刑等著你們挨個嚐遍。”


    這話出口,台下五個人裏就有一個猛地哆嗦。


    任逍遙續道:“為了確保供詞的準確,防止串供、脅迫等等惡行,或者混在帳房先生裏的絕殺從中暗地搗鬼,我從扶桑國帶來這三百武士負責全程監督。各位盡管放心,他們是天皇親自挑選的禁衛,武功和忠心方麵絕對可靠。”


    柳雲龍大驚失色,愕然道:“任……任教主打算把我們扣下來,等收集、審查、分析完口供後再放行。”


    “對,不然怎麽說各位要付出代價呢。”任逍遙欣然笑道,“早則三天,遲則五日,大家便可放心離開,這場因‘名單’引發的動亂也能得到圓滿解決。口供整理完之後,我會把相關的手抄件各位宗主、掌門,煩請你們付出寬宏大度的雅量、淡然處之的心態,饒恕那些曾經反過錯誤、如今誠心悔改的門人弟子。”


    “這……這就是任教主所謂的最大代價。”


    任逍遙笑而不答,意思卻誰都明白。


    “三、五日功夫……我們、我們……吃哪、誰哪啊。”


    “有人跑了怎麽辦。”


    “有人鬧事怎麽辦?”


    任逍遙淡淡道:“收集、記錄口供的地點由我帶來的扶桑武士負責警戒,其他地方的秩序勞煩南宮林、南宮天闊兩位管家率府衛維持。另外,我已命杭州防禦史崔彥崔將軍、江南都部署柳審琦柳大人各率本部兵馬將此地裏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哪個沒有我的手諭敢擅自出去,被she成刺蝟本教主可不管。”


    “至於吃、喝、住大家更可放心。”南宮鳳儀嫣然笑道,“聽雨軒內宅設有亭台樓閣八十九進,足堪各位宗主、掌門入住,外宅廂房兩千三百五十九間,大家擠一擠絕對住的下,實在不行尋幽、花巷、翠微、煙霞有的是地方搭帳篷,本莊添為天下首富,決不至於在飲食方麵虧待諸位,大家想吃什麽、喝什麽,開出單子便是,隻有你們想不到的,沒有聽雨軒備不齊的。”


    全場一片歡呼。


    所有的宗主、掌門見任逍遙的要求如此簡單,除了饒恕背叛者和暫時失去自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損失,自然雀躍不已。


    背叛者們不用受到一星半點的責罰,便有了改過自新的機會,哪個不覺興奮。


    而剩下的那些既非宗主、掌門,本身又老實本分、和絕殺、修羅教沒有往來的門人弟子心裏更是笑開了花,按說他們這些三大五粗的江湖人士一輩子沒資格進高門大院,誰想這次竟因禍得福,住進了堪與皇宮大內比肩的聽雨軒。


    “咳咳!”任逍遙忽然兩聲咳嗽,打斷眾人的議論,隻見他兩手負後,眸中精芒閃閃,厲聲道,“我很清楚,你們中有一部分是絕殺的死黨,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死黨,即使我把話說得再重,不拿出點實際積極行動來,你們決不肯怪怪就範,想著法要來攪局。好,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頑固不化的叛徒是什麽下場。”


    說話間,一位黑巾蒙麵的中年人領著府衛把幾個五花大綁的漢子押上高台。


    “呃,這不是的神拳門的大弟子陳京生嗎?“


    “還有振荊會的郭罡。”


    “太真觀的常士雲道長也在。”


    柳雲龍壯著膽子問道:“任教主,他們幾位……”


    “絕殺的走狗,我登岸那日混在人群中搗亂的人。”


    “不是啊,我們不是!”“冤枉,天大的冤枉。”幾人殺豬般大叫起來。


    神拳門門主田成仁發話道:“任教主,您是不是弄錯了,京生這孩子同修羅教有殺父之仇,怎麽可能絕殺串通一氣。”


    振荊會郭建忠接口道:“郭罡是我侄兒,會主的位置本就打算傳給他……”


    任逍遙麵孔一板,冷冷道:“各位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柳雲龍訕訕道:“不,不是不相信,隻不過……隻不過那天在場的有千多人,攪局也隻是一剎那的事情,真要抓得話也……也抓不著啊。”


    任逍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著被綁的那幾人道:“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承不認承認自己是絕殺的走狗?”


