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是如此柔和,鼻息有節奏的呼出於他的手臂上,有點癢。


    肖節知道,她肯定是睡著了。


    她竟然就這樣摟著他睡著了。


    肖節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雙眼茫然,他現在的身體在恢復,但心卻似乎更加不安,妻主最近對他真的太好了,這種好讓他覺得恐怖,恐怖之餘他又有些期待,卻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他隻能反覆的提醒自己,這都是假象,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你這輩子隻能是個卑賤的奴隸,即使你對別人再好,別人也不會同等的對待你,這世上已經沒有人再會對你好了,沒有人有必要對你好。


    難道是因為那個人?


    叫葉淮清的人……


    ☆、第 7 章


    第七章


    何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覺得異常滿足,好久沒有睡著這麽沉了,尤其一大早就能聞到粥的香氣。


    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一個人影跪在床頭。


    “肖節?”何雨有些不確定,又揉揉眼睛,確定是肖節後,眉頭緊蹙,心情頓時不悅:“一大清早的,你跪在這裏做什麽?”


    “妻主,賤奴服侍你更衣洗漱。”肖節聲音低沉而卑微,他想了一夜,覺得要盡快讓一切恢復正常。


    何雨見肖節穿回了第一次見到的破衣服,頭髮一絲不苟的束在腦後,標準跪姿,不知跪了多久。滿臉問號?他這又是哪根筋搭錯了,自己最近的腦白洗了?


    “坐過來,”何雨沒好氣的坐起身子,壓低聲音,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他坐在身邊。


    肖節抬頭,聽到他語氣的不悅,卻不看何雨的眼睛,並不動作:“賤奴的身體已經恢復。”


    “你什麽意思啊?”何雨有些惱火,之前不是好好的麽?她明明感覺兩個人關係融洽了許多,但肖節這一跪感覺兩個人的距離又遠了。


    “妻主不必再顧忌賤奴的身體,可以肆意使用。”肖節淡淡的回答。


    何雨眼皮不禁跳了一下,這是使用的含義有點深啊,原諒她不純潔了。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啊,我沒有要使用你的意思啊,”何雨說著下床,肖節熟練的輕輕握住何雨的小腳,要幫她穿鞋,何雨嚇了一跳,抽出腳掌。


    “我自己穿!”


    肖節拿著鞋的手滯在半空,何雨靈敏的奪過他手中的鞋子,穿好。


    這陣仗真的有點嚇到她了。大腦迅速轉啊轉啊轉啊!


    糟了!難道是自己昨晚把他當暖爐抱了一晚上惹他不高興了?怪自己身上太涼了不舒服麽?一早就給她整這齣?


    想到這,老臉一紅,燦燦的說:“你快起來,我懂啦,我今晚自己睡行了吧,我不會對你動手動腳了,你別給我鬧情緒。”


    鬧情緒?!


    “賤奴不敢,”肖節急忙解釋:“賤奴隻是想讓一切恢復正常。”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正常?”何雨反問。


    隨後又站在肖節的角度上想了想:“你是不是覺得我變化太大了?不太適應。”


    肖節不語。


    何雨大腦迅速運轉,當他默認:“是了是了,都怪我之前沒給你解釋清楚,但我原本覺得用行動更有說服力。”


    說完便蹲下身子將肖節扶起來,拉著他坐到床邊,柔聲道:


    “你,知道人格分裂麽?”


    肖節頭一次聽到這個詞,搖搖頭。


    “人格分裂就是因為受到了外部環境的刺激,產生了不同的性格。”何雨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過去的那個我是一個特別糟糕的人格,對你做出很多人神共憤,天理難容的事情,不過好在我突然清醒過來了,那個人格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但我不是要給自己開罪啊,你可以恨我,將來報復我也可以的。但眼下我們先好好相處,可以嗎?”


    所以說現在妻主才是真正的妻主?肖節捕捉到妻主話裏的信息。心中竟然有一絲喜悅,但隨即又被恐懼給覆蓋了,真的有人格分裂這種說法嗎?那之前的妻主真的不會再出現了麽?


    肖節莫名的看向何雨,露出疑惑的神情。


    “肖節,”何雨喚他;“你別光看著我,有什麽疑問就問出來。”肖節真的很少和她說話,基本都是將唇抿的緊緊的。


    肖節聞聲眉頭微蹙,


    妻主對我好是因為那個人麽,可是最近妻主叫的都是自己的姓名,那麽可以問這個麽?


    “妻主,淮清是誰?”剛要開口,肖節隨即又將唇抿的更緊,不能問,就算妻主真的把自己當做那個人也很好,所以如果戳破,妻主不再對自己好,又或者變回原來的人格……


    何雨見肖節還是一副麻木的表情,撫額,這,這就是這個世界未來的帝王麽?


    何雨無奈: “其實我以為我做的已經夠明顯了,肖節,我想好好對你,畢竟我在這裏,隻能指望你了,我沒有將你當做奴隸,也希望你不要將自己看輕,所以你以後不必自稱自己為賤奴,更不用跪我服侍我,刻意迎合我,做你自己就好。”


    何雨誠懇的看向肖節,努力的微笑:“肖節,你說,可好?”


    回應何雨的依舊是肖節那張麻木的臉與那雙如同死水般平靜的眼眸。


    “我說了這麽多,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麽?”


    肖節垂下眼眸,淡漠的答:“妻主說的,賤奴不懂。”


    如果不再將自己做低,他該以何身份立於世,如何安放他那顆隱隱不甘的自尊與希冀,這個世界並不是他想以什麽身份存在就能存在的,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及註定了他的命運,隻有認命才能讓他的心裏好受些。


    “這有什麽不懂的,我的意思就是我們是平等的,你不要再自甘賤奴的身份,不要整天賤奴賤奴的,用我自稱,也別叫我什麽妻主了,叫我的名字就好,懂麽?”何雨再次解釋道。


    ……


    “好,我知道了。”肖節想反駁,但終究什麽也沒有說,他要順著她,不要刺激她。


    何雨見他很爽快的就接受了,並以“我”自稱,以為他聽進去了,很是開心,鼓勵性的拍拍他的肩膀:“沒錯,就這樣,聽著舒服多了。”


    何雨目前的打算就是先讓肖節擺脫奴性,成為一個有自我的人,見他這麽快就擺脫了賤奴的自稱,頓時覺得他還是有救的。


    隻是她不知道,肖節隻是習慣性的服從而已。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從肖節記事起,他所遭受的所有都在告訴他,人生來就是不平等,而如今妻主卻告訴他不用再自稱賤奴,也許隻是聽膩了而已吧。或許,是妻主玩膩了主僕的遊戲,現在想要一個“人”的陪伴,而他從這刻開始需要扮演人。


    他牢牢記得她曾說過:“你隻需服從!這樣你會活著輕鬆點。”


    ☆、第 8 章


    第八章


    隨後兩人一起用了早餐,飯後,何雨將一個物件背在身後,肖節定睛一看,這是妻主看的書裏的物件,這些書妻主都拿給他看過,還問他識字否,他當然搖頭否定,也不願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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