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能指望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聽話嗎?


    even被巨大的響聲吸引,邁著小短腿跑出了咖啡店。


    “even!”金髮女士無奈的收拾著桌上的一大堆東西。


    轟——


    又是一聲,地麵的顫動愈加劇烈。


    店裏的人們不安的站起來,窗外本在悠閑逛街的的人們向一個方向望著,忽然神色驚恐的開始逃竄。


    出事了!


    人們開始爭先恐後的逃向外麵……


    轟隆——


    隻見道路兩旁的玻璃窗在瞬間崩裂開來,灑落了滿地……


    boom——


    爆炸的巨響接二連三的響起,已經分辨不出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似乎越來越近。人們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慌,一時之間哭喊聲,尖叫聲響徹了整條街道……


    隋東拉起宋凡帆,拽著山眀棋,擠著人群向外衝去。


    地麵晃動的愈來愈厲害,就在此時,他們的身後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的氣流衝擊過來。


    隋東什麽都來不及想,隻來得及一手緊緊地摟住宋凡帆,隨即就被身後的人撞翻在地。


    慘叫聲從身後傳來,隋東艱難的伸出一隻手蹭了一下臉上的灰,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這座二層小樓已經塌了,方才還放著舒緩樂曲的咖啡店已成了一片廢墟,身後那些腳步慢的人已經無法動彈,卻還保持著驚恐的神情,努力地向前伸出著胳膊,就像是在等待誰的救贖。


    “咳咳——”


    宋凡帆難受的從胸腔擠出兩聲,身後的爆炸震的他一陣陣的噁心,可是隋東怎麽樣?還有山眀棋?


    “隋東?”宋凡帆撐起身子,摸了摸旁邊那人的胳膊。


    “我在!”


    “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


    “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山眀棋呢?”


    ……


    “他人呢?”


    “不知道。剛剛太亂了,被人擠散了。”


    宋凡帆著急忙慌的站起來,四處尋找,他按下心裏的驚慌,喊道:“山眀棋!山眀棋!”


    哪裏會有人回應,四處都是驚叫聲,哭喊聲,似乎還有警車的鳴笛聲,也許隻是幻聽,因為那聲音太遙遠,像是從天邊傳來的。


    而此刻,越來越清晰的是,槍聲!


    隋東敏銳的意識到了事情並沒有結束,他緊緊地抓住了宋凡帆的胳膊。


    宋凡帆回頭,隻見隋東緊皺眉頭,臉色難看至極,看著自己,小聲而又清楚的道:“槍擊!不是警察。”


    “怎麽辦?”宋凡帆說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嚇得發抖,“山眀棋還沒……”


    “你信我嗎?”


    “嗯。”宋凡帆回答的很輕,卻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山眀棋很聰明。”隋東知道宋凡帆此刻很慌亂,他便一句一句的說。


    “嗯。”宋凡帆看著他,點頭。


    “他和我們同時跑出來。”


    點頭。


    “他會保護自己的。”


    點頭。


    “相信他,也相信我!”


    “好。”


    “現在開始,一步也不要離開我!”


    “好。”宋凡帆盯著他的眼睛,也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我跟著你。”


    他們不再慌亂的向外掙紮,而是避開逃竄的人流,躲在了一麵半塌的牆後。隋東和宋凡帆一人拿著一根斷裂的鋼筋,他們並不知道敵人是誰,也不知道敵人在哪,當一個人的生命受到威脅時,哪怕自不量力,也要拚盡最後一線生機。


    宋凡帆沒當過兵,長這麽大接受過最正規的訓練就是大學的軍訓。他們練習了一個月的齊步走,正步走,學習了一套表演的長拳。


    宋凡帆不會打架,從小乖到大,除了當年為隋東荒唐了一把,沒幹過出格的事。


    宋凡帆從不惹事,任何情況下,如果雙方有一個人要吃虧,那這個人一定是宋凡帆;如果有了任何的矛盾與衝突,他永遠是先服軟的一方。


    可宋凡帆不是懦夫。


    在這場末日一般的□□中,誰不怕?


    宋凡帆怕的要死,他手腳冰涼,渾身顫抖,用盡力氣睜著眼睛看著前方。


    背後是隋東結實的脊背。隋東也在怕,宋凡帆知道的,哪怕他是那樣的鎮靜,哪怕他是那樣的自信,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的緊張。


    爆炸似乎是結束了,當人們耳邊的轟炸聲被槍聲替代時,他們才絕望的意識到,神的救贖並沒有來臨,絕望之後是另一個煉獄。


    二十米開外就是剛剛還繁華熱鬧的街道,現在卻已成為了屠宰場,宋凡帆和隋東躲在牆後,清楚的意識到他們距離地獄,隻有二十米的距離。


    當子彈“砰砰——”越過他們的頭頂時,宋凡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忽然有些腿軟的站不住了。隋東趕緊扯住他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他:“堅持住!”


    突然,一旁的大木板晃動了一下。


    隻見從下麵伸出了一隻女人的手,明黃的袖口有些熟悉,是那個金髮的女士。


    宋凡帆認出了她,趕緊放下鋼筋棍,和隋東抬起木板幫她爬出來。


    可是她的情況並不樂觀,木板之下是傷痕累累的身體,她的腿被掉落的樓板砸壞了,後背也是大片的灼傷,原本一頭金色的頭髮也血跡和塵土汙穢,還有被燒掉的一半,變成了灰燼……


    “救救,even。求你們,救救他。”


    這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


    “救救他。”


    她在祈求,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抓住了隋東的褲腿,“他還……不到四歲。”


    宋凡帆想起來那個睜著大眼睛,叫了自己一聲“爸爸”的孩子,突然眼睛一酸,牙齒打顫的把頭轉向一邊,狠狠地把臉埋在了隋東的肩頭。


    他們連自己都救不了,連眼前這個無助的女人都救不了。


    那個叫even的小男孩,又在哪裏?


    隋東沉默著,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騙她,因為他清楚,一旦自己答應了,那就是對這個人做出了承諾。


    “求……求你,他,很可愛……雖然……常常不聽話,但是,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孩子。”


    女士漸漸沒了力氣,他看著隋東和宋凡帆,微微的笑了笑,“祝福……你們,祝福……我的孩……”


    隋東緊鎖著眉頭,顫抖著手湊近她的脖頸,片刻,無力地收回,微微的搖了搖頭。


    他們從手邊找了一塊布,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臉上。


    四處都是令人恐慌的哭喊,還有令人心顫的槍聲。硝煙,塵土,血氣瀰漫著整個爆炸區。


    機槍的聲響接近了,又遠離了,又接近了。


    人們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獵物,已是囊中之物,被列槍驅趕著,一步步走向地獄,而獵人們,享受著驅逐與鞭策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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