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麵。


    機械教會的基地總部。


    蓋爾斯博士在自己的實驗室內,正神色平靜的駐足牆角,低頭看著自己半個小時前才製作出來的成品……


    時間裝置。


    一個體型不小的黑匣子。


    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都不像是能讓實現時間穿越的裝置。


    因為上麵既沒有亮著神秘色彩的光芒,也沒有連接著浩大的能源係統,僅僅隻是一個完全獨立的,像是沒有充能的黑色機器。


    可,即便外表普通。


    蓋爾斯博士仍舊堅信,眼前的裝置,能夠幫助蘇澤完成一趟合格的時間旅行……


    因為就在剛剛,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種來自神秘側的氣機。


    就像此前遭遇溫蒂的時候一樣。


    來自至高之人的一眼,便讓一切變得清晰無比,如若頓開金蓮,瞬間觀摩到過去與未來。


    他仿佛已經看到蘇澤借助他的裝置,完成時間旅行後的畫麵了……


    “嘩。”


    蘇澤的身影,在他身側浮現。


    蓋爾斯博士隨即收回思緒,看向蘇澤:“東西就在這兒,不過可能隻能使用一次,你需要把握機會。”


    蘇澤笑笑:“我知道。”


    蓋爾斯博士顯然不是會和人寒暄家常的類型,開門見山,直接辦事。


    踩上黑色匣子,蘇澤在其中銘刻時間旅行的咒語,尚未完成,忽的見蓋爾斯博士遞來一張紙條:


    “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或許,有那麽一絲可能性幫到你。”


    蘇澤接過紙條,看到上麵寫著一首詩——


    君王,在那高高矗立的王座上,蠕動扭曲


    於彼之權柄前,我等皆為罪人


    獻祭鮮血,以贖罪;侍奉君王,以平息


    如此,君王便可在祂的傀儡提線上,溘然長逝


    “恩……”沉吟著,蘇澤將視線收回,點頭道:“我試試看。”


    當時間旅行的咒語銘刻完畢,蘇澤將半神級的力量施展出來,去感受和牽引神秘,直到靈感爆發的某個瞬間,他邁出步伐……


    轉瞬之間,跨越千萬光年,來到某個精準的時間線前端。


    在這裏。


    他睜眼,看見了井月先前所看到過的畫麵。


    黑漆漆的觀眾席,唯有一盞孤燈亮堂著的舞台。


    時間仿佛在周圍倒退著。


    蘇澤逐漸看清觀眾席上坐著的一個個不太清晰的觀眾人影,也看清了舞台上,已經結束的戲劇表演。


    當眼前一切,又重新回歸平靜後。


    蘇澤輕吸一口氣,再度抬頭,看向舞台。


    在那裏,一位渾身彌漫黑霧的人影,高坐在矗立的王座上,垂著手,蠕動著,像是失去了動作的力氣、欲望,不斷散發著極端的負麵情緒。


    “難怪……”


    蘇澤輕聲自語。


    他能感受到那王座上的人影,所散發出的負麵情緒,但同樣擁有半神級的力量,那些負麵情緒,絲毫不能影響、侵蝕於他。


    “正常來說,我現在應該過去吊打這位君王,然後……”


    這樣想著,蘇澤將蓋爾斯博士給他的詩歌拿出來。


    一抹笑意,浮現在他俊朗的臉上。


    他隨即按照詩句,一字一句的念完了全部的詩篇。


    當詩歌的最後一個字,落定塵埃。


    王座上的人影,緩緩有了動作,像是在掙紮,那身影扭動,蘇澤倏然看到一根根絲線,在隨著人影掙紮,而顫栗,並最終崩碎……


    “祂的傀儡提線……”


    蘇澤淡定注視眼前的一切,邊在心頭思忖。


    似乎,很容易理解詩歌中的描述……


    受到無盡委屈的君王,受到了邪惡神隻的蠱惑,被賜予了半神級的力量,從而揮舞手中刀刃,朝著那些背叛於他的人,狠狠砍去。


    直到此刻。


    聽到詩歌的君王,重新恢複些許理智,他掙紮,崩斷了神隻賦予他的提線,並伸出了手……真的伸出了手。


    那縈繞在黑霧之下的君王,朝著蘇澤的方向伸出手。


    “半神權柄。”


    蘇澤目光火熱,他看到一本泛黃的戲劇話本,縈繞著光輝,落在他手中,他隨即將其收起,而後……


    眼前的一切崩碎。


    他從時間旅行的狀態中退出,一轉眼,又回到了蓋爾斯博士的跟前。


    “事情辦妥了,合作愉快。”


    揚起嘴角,蘇澤跟蓋爾斯博士打招呼。


    “恩……”


    蓋爾斯博士的反應比較平淡,隻點點頭,算是回應了。


    蘇澤當然不可能再請蓋爾斯博士吃個飯,事情辦完,很快就離開,回到阿瓦隆內。


    ....................


    夜深。


    寬敞得有些過分的浴池內。


    蘇澤摟著井月,正在洗香香。


    再次被蘇澤問到記憶中的細節,井月麵露回憶,說著:“記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那位女神,是遭到了何等恐怖存在的襲擊,隻是有那樣的些許記憶片段……”


    “就像是大勢所趨,沒有人可以扭轉局麵,女神隕落在即,而如我這樣的半神,就算實力再怎麽強大,也隻是半神而已,在那些真正強大無比的神隻麵前,猶如螻蟻,不值一提。”


    蘇澤靜靜聽著她的描述。


    腦海中,回憶先前看到的君王悲歌……顯然,並不是所有的受神隻‘眷顧’的凡人,都很樂意被神隻眷顧。


    若是說舊日係的神隻,多為邪惡、恐怖之輩。


    想來,在這片宇宙之中,所謂神隻,莫過如是,不會有太大的區別。


    像南兮、井月記憶中的神隻,估計已經是對凡人最好,最友善的那一批神靈了……


    “大概,古神殿還給我的那些記憶確實是真實的……”


    井月倚著蘇澤胸口,語氣溫和的道:“我原本並不甘心,想要向那至高無上的神隻,揮出一刀,所以才在輾轉之後,來到這片或許有希望成神的星空之下。”


    蘇澤摟著她,笑道:“你們一個個好似都在外麵有深仇大恨一樣,你是,池知鳶是,南兮也是……嘖,沒關係,以後我幫你們一一清算。”


    井月偏頭,語笑嫣然:“看來,我是真有些喜歡聽這種浩瀚而長久的承諾。”


    蘇澤不說話了,隻手上動作……


    井月卻忽的抓住他的手,媚眼如絲的盯著他,笑道:“你已經……”


    話說一半,她停頓下來,左顧右盼……蘇澤心下暗笑,因為聽到井月心聲,她在顧慮著是不是像昨晚一樣,有人偷聽。


    顧慮也沒用。


    井月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偷聽。


    回眸,續上剛才的話,她玩笑般說:“你已經得到我的人了,打算什麽時候得到我的心?”


    蘇澤翻了個身,壞笑說:“嗬,一位女作家說過,通往女人內心的通道,永遠隻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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