    “我們不是!”眾人異口同聲,“任逍遙,你血口噴人。”“別以為找個蒙麵客把我們抓住,關了幾天,就可以肆意栽贓。”


    神拳門、振荊會、太真觀眾人也都鬧了起來,現在被指成叛徒和待會主動承認那是截然不同,整個幫會門派的臉都要被丟光,日後還怎麽在江湖立足。


    “師父,你要為我主持公道啊。”“叔叔,救我,救我。”“大夥別中他的挑撥離間之計。”“說不準……說不準這蒙麵客就是絕殺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逍遙倏地仰天大笑,瞧得眾人麵麵相覷,以為他神智失常時,麵色一沉,虎目寒芒閃過,冷然道:“說來說去,大家是不相信我身邊這位蒙麵客的眼力、武功高明至斯,能在一瞬間製住分布各角落的絕殺jian人,所以覺得我冤枉了陳京生、郭罡他們,是也不是。”


    “倘任教主或易兄、付兄出手我們自然相信,可這……”柳雲龍麵露難色,尷尬的道,全場也就他和少數幾位耄耋之年的老者不用稱易天寒、付龍淵為前輩。


    “柳老弟謬讚了,我們師兄弟可沒這本事。”付龍淵笑道。


    “當然了,老易我辦不到,不代表別人辦不到。”全場人眾誰不知易天寒性烈如火,向不服輸,聽他說出這等言語,均自一懍。


    任逍遙微一拱手:“師父,請了。”


    隨著“師父”二字,和蒙麵客摘下麵罩後柳雲龍等一眾老者驚呼出的“孟飛”,全場沸騰了。


    孟飛、“銀翼鐵掌”孟飛,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七、輕功天下第一的孟飛!


    有他出手,難道還抓不住隱藏在人群中的區區幾個jian細。


    任逍遙師承何人,一直是江湖中最大的謎團,如今也得到了解答。


    三大宗師重返中原,坐鎮聽雨軒,試問有誰還敢禍亂江南武林!


    歡呼聲、叫好聲響成一片,全場再度沸騰。


    “唰啦——”冰魄玄霜劍驟然出鞘,清越悠揚的劍鳴響徹全場。


    “我說過,隻好主動招認,誠心悔改,過往一切全都不在追究。”任逍遙聲音陡然拔高,冷瞧著被五花大綁的陳京生、郭罡等道,“關了三天,你們不招,剛才又給機會,你們還是不招,現在別怪我辣手無情。”


    “啪!啪!啪!”捆綁四人的繩索突然爆裂,掙脫束縛的他們像早便約好一般怪叫著撲向坐在主位的南宮鳳儀。


    陳京生、郭罡、常士雲還有另外一個喻恩泰都是絕殺安插在江南武林的內應,當日混在人群中伺機攪局,被抓個正著,本想著一咬倒底,死不承認,沒想到擒住他們的蒙麵客竟是孟飛,再也沒法抵賴——周圍高手如雲,逃是絕對逃不了的,唯一活命的辦法就是擒住南宮鳳儀,脅迫對方讓他們離開。


    任逍遙笑了,孟飛笑了,易天寒、付龍淵也笑了,光憑登岸當日幾人喊出口的那些話,根本不足以認定他們就是內應,這會押四人上來故意沒點穴道,繩子綁得也不緊就是要等他們按捺不住,自己曝露叛逆的事實。


    但任逍遙沒有動、孟飛沒有動,易天寒、付龍淵也沒有動,甚至連被攻擊的南宮鳳儀也是端坐原位,沒有絲毫招架的意思。


    眾群豪隻道他們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紛紛抄起兵刃欲待救援,陡見南宮鳳儀身前一抹黑影閃過,陳京生、郭罡、常士雲、喻恩泰身形暴退,甫自著地,陳京生左腿、郭罡右腿、常士雲左臂、喻恩泰右臂齊齊離體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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