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空間,彌漫著熟悉的感覺。


    桃夭夭發現自己身處狹長的走廊之中。


    她記不清自己是否曾在現實中,見過眼前的走廊,因為她像是被剝奪了大部分記憶,甚至是被搶走了一些思維能力。


    整個腦海,一片混亂。


    直到她轉頭,看向身側,走廊的一側,貼著長長的鏡子,鏡麵中,她回到了自己三歲的模樣,隻有不到一米高的體型。


    這讓她心頭的危機感,頓時更加濃鬱……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桃夭夭在心頭對自己疑問。


    鏡子裏,倒映著她粉雕玉琢的臉蛋,此刻這張可愛程度爆表的小臉上,滿是緊張和恐懼……


    她努力回想,拚盡全力回想,才終於想起,自己剛剛應該是在露營的地方,但因為莫名其妙湧上來的困頓,不小心睡著了。


    所以……


    “和噩夢考驗沒有關係。”


    桃夭夭在心頭勉強做出判斷。


    之所以說勉強,是她實在想不起更多的細節,隻能大概判斷自己眼下的處境。


    “噠、噠、噠……”


    厚底高跟踩在地板磚上的清脆聲音,在正前方傳來。


    桃夭夭撐著小小的身子,在混亂的光影中,竭力觀察著正前方緩緩浮現的輪廓,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身形,黑與白的分界,將那道身影勾勒得相當細致,甚至能讓人一眼就看到……她手中拖曳著的長刀。


    來者不善!


    絕對的,來者不善!


    逃生的本能,催促著桃夭夭轉身逃跑。


    她的確是這樣做的,轉身就走。


    但才剛沿著狹長的走廊,跑出少許距離,她便微微停頓。


    這裏的空間給人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迷宮一樣,她不確定,自己現在逃離的方向,是否能帶給她生還的希望……


    “……隱匿刺殺的言靈術。”


    倏然,她又恢複了一些記憶。


    想起剛剛在露營的時候,自己才剛從某個地方得到的強大言靈術,按照她腦海中的判斷和記憶,隻要能使用出這份言靈術,即便是最強的覺醒者,也難以招架……


    隻是。


    當她嚐試使用言靈術時,身體卻毫無反饋,盡管沒有任何明確的指引,但她還是立刻明白自己為什麽無法使用言靈術……


    “我需要成長。”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蹦出來的瞬間。


    她發現周遭的環境,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走廊拓寬,一側的鏡麵沒有發生變化,但另一側的牆壁則變成了書櫃。


    長長的書櫃,向兩個方向延伸著,而在書櫃上,擺放著散發柔和光芒的書籍……


    依舊是下意識的舉動。


    她撐著弱小的身軀,蹦跳著,好不容易,才從高高的書櫃上,艱難的取下書籍。


    然後邊跑邊觀看。


    書籍裏麵的內容很模糊,但似乎並不妨礙她汲取寶貴的知識。


    當一本書看完之後,她轉頭,看到鏡子裏麵的自己,身形略有變化,原本是三歲,現在該是四歲了……


    “噠、噠、噠……”


    在身後,追著她的腳步聲,從未停歇。


    被光影襯托的女性身影,時不時的加快腳步,給人一種就快追上來的壓迫感……


    “……還需要更多的書,隻要我能恢複到原本的身體和意識,就能擁有自保的能力。”


    看了一眼身後的追兵,又看了一眼鏡子裏略微變大的自己,桃夭夭深呼吸著,在腦海中明確了下自己的目標,然後繼續向前逃跑……


    ..........................


    螢火小酒館的門外。


    帶著一身酒氣,言嬌嬌和她的好閨蜜們道別,而後便晃晃悠悠的回到住處。


    時間已經不早。


    按照以往習慣,她開門,必然是看到一片漆黑。


    言教授肯定已經休息了。


    但今天比較意外,她開門後,發現屋內的燈都開著。


    言教授的身影,在她的臥室裏忙碌著……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媽,你竟然在幫我收拾房間?”


    倚著門框,言嬌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她以往驕橫,任性妄為,早就將母女關係搞得僵硬,要不是因為末日災變,兩人壓根兒不會住在同一屋簷下,更別說眼前這種畫麵了。


    言教授都沒回頭看她,隻是冷哼著說道:“幫你收拾?明天起,夭夭住這屋,你愛上哪兒上哪兒。”


    言嬌嬌眼睛瞪得比剛才更大了:“合著不僅不是替我收拾的,還要趕我走?”


    言教授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繼續整理房間:“你不是有那麽多朋友嗎,難道還找不到一處容身之所。”


    言嬌嬌哼了聲,氣笑了:“嗬,那倒是。”


    接著,兩人誰也不搭理誰,任由空氣安靜了半晌。


    直到言嬌嬌率先開口。


    她用上嘲諷的語氣,說道:“現在知道裝模作樣的,對桃夭夭好了,以前你把她當工具培養,動不動就威脅要拋棄她,銷毀她的事情,你怎麽不提了。”


    剛把床鋪收拾好的言教授,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即便背對著言嬌嬌,也掩不住她情緒的劇烈波動……


    言嬌嬌嘴巴毒辣,繼續攻擊:“剛剛我還在酒館裏提到桃夭夭呢,不過我都不好意思提到關於您的部分,要不是您變態的逼迫,桃夭夭會像是和惡魔做了交易一樣,瞬間精神大變,從一個普通的乖小孩,變成個無情冷漠的人造天才嗎……”


    言教授轉過身來,慍怒道:“但她也得到了凡人得不到的天賦,她自己都沒有抱怨過,你言嬌嬌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哎喲,急了急了。”言嬌嬌可是衝浪達人,嘲諷手段拉滿,她故意陰陽怪氣道:“是啊,桃夭夭沒有抱怨,就像某些編排她的傳聞一樣,明明是假的,她也沒有抱怨。”


    言教授氣道:“你什麽意思?”


    言嬌嬌表情誇張:“嘖嘖,您還是科學家呢,這聽不懂啊,我是說,桃夭夭不是不想抱怨,而是根本沒地方抱怨,您去她心裏看過了,知道她心裏是欣然接受這份命運的嗎?”


    言教授沉默……


    倚著木框,言嬌嬌把玩手指,淡淡道:“沒有價值,就沒有資格生存——您說一個原本普通正常的小孩,得受到多大的刺激,得承受多大的心理陰影,才會自己感悟出這種道理呢。”


    言教授渾身用力,但又很快泄氣,她辯解:“是人都會犯錯。”


    言嬌嬌故意掩著嘴輕笑:“好一個是人都會犯錯,輕描淡寫的,就將自己的罪責揭過了,看來我不要臉那勁兒,還真是遺傳了您。”


    言教授終於忍不了了,怒罵:“你給我滾!”


    言嬌嬌冷哼一聲:“滾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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